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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有船工忍不住开口骂道,“当时老子就在你隔壁,亲耳听见那女人求饶,嗓子都喊哑了。”铁掌周反讽道:“你才放屁,你心里干净,真听见了为什么不过来阻止?”
“我……”那船工一时语塞,不再说话。
看来这金疮药确实有效,铁掌周片刻之前还半死不活,上药之后立马能和人对骂了。
船工此时正给醉猫吕上药。
雷三响对他道:“别怪俺下手狠,今日若饶了你,明日便要饶了他,人心就散了。”
醉猫吕正上着药,痛的满脸通红,额头上汗如雨下,闻言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道:“这次……是我错了……我认罚。”
有船工看不过眼,把醉猫吕被姑娘灌酒的事情说了。
雷三响听了,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俺就说嘛,你就是再贪酒,去了那种地方,怎么会光喝酒不办正事,原来如此!这次要怪,只能怪你小子嫩了些,等下次进这种场子,俺亲自带你去,保管让你今天受的罪,在姑娘身上找补回来!”
醉猫吕毕竟年纪轻,听了这像兄长一般的话,竟眼睛一红,落下泪来,连带着下了花船还是处男之身的羞辱,被打鞭子的委屈,身上的疼,心里的苦,都一股脑哭了出来。
这一哭还一发不可收拾,越哭声音越大。
雷三响怒道:“臭小子,不许哭!这点小事就哭,哪像是在海上的汉子!”
“是。”醉猫吕应了一声,连忙闭嘴,只是身子一抽一抽的,怎么也止不住抽噎。
被醉猫吕这么一哭,众船工顿时对雷三响好感大增。
上完药后,醉猫吕也明显恢复了精气神,连忙道:“雷大哥,谢谢你拿来的药。”
雷三响笑道:“还算你小子有些良心。只是别谢俺,药是舵公给的,要谢便谢舵公吧。”
醉猫吕闻言补充道:“多谢舵公。”
“嗯。”雷三响应了一声,而后目光移向铁掌周。
他瞥见雷三响目光,连忙也道:“多谢雷梢长,多谢舵公。”
“没事就早些休息吧,你二人伤好之前,可以少干些活,养好身体要紧。”
雷三响说完,便转身走向尾甲板,回自己舱室去了。
铁掌周目光一直怨毒的盯着雷三响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雷三响借着撒尿的由头,把几个熟识铁掌周的船员叫出来,边放水边不着痕迹的问了铁掌周几句。
几个船员正发困,又对雷三响不设防备,都把心底话说了。
放完水,雷三响又和他们打着哈欠,聊着女人回舱,似乎只是闲谈。
……
接下来几日点卯,再无一人晚到。
甚至不少人都是天蒙蒙亮时来甲板等待。
船工对军官也多了些敬畏,不像是之前海贼似的称兄道弟、一团和气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船工们算是把服从上级,令行禁止记在了心里。
加上每日肉蛋菜饭的神仙供给,船工们也断了逃下船的心思。
至少,未来几个月不至于散伙。
而林浅三大计划的实现,预计只要两个月。
如果一切顺利,两个月后,他将会银子、人手、地盘齐备,就算是为成为日后大业,打下坚实基础了。
当然,想完成这一切,首要的就是银子。
凭公账上的那点结余铸炮造船、招兵买马、开拓南澳,处处捉襟见肘。
所以问题的关键,又着落在了何塞的“议员朋友”身上。
自从上次郑芝龙登船,已过五六天。
一直没见回信。
船上众人,尤其是何塞已有些焦躁。
他多次向林浅提出要写信去询问情况。
只是林浅表现的比较淡定,他知道议员此举无非还是觉得价钱太高,想再拖拖,逼林浅降价。
一旦写信询问,就算是漏了馅,让对方知道他们急于出手,从而更狠的砍价。
船上装的可是几十万两的货,那澳门议员不可能一点不急,无非是比谁最先撑不下去罢了。
这日清晨,船上刚结束点卯。
瞭望手报告,北边海面出现一艘单桅小船。
从那船的形制来看,应当就是之前郑芝龙来时坐的那艘。
船上何塞等人见此情景,纷纷激动起来。
林浅收起望远镜道:“通知全船,做启航准备。”
众人已习惯听林浅号令,就算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大副陈蛟大喊道:“准备起锚!都动起来!”
雷三响三步并作两步,下到火炮甲板,大声传令:“所有人上甲板,准备起锚!”
船工们蜂拥上甲板,分别赶赴自己岗位。
很快大帆船前甲板绞盘已有二十余人聚集,众人喊着号子,合力将绞盘转动,锚链缓缓收紧。
郑芝龙登上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林浅仅带着白浪仔过来迎接。
彼此见礼之后。
郑芝龙望着甲板道:“林大哥这是准备行船?”
“正是。”
郑芝龙心中诧异,面上装的平静:“林大哥不和议员大人做生意了?”
林浅故作吃惊:“这话从何说起?不是议员大人没看上这笔买卖吗?”
郑芝龙急道:“哪有这事,今日我便是来传信的,还请林大哥暂缓行船,把信看了再说吧。”
林浅叹口气,扶额道:“哎呀,怪我怪我!我等了许久,未见回信,还以为这生意没成,只好和北边一户李姓商人谈成了这买卖,今日正是要去送货的日子。真是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林浅目光满是诚恳:“我也是重信之人,既然和人已经谈成,就不好再改,一官兄弟还是请回吧。”
郑芝龙不停瞄向那绞盘,目光分外焦急,只道:“林大哥,咱们先把绞盘停了再说吧,你先看看议员回信好不好?”
郑芝龙哪里知道这种体量的大船,绞盘要转近多半个时辰才能收起,现在刚转了几刻,离启航还早着呢。
林浅心中发笑,但面上还是装作犹豫再三,才对手下道:“叫碇手先停一会吧。”
“停!”雷三响早就密切关注这里的动静,闻言立马让碇手停步,绞盘停止转动。
郑芝龙明显松了口气,而后对林浅拱手道:“多谢林大哥。”
他不敢拖延,立马从怀中拿信出来,交给林浅。
“这是议员大人亲笔,请林大哥看看。”
林浅接过信,检查封口火漆完好,而后将信打开,仅一眼便颇感诧异,这信竟是用西班牙语写的。
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虽然有相近之处,但并不是一种语言。
这个议员先生给林浅写信,可以选择他能看懂的汉语,或是郑芝龙能翻译出的葡萄牙语。
偏偏写为西班牙语,似乎是在防着送信的郑芝龙。
林浅往下看去,果不其然。
信中,议员先生提出想和林浅见一面,地点就选在广州城月海楼,时间定在七月初十,五天后。
为表明没有恶意,议员先生还贴心的将郑芝龙当做人质,给林浅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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