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恶即斩 > 第五章 调查失踪案(下)
最新网址:www.00shu.la
    深巷里,油灯的火苗在吹进来的冷风里颤了颤。

    一个女人坐在破旧的木床上。

    她算不上漂亮,也不是年轻的女子。

    可是火光太暗,只照映着她泛着红的脸颊,一切瑕疵与皱纹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此刻她仿佛像个青春年华娇羞的少女一般。

    “天亮了,孟郎该出摊了。”女人轻轻给他披上衣服,然后又帮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皱,目光温柔似水。

    男人一把攥住女子的手,指腹磨过她虎口处因缝补衣裳磨出的薄茧,“春娘,等我有能力了,就回来娶你。” 油灯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照亮女子泛红的耳尖,也照亮男子眼底藏不住的温柔,在这逼仄破旧的房间里,悄悄漾开一圈暖。

    “春娘,等我回来。”

    男人是个卖肉的屠户,常年的出摊,仿佛肉的油腻也沾满了他的毛孔,指缝里嵌着永远洗不干净的肉沫。

    女子眼眶一热,也握住他的手,布料蹭过男人沾着油的手指,两人都没说话,方才翻云覆雨的气息留下来混着生肉里淡淡的腥气。

    突然男人舌尖轻轻扫过女人的唇角,留下暧昧的一吻,女人却感觉那上面可能沾着半块肉皮上的细毛,像有微小虫类的触角在轻碰她的肌肤,又涩又咸。

    女人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目送男人的背影离开。

    而男人一走,她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吐了一口,“呸,什么恶心的东西,也敢来占老娘便宜。”仿佛刚才温情脉脉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目光泛着慈爱的光芒,“魏儿,睡得怎么样啊?”

    一个瘦小的孩子睁开眼睛,看见她亲近起来,搂住她的腰,“娘,魏儿想吃肉肉...”

    女人轻笑,“魏儿再忍忍,等那傻子今晚回来,你就又有肉吃了...”眼底都是势在必得。

    那孩子听了,痴痴笑起来,过了一会,又沉沉睡去。

    ……………………………

    刚下过雨,绿的发黑的青苔被打湿,散发出腐败的霉味。

    住在附近的巷陌少年整日在街巷、胡同里追逐打闹,对邻里动静、陌生访客、异常声响了如指掌。比如某户突然深夜点灯、陌生人频繁出入某院,他们多能随口说出,且因不谙世事,少有人会刻意提防他们。

    于是....

    江伺禹拿着佩剑经过街巷,对着路过的少年拱了拱手,递过去一锭碎银,“小哥,帮个忙。”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这附近,除了那几个孩子,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失踪案?”

    “也不算是失踪吧。”

    那少年接过碎银踹进怀里,压低声音,“不瞒您说,那雨花巷深处,住着孟屠户一家,只是...他家娘子有好些天没见过了,后来,有人问起来,他才说是染了风寒,来不及请医就没了,之后草草下葬了。”

    听起来很合理,但是江伺禹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这孟屠户,与那失踪的几位小公子,可有关系?”

    少年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确有关系。”

    “孟屠户的娘子名叫花知,是王府的婢女,因为先天有些残疾,也干不了什么府里力所能及的活,不过之前她家离书院近,日日听着教书先生教诲,很聪明,也懂一些学识,王小姐心善,就让她来做伴读,同坐书房,两人一起诵读经书,还能互相抽查背诵。不过有人传言...这孟屠户经常借照顾妻子的名义去王府探望,实则是为了偷窥王府的嫡小姐海棠...”

    江伺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竟有此事。”不禁为海棠愤怒起来。

    少年点点头,“还有啊...”他又凑近了一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听说那段时间王小姐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她,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但是一回头又看不见人,直到有一天...有下人发现孟屠户蜷缩在青砖墙的暗洞里,才想起来有一个洞是早年修墙时留下的空心砖缝,仅容一人趴在那里。”

    “而那里面的青苔上面全是抓痕的印子....”

    江伺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男人趴在墙洞里,纵使灰尘扑鼻才死死捂住嘴,日日望着少女美丽的笑颜,手指忍不住死死抠着洞壁的青苔,指甲缝里嵌满青黑的泥,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真是.....恶心透了。

    “那后来呢?”

    “后来....小姐一怒之下想要杀了他,却又想到花知娘子以后只能孤苦无依,再加上那屠户只是在院子里的墙洞,没有私自进入闺房,小姐就只好原谅了他,但是让人严加看守,禁止他再进入王府。”

    “海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江伺禹叹了口气。

    “说啊,不过花知娘子也是真可怜,先天不足已经招人嫌弃,被母亲逼着嫁给比她大三十岁的屠户,过着非打即骂的日子....”少年也不由得共情起来。

    江伺禹闻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后来,那孟屠户没再来惹事了吧?”

    “他哪敢啊。”少年摆了摆手,不屑道,“据说王府小公子,和他的几个好朋友,又带着一些下人,一起去大闹了一场,那几个孩子本来就是混世魔王,把那屠户打的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哈哈,真是痛快!”

    江伺禹闻言却皱起了眉头,“小公子的几位朋友,可是失踪的那几位?”

    “正是啊,他们几个玩的很好的,从小一起长大。”少年撇了撇嘴,“年纪虽小,但都是富家公子,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江伺禹猛的想起那日指甲挠墙的声音,他们推测是有人趴在地上,岂不是正像那个屠户趴在墙后面偷窥的样子?可是.....

    他是个凡人,而那现场的妖邪之气,十有八九不是他所为。

    那会不会是他勾结妖邪,为了报复王小公子还有他的朋友,而妖邪大多是为了利益,想要吸取他的精气,亦或者是其他更大的阴谋?

    “小哥,我想请问一下,那孟屠户,还有没有平日里往来特别多的人?”

    “有....”少年点点头,一脸鄙夷,“他那人...极其差劲,常与那深巷里面另外一户人家,也就是和那寡妇春梅私会...”说着,少年仿佛嫌弃地摆了摆手,“那春梅心高气傲,想来也看不上他,可是丈夫在外头犯了事掉脑袋了,家里有重活她又好吃懒做,还有一个孩子要养,就去勾引孟屠户...”

    “那孟屠户面貌丑陋,家境不好,还有奶奶和父亲要赡养,没有哪个姑娘看得上他的。”

    “好不容易遇上了年轻漂亮的花枝娘子,但是这花知娘子啊...先天不足,又无法生育,那花知的母亲...真不是个东西,不过也怨不了她母亲,她家穷,她又是母亲与人偷情生的,没有父亲做活,就算留在家里,等母亲一死,她也只能无依无靠了...她母亲把她嫁给孟屠户,孟屠户又正好打了半辈子光棍,出了些彩礼,就把她接回去了。”少年叹了口气,眼里都是共情。

    “只是孟屠户娶了她才发现,她没有办法生育,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把她用小车子拉回她母亲那里,她母亲也丝毫不讲理,又把花知……送到孟家,孟屠户只能无奈答应,却更加不待见她,也不照顾她日常生活了,只有心善的奶奶还天天照顾她,给她做饭,这花知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这巷子有的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总不给花知娘子好脸色看,还处处说她闲话,孟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是对花知非打即骂,还让她出去赚钱,幸好遇上了善良的海棠姑娘。”

    “好不容易有个心善的大婶在河边捡到一个孩子,又是个被弃养的女孩,想着养大了以后,怎么也给孟家换点彩礼,补贴一下家用,于是就把这孩子抱给花知养,花知很喜欢这个孩子,于是,这孩子就在母亲的爱和奶奶的照顾下长大了,但是随着少女时期的来临,越来越叛逆,嫌花知残疾,又嫌奶奶病弱,花知稍有不慎就被她扇巴掌,又无力反抗...”

    “后来这女孩出去与人私奔了,就再也没回来,孟家也没得到什么彩礼,孟屠户更是气的破口大骂,又家暴了花知...”少年说到这里愤怒起来,“这女孩也真是的,花知和奶奶好歹把她养大....”

    “唉,这大街小巷都知道,孟屠户心情一不好,就会打骂花知,有的时候夜深了,还能听到女子的惨叫声。”

    “再后来,就是那春梅寡妇勾引孟屠户的事情了,屠户也真是蠢,还上赶着给人家当免费劳动力,还总是把好肉留着给她。”

    “不知谁传到花知耳朵里去了,她可能是真的...被欺负久了,也想反抗一次吧,就在春梅那里大闹了一场,却被春梅打得鼻青脸肿的...我记得那时候好多老人说花知的不是,明知道打不过还去打,只能活该被欺负...可我觉得她也是积怨已久吧。也不能怪她,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生气吧。”少年有些愤愤不平。

    “花知悲伤欲绝,气的投河自杀,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叔看见了,又把她救了回来,那些大娘大婶们都在劝她...”

    “但是那孟屠户更过分的是,回来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骂花知,还干脆收拾东西就住去了那寡妇家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这段时间,那孟屠户也一直养着春梅和她儿子,花了不少钱呢,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过去,真是无药可救。”

    “花知娘子虽然因病死了,可这负心汉和寡妇过得倒是越来越滋润了,据说后面好像被贵人看中,接了几笔大生意,得了不少钱,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孟屠户突然就富了...”江伺禹思索着,“小哥,可知他是接了什么生意?”

    少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只是听说而已。”

    江伺禹点点头,道谢过少年以后,心下有了计较,一路问询终于找到了孟屠户的摊位。

    孟屠户是个壮实的方脸汉子,颧骨高突,瞳仁黑沉沉的,往那一站,浑身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与猪油味。

    “少侠,买肉吗?”他声音低沉,把一大坨猪肉随手摔在案板上,苍蝇都被震得飞起来。

    江伺禹眼珠子转了转,“叔,来半斤五花肉,要刚从里脊剔下来的,新鲜一点,好回去做红烧肉。”

    孟屠户点点头,麻利地划开肉的瞬间,油花溅在他的手背上,手腕一翻,肉就被分成了好几块。

    江伺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叔,最近总跟家里人拌嘴,真羡慕您家看着和睦,婶子最近没来帮您看摊吗,好些天没见着了。”

    屠户浑浊的双眼仿佛骤然被雨水打湿的烛火,先是闪过一丝慌乱的颤动,随后凝成冷硬的光,“她啊,染病身亡了。”他紧抿着唇,仿佛不想让人看出什么一样。

    手中的菜刀滴着鲜血,白花花的刀刃倒映着江伺禹的脸。屠户余光中中暗暗观察起他的反应。

    ....果然有问题。

    江伺禹点点头,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这样啊。”他掏出钱放在案板边,接过屠户手中的肉,“谢谢叔,下次还来。”随后眼睛微微眯起,心里有了主意。

    破旧的小屋里,春梅正在收拾碗筷。

    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心里有些不耐烦,这死鬼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却又不敢耽搁,她擦了擦手,捋了捋头发,眼底又恢复了往常的柔情,轻轻打开门。

    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立在眼前,眼尾泛着笑意,“大姐你好,春梅婶子在家吗?”

    春梅有些看呆了,纵使她早已青春不在,可是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少年,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我就是,小郎君可有什么事?”

    “哦,原来是春梅婶子,真是失敬。”江伺禹轻笑一声,把肉提给她,“在下刚才去孟叔摊里买肉,他托我送来的,说要亲自交到春梅婶子手里。”

    街坊邻居都知道他们的事情,春梅没有起疑心,反倒喜笑颜开,接过肉,却又不舍得放这少年离开,眼底有些不舍,“小郎君,既然来了,何不进来歇歇脚?”

    正合我意...江伺禹想着,看向春梅眉眼带笑,“那就麻烦婶子了。”

    春梅笑盈盈,“不麻烦,不麻烦....”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小郎君,请慢用。”还不忘给他来了一波眼神放电。

    江伺禹避开她炽热的目光,犹豫着开口,“婶子,其实有些事我不好向孟叔开口,所以想来向您打听打听。”

    春梅一见这貌美小郎君蹙眉,顿生心里油生一种心疼的情绪,“小郎君但说无妨,婶子一定知无不言。”

    江伺禹见她上钩,故作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婶子...最近手头有些紧,一直想找些差事,可是大户人家都嫌我年纪小,不愿意要我,听说...孟叔最近赚了些钱,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听说您和他关系好,只好来向您取取经了。”

    春梅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是这样...小郎君不必忧愁,只是...他未曾与我说起过,我也不太清楚。”

    江伺禹见她不像说谎,心里有些失落,故意叹了口气,“那就多谢婶子,看来在下只能另谋出路了。”

    “等等...小郎君。”春梅咬了咬唇,“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得的钱...但是有一次我看见他在河边和影子说话,那影子没有脚,都是飘着走的....”想到这里,她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江伺禹眼睛一亮,压下心中的激动问道,“婶子,你可有看清那影子的模样?或者有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春梅摇摇头,“我...当时害怕极了,腿都软了,那顾得上这个,只知道那天以后他就得了不少钱,说是接了大生意。”

    “而且他那天晚上是午夜出的门,我感觉不对劲,就偷偷跟着他,才发现他绕着老槐树走了三圈,口中还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现在想来真是骇人。”

    影子...没有腿,见它必须要绕着槐树走圈,那么大概真的不是凡人。

    江伺禹从前就听说过鬼与人做交易,害人性命,让活人献祭来换取强大的力量的事情。

    会不会是孟屠户为了得到钱杀妻,并且后面为了复仇和钱财,又与鬼邪做交易....

    所以那几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没想到...这孟屠户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了钱和利益与鬼邪做交易。

    想到这里,他敛去眸中神色,又恢复了自然的笑容,起身拱手,“此番多谢婶子了,若日后在下有朝一日得翻身,必不会忘了婶子的恩情。”

    春梅见能帮得上他的忙,笑眯眯的,“报答就不用了,只是...郎君莫要忘了春娘才是。”说罢,手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江伺禹的手,轻轻捏了捏,还不忘眉目传情。

    江伺禹心里猛的一激灵,不动声色挣脱开她的手,“在下还有事,改日在登门拜访。”

    .....在春梅黏腻的目光下,江伺禹逃也似的离开了。

    “凌昭啊凌昭,这次我真的工伤了。”江伺禹一进门就嚷起来,把手洗了好几遍,“我就说男孩子在外也要注意安全吧。”

    凌昭有些忍俊不禁,递给他手帕,“擦擦吧,手都洗烂了。”

    江伺禹接过以后轻轻擦了擦洗红的手,看着他正了神色,“我今天出去调查,有了一些头绪...现在回来,是想再理一理,听听你的想法。”

    凌昭听着这些线索,陷入沉思,“孟屠户为钱杀妻,又为报仇掳走几位公子,倒是也有这个可能,只是若真的要坐实他的罪名,还需要找到一些实质的证据。”

    江伺禹点点头,“还没有找出来和他交易的妖邪....”

    “有了。”江伺禹看着他,“如果我能找到花知娘子的尸体,凌道长可否根据尸体上面留下的痕迹判断是什么妖邪所为?”

    凌昭点点头,“是个办法。”

    江伺禹眼睛闪烁了一下,立马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凌昭皱了皱眉,“等等,刚刚下人来报,饭刚好....要不还是我去吧,你累了一天了,再说,我是捉妖师,我去验尸比较好。”

    “害,那天你不是教了我圆光术吗,我可以用这个和你通信啊,你就能看见我这里的情况,再说了,田小公子需要你保护,等我回来吧。”他的声音总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容置疑。

    凌昭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江伺禹见他还是不放心,灵机一动,拿起包袱里的饼子,“我拿这个垫垫肚子也行,大不了你晚上给我留点吃的,晚了我怕有什么差错,我走了嗷。”

    凌昭点点头,终于放心下来,“那好,等你...忙完以后,用传音符召唤我,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

    “知道了。”江伺禹嘴角微微上扬,“等我消息。”

    ……………………………

    江伺禹咬了几口饼子,思考着要去哪里问。

    可他打听了一圈,都是一无所获。

    那些人都只说问他的时候,他就说妻子病死了草草下葬,也没有人见过葬在了哪里。

    奇怪,如果真的是因病身亡,谁会把尸体藏的这么不容易被人发现您。

    如此,也只能一无所获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突然他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

    他连忙躲在巷子的一面墙后,等那人不注意,才偷偷探头出来。

    他心里吃了一惊,原来是孟屠户,不过...这个时间,他不收摊回家,是要去哪里。

    他偷偷跟了一路,才发现屠户走进了春梅的家。

    好啊,又是去私会了是吧。

    不过这人尽皆知的事情也不算偷情了吧,还鬼鬼祟祟的,搞得他还以为要有什么线索,江伺禹撇了撇嘴,心里有点失望。

    欸...不过。

    既然他不在家,不如去他家里调查调查好了。

    天色被云层压得昏暗,江伺禹贴着青砖墙根绕到后院,墙内传来老犬的低吠,他忙摸出怀中油纸包着的半块肉饼子撕成碎片,扔向阴影处,犬吠戛然而止,只余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他从衣袖里抽出细如牛毛的铜丝,对着院门锁孔轻轻一探,手腕微转,‘咔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推门时特意扶着门框,让木门与门轴错开摩擦,只留一道能容身的缝隙,轻身挤了进去。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内,倒是普通的民居民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破旧的木床上面有一个包袱,打开一看,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衣物,看起来又旧又小,应该是穿不了所以收起来的,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膝盖处缝的补丁更多,大概是因为老趴在地上偷窥别人的毛病,江伺禹心里不禁又鄙夷起来,他叠好放回去,却不小心摸到枕头下有一张薄纸...

    欸,这是什么,他掏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张黄表纸符咒。

    背后写着“杀鬼雷公”,还有一些玄奥的咒语。

    杀鬼...是驱鬼辟邪的符咒。

    他常听人说起过,与鬼邪做交易的人,都害怕交易以后被鬼邪缠上,所以会向道士求一张驱鬼的符咒。

    他心下了然,把符咒放回去。

    翻箱倒柜,可是也没有其他收获,他只好将一切恢复原样以后翻墙离开。

    ……………………………

    月凉如水,江伺禹刚推开门,就看见凌昭屋里的灯还亮着,他正要敲门,凌昭就打开了门,二人四目相对。

    “下人都已经睡下了,我用法术热了饭,你进来吃一点。”

    江伺禹眸光一闪,点点头,“有劳了。”米饭蓬松柔软,盛一勺在碗里,混着热汤咽下去,江伺禹感觉肠胃也热乎起来,一直暖到了心里。

    他把调查到的都告诉凌昭,凌昭听后点点头,沉默起来。

    “不过,也不必灰心。”凌昭突然开口,“我们先守着这玉小公子,他贪心不足,说不定会再犯,届时我们守株待兔就好。”

    江伺禹点点头,握紧拳头,“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渣。”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