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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程氏骂的难听,李秀兰还是不敢进屋子,一闻着那味儿,尤其想到还得给程氏收拾,她就忍不住的犯恶心。林水生来到门外,依稀闻到屋里的气味,眉头也忍不住拧了拧。
见李秀兰吐的脸色已经苍白,他一边拍着她的背。
“杏儿,你嫂子不舒服,快来帮帮忙。”
好一会过去,见林春杏屋里没动静,他又朝着大房的屋里喊。
“大嫂,大嫂,你快来帮帮忙啊,家里都乱成啥样了。”
林知夏来到屋门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二叔,我娘头晕,这会已经歇下了。”
林水生直接说,“那你来。”
林知夏忙捂着鼻子后退两步,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
“我不行,我笨手笨脚的,回头撒的到处都是,阿奶又得生气了,二叔还是让喜凤姐姐去吧,她做事向来比我稳妥。”
从前原主懦弱,林喜凤没少欺负她。
带着村里的小姑娘孤立她。
拿黄泥和沙子扔她。
自己犯了错甩锅到她身上。
最严重的一次,在她八岁那年将她推下水沟,要不是正巧碰到沈甫安散学回家遇到将她捞上来,恐怕还真就淹死了。
原主回到家跟娘告状,结果林喜凤抵死不认,原主反倒被程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她不睦姐妹,挑事生非。
罚她在门前跪了一个时辰。
当时林喜凤推原主下水的时候,比原主大两个月的林小满也在场,林小满虽未动手,事后却也帮着林喜凤一起隐瞒。
桩桩件件,往后她都是要一一还回来的。
听得知夏的话,林水生面色铁青。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房就是故意的。
为了官府补贴的三十两银子,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露出了真面目,大哥向来孝顺,他要是还在的话,大嫂断不敢如此怠慢婆母。
可赵氏昨日确实撞了脑袋,眼下林知夏话都说出口了,他自然不好再继续叫赵氏帮忙。
“喜凤,你来。”
李秀兰不悦的拧起眉头,她暗自掐了林水生一把,压低声音。
“你喊喜凤做什么?她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做得了这种脏活?等会没做好又要被娘数落一顿。”
林水生也犯愁。
“大嫂不肯来,我不叫她还能叫谁?我是个男人不能去干这种事,难道放着娘在屋里不管?”
李秀兰被他的话一噎,没再继续说,眼神似有若无的往林春杏的屋里瞟去。
竹子都靠不住居然想来靠笋子。
除了赵氏,这活还真没人能干的好。
林喜凤原本在屋里装死。
这会听到自家爹的叫唤,不由恨上了林知夏这个始作俑者。
当着林小满的面跺了跺脚,这才沉着脸出了门。
此刻,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将林喜凤不满的神情掩饰的很好,她忍着作呕的味道来到屋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程氏收拾干净。
许是因为污秽物在屋里停留时间太长的缘故,屋里味道很重,熏的她双眼都有些泛红。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身上沾染的味道都挥散不去。
林知夏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林喜凤一进一出,面上带着浅笑。
临了,还不忘夸一句。
“还是喜凤姐姐能干,比我会伺候人多了。”
林喜凤本就铁青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难看了。
她加快脚步回屋换了身衣裳,拿到后院打水清洗去了。
……
次日,卯正(六点)。
林知夏起床后,先去后院找了一小把稻草,将昨日采回家的香椿分成六小把捆了起来。
她记得,前世卖香椿的也是这么捆着卖的,家里没有秤,这样一把一把捆着卖也方便。
赵玉珍去了后院,趁着大家伙都还没起床,又摸到鸡窝捡了个蛋,给几个孩子蒸了一小碗水蒸蛋。
粮食都在程氏屋里,赵氏也不想一大早跑去讨骂,将水蒸蛋给三个孩子分着吃了之后便领着他们出发了。
这会还早,若要等牛车,还得两刻钟。
杏花村到镇上也不算太远,走路三刻钟左右,母子几人一商议,辛苦点就辛苦点,直接出发了。
赵玉珍挎着篮子,五福背着背篓,知夏什么都没拿,负责牵着四海。
原本赵玉珍是想将四海留在家里的,但想到二房和林春杏的德行,实在不放心,再加上这会村里人家都刚起床,要么做饭要么吃饭,将四海送到哪家去都不合适,索性就麻烦点,将他带上了。
往后要是长期往镇上跑,还得留个人在家看孩子才行。
因为四海走的慢,母子四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辰时。
清晨的溪口镇很热闹。
镇子入口处立着一个顶部微弧的石牌坊,被清晨浅淡的雾气笼罩着,在阳光下古朴梦幻。
石牌坊内,是溪口镇百姓的生活。
小商贩们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商品。
穿着补丁衣服,脑袋上系着灰色旧头巾的男人们扛着锄头穿过石牌坊,去田里干活,女人们挎着菜篮子在街上讨价还价,孩童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嬉戏打闹,偶尔在卖糖果的小摊位前驻足片刻,很快又跑开。
赵玉珍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石牌坊后横竖两条街道上还有不少空位,她寻了靠中间的位置,紧邻着一个卖鸭蛋的大娘,将春笋和香椿摆了出来。
想着几个孩子早晨只吃了一小口蛋羹,便嘱咐五福和知夏。
“你们就在这里看着摊位和四海,娘去给你们买几个包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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