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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晚柠缓缓放下筷子,剩下的大半碗河粉是吃不下了。她抽出纸巾擦拭嘴巴,语气颇冷,淡淡的,毫无生气:“我今年27岁,不是17岁,你是怎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你懂什么是人权吗?”
吴丽农村出身,读书少,是被旧社会制度浸泡长大的传统妇女,思想腐朽,重男轻女,觉得女人理应孝顺父母,扶持弟弟,相夫教子,负责家庭里的一日三餐,做好所有家务,维护亲戚关系,还要给男人生儿育女。
在吴丽的观念里,女儿的婚姻大事必须听父母的,这是她作为母亲的特权,天经地义。
“别跟我讲什么法律,我不吃你那套。”吴丽猛地拍桌,“砰”的一声巨响,把店铺其他人吓一跳,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们。
许晚柠早已习惯,格外平静,有种淡淡的微死感,悲催又无奈。
“若是你春节不回家,我绑都把你绑回来,这婚,你不结也得结。”吴丽放着狠话,一字一句,不容违抗:“养你这么多年,供你读大学,是你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许晚柠知道,没法聊下去。
她拎起包,拿起手机,起身离开。
吴丽追着出去,拔尖的声音完全不顾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你现在住哪里?把地址给我,还有电话号码是多少?微信把我拉回来。”
许晚柠充耳不闻,走向地铁口。
吴丽气急败坏,冲过去,一把扯住许晚柠的长发,狠狠往下拽,“长大没打过你是吗?翅膀硬了是吗?连我的话都敢当耳边风?跟你说话不理不睬的,你缺打了。”
许晚柠被扯得头皮撕裂般疼痛,她护着头发往后倒。
跌在地时,她手掌摩擦在粗硬的水泥地上,磨破了皮,痛得倒吸一口气。
手机,公文包,掉到地上。
吴丽最受不了许晚柠这副半死不活,句句没有回应的淡漠态度,她怒不可遏,手中没有棍棒,直接上手掐许晚柠的手臂。
像小时候那样,把她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耳朵都差点拧断。
吴丽把她按在地上,又骂又掐又扯头发。
她痛得飙泪,咬着后牙槽,隐忍着疼痛不吭一声。
路人看见了,围观劝阻时,也遭遇谩骂。
“看什么看,没见过母亲打女儿吗?滚,要不然连你们也打了。”
母亲打女儿见多了,但没见过成年了,还被打的。
许晚柠在吴丽打累之后,捡起地上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我被打了,在……”
她报警电话还没打完,吴丽快速抢走她的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砸。
手机瞬间裂开了壳。
“我让你报警,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打你是教育你,是为你好,是天经地义的。”吴丽咬牙切齿,隔着薄外套,狠狠掐住许晚柠的手臂,再发狠一拧。
这一拧,实在痛得全身发颤,许晚柠痛苦地喊出声:“啊!”
她母亲粗暴,强壮,体格硬朗,打她这种娇弱纤细的身子,简直易如反掌。
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路人看不过去,也不好插手,帮忙报了警。
去了警察局,吴丽在里面撒泼打滚。
许晚柠坚持不肯谅解,要警察秉公处理。
警察向来不太愿意管家暴,更何况是母女关系,而且许晚柠只是皮肤淤青,不算轻伤。
警察打算口头警告,再教育一番,就放了吴丽。
许晚柠直接放出自己的律师身份,如果不严肃处理,就起诉警察不作为。
吴丽从警告处分,变成最重的处罚,拘留10天,罚款500元。
吴丽被关在警察局里,气得发疯。
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冷血,没想到这么冷血,只因被她打了几下,就让警察扣留她十天,还敢罚她五百元?
真的是倒反天罡,这白眼狼造反了。
许晚柠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她吃的那几口河粉,早就消化了,此时胃部空落落的。
因为胃是情绪的器官。
她压抑又阴郁的心情,悲伤到极致,直接影响到胃部,隐隐泛着疼。
她坐地铁回家的路上,胃痛逐渐加剧。
回到小区时,胃痛让她寸步难行,额头冒着冷汗,脸色泛白。
进入电梯,她捂着肚子,痛得双脚发软,蹲在角落里喘气。
“叮”的一声。
电梯门打开,许晚柠扶着电梯墙,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她抬头,视线对上电梯口的男人那双黑瞳时,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热了,委屈在心头涌动。
是驰曜。
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很想冲入他的怀里,在他宽厚的肩膀里痛哭一场,告诉他自己所有的委屈。
可她没有资格。
驰曜深暗的目光骤然一缩,手中的垃圾袋也失控地落到地上,他迈步走进电梯,双手握住许晚柠双臂,低头平视她脏兮兮的脸,急迫的声音很是紧张,“你怎么了?”
许晚柠的手臂被握得发疼,倒抽一口气,急忙推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驰曜上下打量她。
许晚柠的长发被束在脑后,额前的发丝凌乱,脸和衣服都有地方被尘土弄脏,额头冒着汗气,脸色发白,唇部干涩,全身无力,还抱着腹部,直不起腰,仿佛被人摧残蹂躏了一番。
甚至对他的触碰产生应激。
驰曜眼眶骤然红了,猛地将她横抱起来。
许晚柠猝不及防地落入男人的怀抱里,被抱着冲回家。
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放到沙发上。
驰曜单膝蹲在她脚下,眼眸里充满红血丝,磁哑的声音在发颤,一字一句压抑着毁天灭地的愤怒,“报警了吗?”
许晚柠双手紧紧捂着胃,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应声:“报警了。”
“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驰曜的拳头握得发抖,那双欲要杀人的深邃眼瞳格外骇人。
许晚柠一怔,错愕地望着他。
她懵了,隐约觉得,驰曜可能误会了。
好像误会她被人强暴。
驰曜气急了,握住她双臂晃了晃,“说话啊,谁干的。”
许晚柠痛得眉头紧蹙,倒抽一口气,“嘶,好痛,别碰我手臂。”
驰曜猛然松开手,仿佛胸口被石头堵着,心在滴血,泛红的瞳孔微微发颤,声音温柔几分,“许晚柠,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哪里有伤?我送你去医院,好吗?”
许晚柠拉了拉外套,“不用了,我没事的。”
驰曜不敢置信,隐忍着怒意,痛心疾首地质问:“被人欺负了,你管这叫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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