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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珍望着她的背影,只觉李秀兰刚才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不过她也没多想,眼下先将自己和几个孩子的肚子填饱要紧,她将蛋花汤盛起来,连同四个窝头一起端去了屋里,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吃饭。
两天没管,程氏的屋里已经臭气熏天,连她自个儿都觉得浑身难受了。
之前赵氏伺候她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她擦身子、翻身、梳头发,还会定期给她清理指甲,换衣服和床单被褥,屋里也会打扫通风,整理的干干净净。
这两天,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没人来关心她需不需要梳头换衣擦身体。
如今天还没热起来,否则只会更加难受。
她坐在屋里,望着面前没有掺米糠充个头的窝头,气的直咬牙。
“这样当家,迟早要败光!”
希望小儿子将神婆请来之后,从前那个任劳任怨的大儿媳妇可以早些回来。
……
刚放下碗,只听得一阵铃铛声由远而近,院外也渐渐热闹起来。
母子四人对视一眼,赵玉珍当先起身出了屋,紧接着是五福,最后才是牵着四海的知夏。
院内摆上了案台,准备好了香烛,李秀兰和林春杏以及二房几个孩子正看好戏似的站在各自的屋门口望着大房的方向。
林水生已经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迎神婆了,院外更是聚集了不少跟着神婆过来看热闹的村民。
那神婆头戴扎子,身披青色法衣,一手摇着铃铛,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表情庄重又虔诚,看着神神叨叨的,倒真像那么回事。
赵玉珍不由有些心虚。
她很清楚自己从何而来,而林水生请来神婆,显然是觉得她跟之前大不相同了,以为是她中了邪。
回头往知夏的方向望了眼,却见女儿不仅不惧,反而一脸好奇的神情。
见赵玉珍面露担忧,知夏笑着提醒。
“娘,相信科学。”
五福有些不解,“什么是……科学?”
“呃……”知夏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珠子一转,开始胡诌,“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我也是在镇上听别人说起的。”
五福了然,“哦”了一声。
赵玉珍听了知夏的话,不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科学能解释她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只是院门口都被村民堵严实了,这会找借口跑出去,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为免自乱阵脚,她也学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假装淡定的靠在门边看自己的热闹,就差一把现炒的葵花籽了。
实际心里有多慌,只她自己知道。
神婆进了院子,在林水生的示意下,往大房的方向望了眼,紧接着来到摆好的香案前。
先点了三炷香,念念有词的朝着四面拜了拜,插在香炉中。
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神神叨叨的念了一些咒语之后,也放在了香案上。
待符纸烧完,又是一手铃铛,一手桃木剑,在院子里舞了一通,最终指向大房的方向。
“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突然一声吼,惊的赵玉珍身子往后仰了仰。
神婆假意松了口气,她将桃木剑收起,重新来到香案前,将刚才的符纸放在香烛上燃了化在水里,端到赵玉珍面前。
“将这碗符水喝了,往后妖魔鬼怪都不敢再附你的身了。”
赵玉珍眉头一挑,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一旁看戏的知夏望着神婆的举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二叔,你从哪儿找来的神棍?演的还挺像。”
听到林知夏的话,神婆有些不悦的拧起眉头。
“大胆!竟敢对神明不敬?”
林知夏轻飘飘说,“这世上要是真存在神明,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怎不见他去救一救?”
“我娘不过是被我阿奶和二叔压榨的太久,这才终于学会保护自己罢了,看在你们眼里,就是妖魔鬼怪附体了?”
“照你的意思,你刚才桃木剑那一指,我娘身上的鬼怪当真已经驱除?”
神婆瞥了眼面前的小丫头片子。
“那是自然。”
知夏看向赵玉珍,“娘,你还想继续跟从前那般照顾阿奶吗?”
赵玉珍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
她这是想彻底打消杏花村村民们心中的顾虑。
“这些年我在林家是怎么做的,杏花村的乡亲们都是有目共睹,算是没有辜负了孩子爹,这三年我衣不解带的伺候婆母,家里大小事全包揽,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还连累了几个孩子也跟着我受苦,吃的穿的,永远都是紧着二房才轮到我们,这次官府征收田地的事,算是让我彻底看清了这家人。”
院外看热闹的乡亲们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赵氏被林家呼来喝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个孩子养的怎么样,跟二房的一对比明明白白。
屋里,程氏见赵玉珍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起这件事,赶忙打断她。
“赵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吃相不要太难看!”
赵玉珍笑了笑,“我可没指望娘能给我银子,官府补贴的三十两,你一声不吭的分给了林水生和林春杏,还说家里的田地将来也都要留给你唯一的儿子,到头来却要我一人伺候你养老,乡亲们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既然银钱都给了水生,那水生跟水生媳妇肯定得负担婆母的养老了,哪能抱着大儿媳一人喝血?”
“没错,更何况赵氏之前也伺候了三年,这些年任劳任怨的,算是对得起她了,倒是他们家小儿媳,整天闲散人似的抱着孩子在村里晃悠,也该轮到她操点心了。”
知夏望着院子里的神婆。
“你看,我娘根本没有被鬼怪附体,她只不过是想通了某件事,所以才会转变性子。”
神婆眼神一阵躲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望向林水生。
“没中邪你叫我来作甚?没得白费了一番功夫。”她伸出手,“符纸和做法,总共是三百文的法金。”
李秀兰听到法金,当即尖锐着声音。
“你抢钱啊,那几张破纸你收三百文?”
神婆不紧不慢道,“那可都是庙里请出来的符纸,每一张都是开过光的,你们既然请我来做法,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回去吧?回头惹上业障,可莫要怪到老婆子头上来。”
李秀兰眼珠子一转,忙伸手指向赵玉珍。
“这场法事是为了给大嫂驱邪,理应大嫂来掏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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