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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骤然一紧,恍若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原来那日抢先一步买走琉璃玉镯的人是她。
是沈明姝抢走了她的镯子!
许夫子看着沈明姝的打扮,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琵琶,不由一愣。
她记得,这孩子往日总是安静地坐着画画,举止温顺,素净得没有半分锋芒。
可今日这一身,色彩张扬,发饰繁复,艳丽夺目地让人移不开眼。
而且,这分明不是作画的打扮。
许夫子忍不住问,“你要表演什么?”
沈明姝双眸弯起,笑盈盈道:“回许夫子,我要跳舞。”
许夫子皱了皱眉,觉得不妥。
怎么会是跳舞,她又不擅长。
姜鸳故意输掉比赛,现在连沈明姝也要故意输吗?
一个个都这么不想要花神?
林青妍听到沈明姝说要跳舞,心口那股不安立刻消了大半。
跳舞?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沈明姝会跳舞?
周围人大多都跟她一样的心思,她们跟沈明姝做同窗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跳舞。
更没听说过她会跳舞。
怕不是想赢想疯了!
但等沈明姝一跳起来,她们瞬间无话可说了。
不是!你真会跳啊!
台上,沈明姝将琵琶横抱在臂,指尖在弦上拨了几下,清脆的声调破空而出。
第一记节拍落下,她人随音转,手指疾拨,音与舞融成一体。
紧接着她倏然起身,脚尖轻点地毯,身体被裙裾托起半寸,细密的金线与腰间流苏一齐荡开,飞天神女一般。
最初还带着怀疑的目光,此刻已齐齐一变。
那几个同窗下意识屏住呼吸,甚至忘了眨眼。
林青妍原本靠在栏边,渐渐直起了身,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僵住。
萧峥坐在院中,忽而,一阵琵琶声透过廊间传来,清脆而急促。
从未听过的旋律。
“是谁在表演?”他问旁边的侍从。
侍从答道:“是沈小姐,她在跳舞呢。”
萧峥眉心拧得更深,“跳舞?”
“正是,沈小姐的舞跳得极好。”侍从的声音隐隐有些激动。
萧峥转眸,发现门口看守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估计全都偷偷去看了。
可沈明姝怎么会跳舞呢?
他从来不知道她会跳舞。
她不是要画画吗?
萧峥猛地起身,往外走去,侍从赶紧伸手拦住,“萧将军,您不能出去。”
“让开。”
侍从依旧挡着,萧峥抬手一记掌缘劈在他颈侧,侍从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他甩开袖子,快步朝声源走去。
穿过游廊,琵琶声愈发清晰,夹着镯声与流苏轻响,如丝线般缠绕,将人的脚步生生勾了过去。
走到亭外,夕阳正压在不远处的屋脊边,天色半金半红。
亭中央,沈明姝一袭异域锦裙,怀中抱着琵琶,指尖在弦上急拨,脚步随乐声一寸寸展开。
她的眼尾含着水意,抬眸的瞬间,无数星子跃进她的眼里。
萧峥站在亭外,手背的青筋微微绷起,眼神死死锁在她身上。
她居然真的会跳舞……
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他竟一直不知道……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下时,沈明姝收势而立,琵琶声戛然而止。
江浔坐在亭侧,目光始终落在场中。
她眼尾微红,鬓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像一枝初绽未稳的芙蓉,艳而脆,仿佛下一瞬便要被谁折在掌心。
江浔指尖收紧,在膝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掌心早已一层薄汗。
心口仿佛被什么撕裂开一道缝,一股陌生又疯狂的情绪从那缝隙中往外涌,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明明她是他从小养大的,可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妄想将她拉到怀里、按在膝上、让她在他怀中颤着声唤他“阿兄”……眼尾含泪、声音发软,只有他能见,只有他能听。
江浔喉结微滚,眼底一片沉黑。
他知道这样想很肮脏,很混账,可他忍不住。
她越美,越耀眼,他心里的疯便越长,越野。
冯夫子与孙夫子在席上坐得笔直,手心却不由开始出汗。
她们对视一眼,都生出同一个念头。
沈明姝跳得这么好,这叫她们怎么选林青妍?
江浔执盏不动,微沉的眸光掠过二人。
沈明姝之后还有两位上台,她是倒数第三个。
可等到那两人上场时,几位夫子心思已不在台上。
眼前的动作规整有度,音律流畅好听,却无一人能将她们的注意力完全抓住,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曲舞。
亭外风声细细,场中人影交替,但那腕间琉璃的清响,带着西域韵律的旋转,仿佛还在眼前。
终试的人,大多都是承文书院的学生。
她们表演的东西,夫子们平日早看过无数遍。
已经习以为常,很好,但不意外,更谈不上惊艳。
除了沈明姝。
原以为她只是画画好,没想到她还会跳舞!
而且不是寻常的舞。
异域的舞蹈,带来了强烈的新鲜与冲击,让她们不得不承认,沈明姝的舞,确实是所有表演中最好的那个。
所有人表演完毕,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按例,五位夫子各取一筹,写下心中所选之人。
冯夫子和孙夫子也写下了沈明姝的名字。
没办法……
这种情况下不选她,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五位夫子依次写下名字,将折好的票放入檀木票匣。
礼部官员上前,双手接过,转身送至长案后。
第一张票展开,官员念出名字,另一人迅速在册上做记;第二张、第三张……
沈明姝的名字出现得很早,出现第二次时,场内便有人交换眼色。
余下的票依次拆开,直到最后一张落下,册上的记录已经清晰。
官员将册子和票一并呈给许夫子。
许夫子起身,步至亭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台上台下,开口:“本届花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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