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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的眼皮跳了一下。“所以呢?”
武义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搭在膝盖上。
“所以,得给她安排个正经去处。她一个姑娘家,不能总在外面晃荡,更不能一直住我那儿。”
“住你那儿?”
武德的音调瞬间拔高,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武义。
昨晚吕秋蝉没有回招待所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他以为是武义把人藏起来了,没想到这小子胆子这么大,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宿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武德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眼前浮现出吕秋蝉那张清秀的脸,还有她那虽然瘦削但曲线玲珑的身段。
这本该是属于他的!
虽然名义上是给弟弟娶媳妇,可那五十块钱彩礼是他掏的,人也是他看上的。
听话,漂亮,家里还好拿捏。
现在,自己花钱买来的桃子,还没捂热乎,就要被亲弟弟给摘了?
武德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武义,你他妈想干什么!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哥,你别激动。”
“她就在我宿舍里,昨晚睡的床,我打的地铺。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但外面人多眼杂,要是传出什么闲话……”
武义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武德。
“哥,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听吧?你也不想嫂子知道跟我结婚的目的吧!”
武德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他当然知道不好听。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厂长还怎么当?
这个哑巴亏,他吃不起。
可让他就这么给吕秋蝉安排工作和宿舍,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不明摆着是被武义拿捏了吗?
“你少拿话噎我!”
武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厂里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闲职给她?”
“那就没办法了。”
武义摊开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那我只能继续让她住我那儿了。反正我那宿舍,关上门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你敢!”
武德双眼赤红,彻底被激怒了。
武义这句话,精准地捅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他可以不在乎吕秋蝉,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和那份控制欲。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许久,武德颓然坐回椅子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着手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
“厂里的资料室,缺个整理档案的临时工,活不累,清闲。”
武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下午,你带她去女工宿舍那边登记,让宿管给她安排个床位。”
武义站起身。
“谢谢哥。”
“你先别谢!”
武德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武义面前。
“我警告你,武义。你给我安分点!”
“那女人,是你嫂子!是你名义上的嫂子!”
他特意加重了“名义上”三个字。
“结婚的事,必须抓紧办!办完之后,你跟她就是叔嫂关系,给我保持好距离,别他妈再给我惹出任何幺蛾子!”
“听见没有?”
武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知道了,哥。”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武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嫂子?
很快就不是了。
武义回到宿舍时,吕秋婵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沿。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洗得发白,有些地方都磨薄了。
看到武义推门进来,她猛地站了起来。
“我……”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办入职,再去宿舍。”
武义没有多余的解释。
吕秋婵胡乱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厂区的大路上。
清晨的机械厂已经活了过来。
高大的烟囱冒着白烟,车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
混合着机器的轰鸣。
穿着蓝色工装的男男女女,推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昂扬的神气。
这一切对吕秋婵来说,陌生又新奇。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武义身后,不敢四处乱看。
武义的背影宽阔,挡住了大部分投来的好奇目光。
……
人事科。
办事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接过武义递来的条子,是武德亲手写的工作安排。
男人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瞥了吕秋婵一眼。
“临时工啊……档案室整理资料。”
他从一沓表格里抽出一张,扔在桌上。
“填一下,贴照片。”
“我们没带照片。”
武义说。
“没照片怎么办?”
男人把笔一放,靠在椅子上。
“这是规矩。明天带了照片再来。”
武义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条子右下角的签名。
“我哥,武德。”
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重新拿起那张条子,又看了一眼,脸上的不耐烦收敛了不少。
“哦……是武厂长的安排啊。”
他清了清嗓子。
“这个……照片的事,可以后面补。先填表吧。”
吕秋婵拿起笔,手还有些抖,表格上的字填得歪歪扭扭。
武义就站在她旁边,安静地等着。
有时候,这厂长的名头该用就用,能省很多事。
而武德最开始告诫自己不要暴露两人的关系,早就被武义抛在脑后。
办完手续,下一站是女工宿舍。
女工宿舍的楼下,管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人称王嫂。
她正嗑着瓜子,看到武义领着个陌生姑娘过来,斜着眼睛上下打量。
“干啥的?”
“王嫂,给她安排个床位。”
武义把人事科开的条子递过去。
王嫂吐掉瓜子皮,懒洋洋地接过来扫了一眼。
“临时工啊?没床位了,都住满了。”
她把条子随手丢回桌上,又捏起一颗瓜子。
“满了?”
武义眉头一皱。
“满了就是满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让她等着,有人搬走了才有位置。”
王嫂一脸理所当然。
武义知道,这是故意刁难。
厂里的宿舍,什么时候缺过一个临时工的床位?
无非是看吕秋婵没根没底,欺负她是新来的。
吕秋婵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冷汗。
刚在人事科受了冷遇,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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