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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纹校服的人走得极快,林砚被夹在高个子青年和另一个矮胖男人中间,左边胳膊肘被对方的手肘抵得发僵,右边肩膀时不时遭那矮胖男人推搡——那人手掌像块冰,触到布料时竟透着股刺骨的凉。林砚指尖始终攥着怀里的破墨砚,砚台温度比在绘灵台上时更高了些,隔着两层粗布衣衫,仍像有团暖火贴在胸口,烧得他心尖发慌。脚下的路越走越偏。往常从绘灵台回宿舍,是绕着满是桂香的小道走,路上总能撞见抱着灵宣纸的同学;可今日却是往西北后山拐,青石板缝里长满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林砚险些摔了两次,都被那高个子青年冷着脸拽住了胳膊。
“到底要带我去哪?”林砚第三次发问,声音被后山的风刮得发飘。风卷着墨竹叶子沙沙响,像有人躲在暗处低声絮语,听得人后背发毛。
高个子青年终于回头,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墨汁:“到地方自然知道。再问,就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矮胖男人突然笑起来,声音像破锣敲:“小子,别不知好歹!能让李大人亲自带你去墨狩堂,是你的福气!多少绘徒想进那门,连门槛都摸不着呢!”
李大人?林砚默默记下这个称呼,指尖又收紧了些——方才那道声音分明警告过,别信穿黑纹、紫纹校服的人。这两人衣领上都绣着银线“画”字,十有八九是画宗的人,而那墨狩堂,恐怕就是画宗在学院里的据点。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道深灰色石门突然出现在前方。石门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镇墨符文”,比灵墨阁门口的复杂数倍,符文间隙还嵌着银色细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藏在暗处的刀刃。
“进去。”李大人推了林砚一把,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跨过门槛,膝盖重重磕在青石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门后是座异常整洁的院子,黑石板地面扫得一尘不染,连草芽都没冒一根。四角各栽着一丛墨竹,深黑色的叶子缠着银线,风一吹就发出“沙沙”声,既像磨墨的动静,又像有人在耳边磨牙,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正屋门敞着,昏黄的光从里面透出来,还飘出一股奇怪的墨香——不是寻常灵墨的清醇,是掺了铁锈腥气的沉郁味道,闻着竟让人胃里发翻。
“李大人,人带来了。”矮胖男人朝着屋里喊,声音瞬间变得恭敬,和方才的嚣张判若两人。
屋里传来个低沉的声音,满是不耐烦:“带进来。”
林砚跟着李大人走进屋,刚迈过门槛就被一股寒气裹住,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屋里很暗,只有桌案上一盏“墨晶灯”亮着,昏黄灯光下,一张乌木长桌占了大半空间,桌面擦得锃亮,能清晰映出人的影子。
桌后坐着个穿紫纹校服的人,三十多岁模样,颧骨高凸,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手指上戴着枚墨玉戒指,正慢悠悠把玩着一块玄铁墨锭。他头发用银簪挽着,那簪子顶端竟也刻着个“画”字——和李大人衣领上的一模一样。
“你就是林砚?”紫纹校服抬眼,目光像钩子似的扫过林砚全身,最后定格在他怀里鼓起来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方破墨砚,在你身上?”
林砚心脏猛地一跳,指甲险些嵌进砚台石面:“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那人嗤笑一声,将玄铁墨锭往桌上一砸,发出沉闷的响声,“三年前,有人带着它从画宗眼皮子底下溜走,还偷了万域秘图。如今这砚台突然有了动静,我能不知道?”
林砚攥紧了破墨砚,指节泛白:“那是我……长辈留下的,不是偷的。”
“长辈?”紫纹校服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砚,高大的影子将他完全罩住,“你说的长辈,是不是叫林微?”
这个名字像道惊雷劈在林砚心头——他从未跟人提过母亲的名字!
见林砚愣住,紫纹校服笑得更冷了:“看来是了。今天找你,也不为难你,把破墨砚交出来,我就告诉你林微的下落。”
母亲的下落?林砚呼吸骤然急促,可脑海里突然闪过那道警告的声音:别信穿紫纹校服的人!他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假?”紫纹校服指了指桌案上的灵宣纸和玄铁墨,“很简单,用这墨画只‘铁羽鹰’。只要能凝形不散,就证明你真能驱动破墨砚,我自然会告诉你想知道的。”
林砚盯着那玄铁墨,心里犯了嘀咕——这墨比普通灵墨重三倍,且毫无灵息,寻常绘徒根本磨不动。可他还是走了过去,拿起墨锭往砚台里加水——他想试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听到母亲的消息。
墨锭在砚台里磨了半天,才渗出些发黑的墨汁,死气沉沉的像一滩黑水。林砚蘸了点墨,笔尖落在宣纸上,刚画了个鹰头,墨就开始散,像被风吹走的烟,连轮廓都留不住。
“果然是靠砚台作弊。”紫纹校服的声音满是嘲讽,突然伸手朝林砚怀里抓来,“既然你没用,这破墨砚留着也没用!”
林砚下意识地侧身躲开,怀里的破墨砚险些掉在地上。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个穿黑纹校服的人,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抖:“大人!不好了!蛮荒域域隙裂了!噬画妖出来了,伤了两个灵墨卫,连镇域阵的域晶都被人偷走了!”
“噬画妖?!”紫纹校服的脸色瞬间变了,方才的嚣张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镇域阵能撑半年吗?”
“是……是个穿银纹校服的人破坏的!”
紫纹校服没再管林砚,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瞪他,眼神像淬了毒:“你给我在这待着!敢跑一步,我让你永远见不到林微!”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只剩下林砚一人。他摸了摸怀里的破墨砚,突然想明白——母亲说的“万域”,就是由一个个域组成的,域与域之间靠域隙连接,而噬画妖,就是从域隙里跑出来的怪物。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林砚没敢多等,悄悄溜出正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他要去找张老——方才那道声音提过,张老知道万域的事,说不定还知道母亲的下落。
跑过晒灵墨的晒场时,林砚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脚。低头一看,是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碎片,上面刻着个“域”字,还泛着淡淡的灵息。他捡起碎片攥在手里,怀里的破墨砚突然烫了一下,碎片上的“域”字竟亮了起来,与砚台表面的墨痕隐隐呼应。
这是……域晶?方才那人说的,被偷走的镇域阵阵眼?
林砚攥紧碎片和破墨砚,脚步更快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可他心里却一片冰凉——他不知道是谁偷了域晶,也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险,但他清楚,从捡到这块碎片开始,找母亲、寻答案的路,已经再也回不了头了。
(作者按:宝子们!这节藏了个关键伏笔——偷域晶的是穿银纹校服的人,会不会是学院里的人?还有那破墨砚和域晶的呼应,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原本就有关联?下一节林砚就要找张老揭秘了,想看张老会给出什么线索,就来评论区催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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