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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顾勇军点着烟,一边哼哼,一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许阳明则是起身给李凡倒了杯水,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欣慰和后怕:“没事就好,昨天看新闻,老顾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瞎说,我那是怕他给咱们湖里所丢人,毕竟这小子是从咱们这出去的!”
李凡咧嘴一笑,一屁股坐下,熟稔地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理解,理解,我可是您带出来的兵。”
一句话,让顾勇军心里熨帖无比,脸上的表情也彻底柔和下来。
三人聊着天,李凡把去沧海赴任后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的大致说了一遍。
但顾勇军和许阳明却是听得呆若木鸡。
许多消息,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无法得知的,所以他们还真不知道,李凡在沧海十来天,竟然干了那么多事!
顾勇军和许阳明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沉稳却不失少年气的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这小子,就像一把开了刃的绝世好刀,以前只是锋芒初露,如今,已然有了斩破一切妖魔鬼怪的气魄。
聊了大概有两个小时。
临走时,李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走到顾勇军的办公桌旁。
他一手撑在桌面上,状似随意地闲聊:“所长,我那辆桑塔纳车门都漏风了,好歹咱也给所里挣了不少家当,您不给我匀一辆好的?”
“滚蛋!”顾勇军笑骂,“你现在是沧海所的所长,找我要车?再说了,就你这败家子,什么车够你造的,给你个坦克都嫌不结实!”
“嘿嘿,开个玩笑。”李凡笑着,手却在桌子底下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神级开锁技能悄然发动。
顾勇军那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锁着好东西的抽屉,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锁芯便已无声转动。
李凡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探入,夹出两样东西,顺势就塞进了自己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行了,顾所、许指,我得走了,还有事呢。”李凡拍了拍桌子,转身挥了挥手,“有空再回来看你们。”
“赶紧滚蛋,看见你就来气。”顾勇军嘴上骂着,却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看着李凡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顾勇军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办公室,准备泡杯自己珍藏的好茶,回味一下这亦徒亦友带来的骄傲。
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抽屉。
下一秒,顾勇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一角,那里原本应该静静躺着两盒上等龙井和两盒硬华。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许阳明察觉到不对,探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我……我茶叶呢?”顾勇军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秒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响彻了整个湖里派出所大院。
“李凡!!!你个小王八蛋!给老子滚回来!”
“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你他妈开锁比贼还溜啊!!!”
接下来的三天,李凡彻底将工作抛在脑后,履行承诺,当起了梁小慧的专属司机兼保镖。
两人去了全市最大的游乐园,在云霄飞车的最高点,梁小慧吓得尖叫连连,死死抱住李凡的胳膊。
李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闲心在急速俯冲时给她讲冷笑话。
两人去了海底世界,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斑斓的鱼群和巨大的鲨鱼从头顶游过,梁小慧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两人还去爬了梧桐山,在山顶,吹着劫后清新的风,俯瞰着逐渐恢复生机的城市。
梁小慧靠着李凡的肩膀,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宁静。
这三天,是梁小慧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三天。
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担惊受怕,那个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就在身边,陪着她疯,陪着她笑。
第三天晚上,李凡开着那辆依旧没有门的桑塔纳,将梁小慧送到了钟宅自家楼下。
他下车,从后座抱出一大捧白天买的玫瑰花,还有一堆在游乐园赢来的、奇形怪状的玩偶,一股脑地塞进了梁小慧怀里。
梁小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堆东西砸得晕乎乎的,怀里抱着比她人还高的礼物,一张小脸在路灯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的小鹿都快撞出心肌梗塞了。
她低着头,小声地问:“干嘛呀?你这是怕把东西带回家,引起姐夫和姐姐的误会?”
李凡看着她那副娇羞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收敛了起来,表情变得严肃而郑重。
他后退一步,对着梁小慧,立正站好。
“错!三天之期已到,李所即将归位!!!”
“撒由那拉!”
说完,李凡对着目瞪口呆的梁小慧,潇洒地敬了个礼,然后猛地转身,一头钻进桑塔纳。
“吭哧……吭哧……轰!”
破旧的桑塔纳发出一阵不甘的咆哮,在梁小慧呆滞的目光中,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尾灯和一地汽车尾气。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梁小慧抱着一大堆玫瑰和玩偶,孤零零地站在楼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终于从这神一样的转折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感人肺腑、柔情蜜意的气氛呢?
说没就没了?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带着露珠的玫瑰,又抬头看了看李凡消失的方向,一张俏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
“好小子!”
一声咬牙切齿的怒骂,从梁小慧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穿起裤子就不认账是吧!哼哼,你给我等着!你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的!”
......
夜色中,那辆缺了一个门的桑塔纳像一头脱缰的野狗,在空旷的马路上咆哮着远去。
李凡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空荡荡的车门框上,任由夜风将他的头发吹成鸡窝。
一个多小时后,这辆造型极其拉风的“敞篷”警车,有惊无险地再次穿越了恢复通行的沧海大桥。
桥面上,施工队正在连夜抢修着被撞断的护栏。
三天前的惊心动魄,仿佛还残留在这片海天之间。
归岗途中。
李凡路过昌海夜市,被里面鼎沸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勾得喉咙发干。
他将车往路边一停,准备下车买瓶水。
但就在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两个顶着一头黄毛,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小青年,正鬼鬼祟祟地在店门口徘徊。
其中一个负责望风,另一个则趁老板在里屋整理货架的功夫,闪电般地从门口的烟柜上摸了两条华子,塞进怀里扭头就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惯犯了。
这回真是连警报都没触发,李凡就将他们给扫出来了!
“噗——”
李凡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好家伙,哥们这才离开三天,辖区里就钻出这种耗子了?
他将水瓶往车顶一放,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
那两个黄毛刚跑出不到十米,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收获”感到兴奋,就只觉得后颈一紧,一股根本无法反抗的大力传来,双脚瞬间离地。
“哎哟!”
“谁他妈……”
两人被掐得直翻白眼,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李凡一手一个,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两人提溜在半空,掂了掂。
“兜里揣着什么好东西呢,给哥们开开眼?”
两个黄毛魂都快吓飞了,他们根本没看清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再一看李凡那身板,那眼神,哪还敢反抗,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李凡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从两人怀里掏出那两条还没捂热的香烟,扔回给追出来的老板,然后打开后车门,将两个小贼跟塞麻袋似的塞了进去。
“都给老子坐稳了!”
归心似箭,李凡一脚油门,桑塔纳发出一声咆哮,朝着沧海派出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沧海派出所。
指导员闫浩思背负着双手,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面都快被他踩出一条沟来。
他的脸色,随着天色一同暗了下来,黑得能滴出墨水。
院门口,一辆辆巡逻归来的警车停下,下来的民警、辅警们看到闫浩思那张臭脸,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齐刷刷地做出一个动作。
两手一摊,无奈摇头。
空手而归。
又他妈是空手而归!
这种情况,已经整整持续三天了!
自从李凡休假,整个沧海派出所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三天时间,别说大案要案,连个小偷小摸的都没抓到!
整个所里的业绩栏,干净得能当镜子照。
就在这时,李青和王贺也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
“闫指。”两人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闫浩思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瞪着他们:“怎么样?有收获吗?”
王贺苦着脸,耸了耸肩:“别提了,闫指,我跟李青把腿儿都快逛断了,连个贼的影子都没看着,那些个扒手混混,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闫浩思的脸更黑了,他指着院子里这帮无所事事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这也不行啊!”
“李所要是知道,咱们三天下来,连根贼毛都没摸着,不得把咱们一个个训成孙子?!”
一提到李凡,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们太清楚自家所长那脾气了,平时怎么开玩笑都行,但工作上要是拉了胯,那张嘴损起人来,能让你怀疑人生。
李青挠了挠头,试图为自己,也为大伙儿辩解几句。
“闫指,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换个角度想,这事儿……它未必是坏事啊!”
闫浩思眉毛一挑:“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是坏事法?”
李青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丝智慧的光芒:“您想啊,为什么我们抓不到贼?那是因为没贼可抓了啊!”
“这恰恰证明了在李所的英明领导下,咱们辖区的治安环境已经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已经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崇高境界!”
王贺一听,眼睛也亮了,连忙在旁边帮腔:“对对对!李青说得对!这叫天下无贼!咱们这不是颗粒无收,咱们这是功德圆满啊!”
“这要是让市局领导知道了,那高低得给咱们所,给李所颁个‘治安模范标兵’的锦旗!”
两人一唱一和,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脸上那颓丧的表情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周围的同事们听了,也都觉得这番歪理邪说简直是神来之笔,一个个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闫浩思被这俩活宝气得差点笑出声,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
就在王贺准备再引经据典,论证一下“天下无贼”的伟大意义时。
“吭哧……吭哧……轰!”
一阵拖拉机般嘶哑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
院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没有驾驶座车门,车身坑坑洼洼的破旧桑塔纳,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吭哧吭哧地冲进了派出所大院,最后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稳稳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门都没有?这是哪个废品回收站开出来的?
所有人脑门上都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车子熄火,驾驶座上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露了出来。
“李所!!!”
李青和王贺同时惊呼出声。
然而,不等他们上前迎接,就见李凡下了车,绕到后座,一把拉开车门。
他像拎两袋垃圾一样,随手将两个还在发懵的黄毛小子从车里拎了出来,“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李凡拍了拍手上的灰,“回来的路上在昌海夜市顺手抓的,偷烟贼,人赃并获,关个七天吧,玛德,年纪轻轻不学好!”
以闫浩思为首的一群人,集体傻眼。
刚才还在高谈阔论“天下无贼”的李青和王贺,此刻看着地上两个瑟瑟发抖的黄毛,再看看李凡那辆没有门的破车,大脑直接宕机。
整个院子,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李凡皱了皱眉,看着这群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院子里的人,瞪眼道:“咋地,三天不见,不认识老子了?都杵在这干啥呢,不干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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