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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虎一路风驰电掣,径直冲向陈北斗所在的武道协会家属楼。

    “师傅!师傅!!”

    人未至,声先到。谭虎那粗犷的嗓门震得楼道嗡嗡作响,他猛地撞开大门,身形如电直扑内院演武场。

    院内,陈北斗一袭宽松练功服,正慢悠悠打着养生的太极拳。被徒弟这么一吼,他眉头顿时紧皱,收势而立,没好气地骂道:

    “小兔崽子!嚎什么嚎?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半点沉稳劲儿都没有!”

    谭虎哪还顾得上解释,一个箭步冲到近前,直接将那封密信塞进陈北斗手里,气喘如牛地说道:

    “师傅!是我哥让立刻交给您的!十万火急,必须您亲启,或是立刻转呈裘霸天会长!”

    听到“谭行”二字,陈北斗脸上的不耐稍稍收敛。

    他对那个无法无天却天赋绝伦的小子观感复杂,但深知那小子虽然狂妄,却从不在正事上含糊。

    陈北斗神色一凝,迅速抽出信纸,目光如电扫过柳寒汐那凌厉决绝的字迹。

    仅仅几行,他瞳孔骤然收缩,周身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股沉重威压弥漫开来,压得谭虎几乎喘不过气!

    “好胆!!!”

    陈北斗怒喝如雷,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精钢立柱上。

    “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合抱的立柱上顿时留下一个清晰掌印,边缘扭曲变形!

    他脸上怒容勃发,眼中杀机四溢。

    “师傅……”谭虎还是第一次见师傅如此震怒。

    “备车!不!老子亲自去!”

    陈北斗一把将信纸塞回怀里,那身宽松练功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虎子,你立刻回家,告诉你哥,协会知道了!让他按自己的计划行事,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敢来北疆撒野!”

    话音未落,陈北斗的身影已经如同一发炮弹般冲出了武馆大门,速度快到极致,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街道尽头,方向直指北疆武道协会总部!

    ……

    北疆武道协会总部,顶楼机密会议室。

    协会会长裘霸天,副会长陈北斗及数名实权长老,以及被紧急传召而来的巡夜司北疆总负责人重岳、警备司最高长官典屠齐聚一堂。

    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柳寒汐那封信在众人手中传阅,每看一个人,那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会议室内的温度就仿佛降低一度。

    “啪!”

    裘霸天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中一震。

    “消息来源,可靠吗?”

    重岳声音沙哑地问道,眼神锐利如鹰。

    巡夜司主要负责处理超凡事件和内部维稳,对此类事件最为敏感。

    “柳寒汐那丫头……心高气傲,如今武骨被碎,前途尽毁,此事做不得假。”

    陈北斗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她以自身为饵,写下这绝笔信…又是经谭行之手送来…九成为真!

    退一万步,纵是假的,我们也必须做好万全防范!”

    “破灭教廷?弥撒教派?这帮阴魂不散的杂碎!”

    警备司司长典屠一拳砸在桌上,满脸煞气:

    “竟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北疆的苗子上!这是要断我们的根!”

    “云顶天宫,赤琉璃包厢…”

    裘霸天的手指轻敲桌面,发出笃笃声响,目光扫过全场:

    “诸位,说说吧,怎么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调集人马,把云顶天宫围个水泄不通!将那群见不得光的杂碎一网打尽!”

    一位脾气火爆的高层吼道。

    “不可!”

    典屠立刻反驳;

    “这会打草惊蛇!对方能悄无声息渗透进来,必定有后手和接应。

    我们大规模调动,他们立刻就会察觉,到时候不仅抓不到大鱼,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帮小崽子去冒险?”

    另一位武道协会高层忧心忡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裘霸天身上。

    裘霸天沉默片刻,眼中猛地迸发出骇人精光,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柳寒汐信中所言,邪教的目标是天才,那么来的必然也是‘精锐’。

    这对那帮小子而言,是磨刀石,也是生死关。”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传令:第一,巡夜司、警备司立刻组织绝对可靠的精干力量,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云顶天宫周边布控,封锁所有可能的外部接应点和撤离路线!

    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但严禁靠近赤琉璃包厢区域,以免惊动目标!”

    “第二,协会所有先天境以上武者即刻待命,由副会长陈北斗统领,负责清除潜伏在云顶天宫内部的邪教高手,以及拦截可能出现的敌方高层战力!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对将,不是对兵!”

    “第三……”

    裘霸天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包厢里面的战场,交给那帮小子自己处理。”

    “什么?!”几位长老大惊失色。

    “会长!这太冒险了!那可是邪教徒!手段诡异,万一……被邪神意志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裘霸天猛地一摆手,打断他们:

    “武道之路,岂能畏险?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

    死了,是他们技不如人,命该如此!但若能活下来……便是经过血火淬炼的真正天骄,是我北疆未来的脊梁!”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会议室:

    “对方既然派了‘兵’进去,那我们就用‘兵’去迎战!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他们守住外围,拦住对方的‘将’!

    剩下的,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我北疆的年轻一代,没那么孬种!”

    众人闻言,虽然仍有担忧,但看着裘霸天那坚定无比的眼神,想到那些年轻天才们的实力和血性,最终都重重点头。

    “就这么办!”

    “行动!”

    一道道命令迅速且隐秘地传达下去。

    北疆的暴力机关,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开始为一场即将在繁华之地爆发的黑暗对决,悄然运转起来。

    “对了……老陈。”

    裘霸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之事,转向陈北斗:

    “你立刻联系云顶天宫在北疆的负责人,提前打个招呼……就说今晚,咱们恐怕得砸烂她不少东西。”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深意补充道:

    “毕竟云顶天宫背后站着的是谁,你我都清楚.....那可是‘斩月天王’。

    她的脾气,不需要我多提醒吧?”

    “斩月天王”四字一出,整个会议室霎时落针可闻。

    所有高层仿佛同时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彼此交换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心照不宣的凝重。

    那位位列十二天王之一的唯一女性,其行事作风他们再了解不过....霸道、果决、睚眦必报,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

    “副会长,此事确实需要说一声。”

    “是啊,若事后被天王问责,后果不堪设想……”

    ......

    众人纷纷附和,语气中难掩紧张。

    “啊?我去说?”

    陈北斗一时没反应过来。

    “废话!你是分管对外协作的副会长,你不去,难道要我去?”

    裘霸天虎目一瞪,随即又勾起嘴角,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

    “记得开公放,全程录音留存,这可是上报程序!”

    “妈的……”

    陈北斗心里暗骂一声,却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会议室专线电话,重重按下免提键,拨通了那个他其实并不陌生的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后,一道慵懒中透着妩媚的女声透过扬声器传了出来,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哪位呀~”

    “红璃主管,你好!我是北疆武道协会,陈北斗!”

    陈北斗深吸一口气,语气端得是四平八稳,官方至极。

    “呀!死鬼?!”

    对面的女声瞬间拔高,慵懒一扫而空,转而化作又甜又腻的娇嗔:

    “你可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么些日子失踪了,是不是在外面被哪个小妖精缠住了脚,把我这云顶天宫忘了?

    嗯?还用座机打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什么红璃主管...重新叫!”

    陈北斗的老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周遭一众协会高层表情顿时变得极其精彩,几个绷不住的赶紧扭头捂嘴,肩膀疯狂耸动。

    “咳咳咳!刘红璃!正经点!我代表北疆武道协会正式通告!”

    陈北斗强压着尴尬,试图维持威严。

    电话那头,刘红璃的声线总算收敛了几分娇媚,但那股子调侃的味道依旧挥之不去:

    “是~是~陈大会长。有何指示呀?听着呢~”

    “今晚八点前后,有邪教分子渗透进云顶天宫,意图不轨。

    我协会将联合巡夜司、警备司采取清剿行动,过程中难免发生战斗,造成财物损失。特此提前通告!

    请你方人员务必保持静默,避免误伤!一切损失,战后由我武道协会一力承担!”

    “邪教?”

    刘红璃的声音骤然一凝,先前那点调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明白了。你们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有任何顾忌!

    就算把这北疆云顶天宫拆了也无所谓,务必保证行动顺利,将那些叛徒一网打尽!”

    “好!多谢配合!”

    陈北斗如蒙大赦,几乎是抢着一般“啪”地挂断了电话,仿佛那听筒烧得烫手。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下一秒,裘霸天猛地爆发出洪亮的大笑,用力拍着陈北斗的肩膀,挤眉弄眼:

    “好你个老陈!真人不露相啊!我说你怎么支支吾吾,原来早就把斩月天王麾下这位大名鼎鼎的红璃主管给拿下了?

    可以啊!老树逢春,第二春灿烂得很嘛!”

    这一下,就像点燃了炸药桶,整个会议室顿时哄堂大笑,先前凝重的气氛被冲散得一干二净。

    陈北斗面红耳赤,急得直跳脚:“放屁!老裘你少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纯粹是公务往来!”

    裘霸天嘿嘿直笑,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却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害什么羞啊?弟妹都走了这么多年,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多正常!就是这刘红璃……啧啧,眼光毒辣,手段也厉害,老陈你吃得消吗?”

    “老杂毛!”

    陈北斗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当场和裘霸天练练。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重岳也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开口:

    “副会长,个人生活问题,组织原则上不予干涉。但是……一定要注意影响,注意安全。”

    警备司的典屠更是绷着脸,努力做出严肃表情点头附和:

    “尤其对方还是斩月天王的五道大总管之一。

    副会长,务必稳重,千万不能始乱终弃。

    斩月天王平生最恨的,就是负心薄幸之徒,你要是犯了忌讳,兄弟们可保不住你。

    哪怕我们北疆的武法天王估计也会被骂!你悠着点!”

    陈北斗:“…………”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周身罡气隐隐躁动,他决定今晚邪教徒通通碎尸万段!一个不留!

    ……

    春风小区,谭行家。

    客厅内或坐或站,已是人影攒动。

    马义雄、卓胜、谷厉轩、方岳、雷涛、慕容玄、张玄真、姬旭、邓威、雷炎坤、袁钧、蒋门神……北疆年轻一代最顶尖、最能打的那批人,几乎全员到齐!

    小小的客厅里,气血奔涌,各种或凌厉、或霸道、或沉凝、或诡异的气息交织碰撞,战意如实质般弥漫升腾。

    “谭行,到底什么情况?邪教杂碎在哪儿?老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马义雄摩挲着背后那柄赤铜长刀,迫不及待地低吼。

    谭行没有废话,直接将柳寒汐写给他的那封信传阅下去。

    众人轮流观看,脸上神色迅速从好奇转为震惊,又从震惊变为愤怒,最终尽数化为沸腾杀意!

    “妈的!竟用如此阴毒手段!”

    谷厉轩怒吼一声,手中长枪猛地顿地,地板砖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操!轻点!这特么是我家地板!”

    谭行看着那裂纹,心疼得嘴角直抽。

    “柳寒汐……可惜了。”

    慕容玄看完,轻声叹息,眼中却闪过锐芒。

    “是个狠人!这魄力,我姬旭服她!”

    姬旭咧着嘴,脸上全是兴奋的战意。

    “无量天尊……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张玄真语气冰冷,齐腰长发无风自动。

    谭行等所有人都看完,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柳寒汐现在是我们的人,是饵!今晚八点半,云顶天宫,赤琉璃包厢,就是我们和那帮杂碎的战场!”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配合柳寒汐,演戏,等鱼咬钩,然后……”

    谭行猛地攥紧拳头,骨节爆响,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关门!打狗!一个不留!”

    众人低声回应,战意瞬间被点燃至顶点!

    “现在,分配任务和细节……”

    谭行开始详细布置,每个人需要扮演的角色,如何看似不经意地防备下毒,如何识别可能混入的邪教徒,如何发动雷霆一击,信号是什么……

    这群天才或许性格各异,但无一不是身经百战、头脑灵活之辈,一点就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不断完善着计划。

    阴谋的阴影已然笼罩,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云顶天宫璀璨的光芒,如同北疆市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一场风暴,即将在这极致的繁华中,骤然爆发!

    柳寒汐站在病房窗前,看着窗外绚丽的霓虹,轻轻整理了一下衣领,将那管冰冷的“神血试剂”放入口袋。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唯有最深处好似有一股火焰,在寂静燃烧。

    最后一舞,即将开场。

    谭虎一路狂奔,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师傅陈北斗那雷霆震怒的骇人威压。那股力量,令他心悸,更令他血脉贲张,对绝对武力的渴望从未如此炽烈。

    他猛地一把推开家门,刹那间,一股混杂着灼热、锋锐、阴寒种种不同特性的磅礴气血浪潮般拍面打来,硬生生将他钉在门口!

    客厅里,人影绰绰,几乎塞满了每一个能下脚的地方。

    他哥谭行正站在茶几上,居高临下,手指在空中比划,显然在布置着什么。

    下面,马义雄抱着他那柄标志性的赤铜大刀,刀刃上隐有流光闪烁;

    谷厉轩的长枪斜倚在墙边,枪缨无风自动;

    慕容玄指尖把玩着几枚古铜币,眼神锐利;

    张玄真道袍的袖口里,隐约有符箓的微光透出;

    姬旭更是夸张,周身隐隐有淡金色的气血虚影浮动,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

    蒋门神铁塔般的雄壮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门口,正沉默地调整着那对布满尖刺的狰狞指虎,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

    邓威、雷炎坤等人也各自占据一角,

    或擦拭兵器,或闭目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箭在弦上的紧绷感,战意混合着各种属性的真气、气血,几乎要凝成实质。

    这哪里还是他家客厅?分明就是一个即将开赴前线的精锐战营!

    “哥……哥!”

    谭虎喘着粗气,挤开挡路的雷涛,冲到茶几前;

    “师傅他……他知道了!让你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协会和巡夜司、警备司都已经动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谭虎身上,那一道道或锐利、或沉重、或探究的视线,让谭虎感觉皮肤都有些刺痛。

    谭行从茶几上跳下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脸上看不到丝毫意外,只有一切尽在掌握的冷静和一丝嗜血的兴奋:

    “很好。老梆子们总算没掉链子。”

    他环视四周,声音提高了几分:

    “都听到了?外围有老家伙们给我们兜着!

    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钻进笼子里的王八羔子,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剁了!

    他声音骤然转冷,字字如铁:

    “丑话说前面,这不是比武切磋,是搏命!邪神信徒,手段诡谲阴毒,稍有不慎,死无全尸!此次....生死自理!”

    “生死自理!”

    众人低吼回应,声音压抑却狂暴,凝聚的杀机轰然炸开,令人胆寒!

    马义雄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就等这句话了!老子的大刀今天必须见血!”

    谷厉轩一把抓起长枪,枪尖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正好拿他们试试我新悟的破阵枪诀!”

    “无量天尊。”

    张玄真淡淡宣了声道号,眼神却冷得像冰:

    “贫道今日,要开杀戒了。”

    谭虎看着这群摩拳擦掌、煞气冲天的天骄们,原本因为传递消息而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之前的恐惧被这股强大的集体战意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挺起胸膛,吼道:“哥!我也要去!我能打!”

    谭行瞥了他一眼,笑骂一句:“滚蛋!内气都没练出来,上去送菜吗?一边待着,听我安排!等会儿帮我们买饭!”

    谭虎被骂得缩了下脖子,却更加兴奋,用力点头,赶紧挤到袁钧身边,竖起耳朵,眼睛瞪得溜圆,不敢错过一个字。

    客厅内,谭行冰冷而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杀戮的步骤逐一分解,编织成网。

    阴谋的阴影之下,猎物的狂欢即将开始,而猎人的獠牙,已淬满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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