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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走过去,拍了拍他那因为哭泣而剧烈抖动的宽厚肩膀。他没有说那些“别哭了”之类的废话。
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积攒了太多年的委屈和痛苦,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等着他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等张运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压抑的抽噎时,刘满才蹲下身子,递给了他一张粗糙的草纸。
“哭出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人不能选自己的爹娘,但能选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你不是没用,你只是太善良,太孝顺了。”
“以后别再管那个老东西了,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爹。”
“你还有奶奶要照顾,以后好好挣钱,让你奶奶过上好日子,再娶个像你巧云嫂子这样的好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那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
张运抬起头,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刘满,眼底里是无尽的感激和感动。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满哥,我都听你的。”
刘满欣慰地笑了,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别在外面待着了,进屋吃饭。”
“你嫂子炖的肉,都快把我的魂儿给勾走了。”
灶房里,孙巧云已经利索地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炖狼肉给端了出来。
那肉用一个粗陶大盆装着,炖得烂烂的,汤汁浓稠,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
浓郁的肉香味,混合着大料和葱姜的香气,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屋子。
桌子上,还摆着一摞刚出锅的,金黄色的玉米面饼子。
那是孙巧云用家里仅剩的一点细玉米面烙的,每一个都烙得外焦里嫩。
刘满给张运和自己都倒上了一大碗劣质的烧刀子。
那酒辣得很,一入口就像是有一团火,顺着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
“运子,来,喝酒。”
“今天咱们哥俩,不醉不归。”
张运端起碗,二话不说,仰头就把那碗酒给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脸上却露出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笑。
他拿起一个面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又夹起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狼肉,塞进了嘴里。
那肉炖得入口即化,满口都是油脂的丰腴和肉质的鲜美。
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他大口地吃着,大口地喝着,像是要把这辈子受过的所有委屈,都随着这酒肉,一起咽进肚子里去。
囡囡也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小手里抓着一块孙巧云特意给她撕好的瘦肉,吃得满嘴是油。
小丫头的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贪吃的小仓鼠。
孙巧云没怎么吃,只是不停地往丈夫和张运的碗里夹着肉,脸上带着温柔而又满足的笑意。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和孩子,一个大口吃肉,一个大口喝酒,一个吃得满脸是油。
心里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给填得满满当当的。
这才是家。
这才是她想要的,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
这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一大盆狼肉,一大摞面饼子,全都被吃了个精光。
张运的肚皮,撑得滚圆,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饱过。
他看着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站起身就要收拾碗筷。
“满哥,嫂子,你们歇着,我来刷锅。”
孙巧云赶紧拦住了他。
“运子,快坐下,哪能让你干这个。”
“你是客人,今天又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
她说着,就手脚麻利地把碗筷都收进了灶房。
刘满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有一个卷起来的,处理干净的狼皮。
他把东西递给了张运。
“运子,这里面有五十斤狼肉,你拿回去。”
“这张狼皮也给你,天冷了,给你奶奶做件皮坎肩穿,能挡风。”
张运看着眼前的东西,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
“满哥,这可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今天你能让我吃上这顿肉,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刘满却把脸一沉。
“让你拿着就拿着,跟我还客气什么。”
“咱们是兄弟。”
他又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这东西,你别拿回家,直接送到你奶奶家去。”
“别让你爹那个老东西看见了,不然肯定又得被他给搜刮了去。”
张运的眼圈,又是一红。
他知道,刘满这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
他不再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麻袋。
“满哥,这恩情,我记一辈子。”
刘满笑着捶了他一拳。
“行了,大老爷们的,别婆婆妈妈的。”
“快回去吧,别让你奶奶担心。”
送走了张运,刘满关上了院门。
他一转身,就看到孙巧云正弯着腰,在灶房的灯光下刷着锅。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段。
那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部,形成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刘满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瞬间就有些干了。
一股原始的火焰,从他的小腹处,猛地窜了上来。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从身后,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媳妇。
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窝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皂角香气。
孙巧云的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锅刷都掉进了水盆里。
一股热气,瞬间就从她的脖子根,一直蔓延到了耳垂。
她的脸,烫得能煎熟鸡蛋。
“你,你干啥呢。”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和慌乱。
刘满却不管不顾,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的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媳妇,天黑了。”
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在门口响了起来。
“娘,囡囡要尿尿。”
两个人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分开了。
孙巧云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抬。
刘满看着站在门口,正揉着眼睛的女儿,心里一阵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一把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走,爹带你去尿尿。”
他抱着女儿进了屋,心里打定了主意。
今晚,得先把这个小丫头给哄睡了,然后再好好地办自己的正事。
与此同时,在村子的另一头。
刘小东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他刚从队里领回来的那半个月的口粮,一粒不剩地,全都送给了赵寡妇。
本以为能换来点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结果那娘们只是嘴上说了几句好听的,就把他给打发了回来。
现在,他家里的米缸,比他的脸都干净。
他饿得眼冒金星,胃里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挠一样。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挣扎。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一咬牙,朝着丁雪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腆着一张脸,敲响了丁雪家的院门。
“小雪,你在家吗,我,我找你商量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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