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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刚才的插曲,众人打算前往客栈落脚。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陆朝阳忽然感慨道:“但凡是看过金鳞副榜的人,怕是一见了因师傅的模样,便会马上认出来。”
众人闻言皆是会心一笑。
路灵芸更是连连点头,眸中漾着明亮的光:“是啊是啊,了因师傅这般风采,便如明珠落于尘壤、皎月出于云翳,叫人如何忽视得了?”
但马上她就担忧地蹙起秀眉,声音也低了几分:“可是了因师傅今日得罪了九皇子,若是入了大无相寺,岂不是会被对方找麻烦?”
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连一向沉稳的路灵均和陆朝阳也收敛了笑容,面露忧色。
了因见众人皆为他担忧,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暖意,他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难得的调侃:“诸位多虑了。和小僧相比,那九皇子就是外来户,而小僧可是根正苗红的佛门中人,大无相寺再怎么也不会偏帮一个外人来为难自家弟子吧?”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而众人说笑间也已经到了客栈。安顿好行李后,了因整理了一下僧袍,郑重地对众人合十行礼:“这一路多谢诸位照应,小僧感激不尽。”
路灵均正色道:“了因师傅言重了。能与了因师傅同行,是我等的荣幸。”
陆朝阳虽未多言,却也郑重还礼。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众人都被了因那超然物外的气度所折服,此刻突然要分别,自然都流露出不舍之情。
尤其是路灵芸,此刻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因师傅,你一定要保重...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们...”
看着她这副模样,路灵均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家妹妹这副情态,似乎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分别时该有的反应。
他赶忙轻咳一声,插话道:“了因师傅还要去知客院报到,我们就不多耽搁了。愿了因师傅考核顺利,一切圆满。”
离开客栈大门,了因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不舍之情按下,毕竟江湖虽大,有缘自会相见。
稍作打听,了因便知晓了大无相寺在此设立知客院的位置。
那知客院并不难寻,坐落于城西一条相对清净的街道上,门庭虽不显奢华,却自有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隐约能听见内里传来的低沉诵经声和木鱼轻响。
了因整了整僧袍,步履沉稳地踏入其中。
院内已有不少僧侣往来,或行色匆匆,或静立等候,皆屏息凝神,气氛凝重。
他循着指引来到一处偏殿,那里设有一张长案,一位中年僧人正伏案记录着什么。
了因上前,合十行礼:“阿弥陀佛,小僧了因,自青山寺而来,特来知客院报到。”
那僧人闻声抬头,目光在了因脸上停顿片刻,像是蓦地记起什么,眉头顿时蹙起,语气中透出毫不遮掩的审视:“你就是那个青山寺的了因?”
了因平静回应:“正是小僧。”
对方闻言,竟毫不避讳地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眼神锐利地扫过了因全身,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他翻动着手边的名册簿子,纸张哗啦作响,半晌才冷冰冰地甩出一句:“名册上有你的记录。等着吧。”
说完便不再看了因一眼,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事务,态度疏离冷淡,让了因暗自皱眉。
他默默退到一旁等候,心中思忖:对方般态度,是因大无相寺弟子身份自带倨傲,还是别有缘由?
了因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将这份疑虑暂存心底。
等候的时间漫长而枯燥,直至日头西斜,才有人来引了因去往一间简陋的禅房歇息,并未提及任何考核安排。
入夜,了因在禅房内静坐诵经,青灯古卷,但也安静。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诵经。
了因心下一动,此时已是宵禁时分,会是谁?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僧袍,缓步上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两人,而当了因看清来人时,心中不由一凛。
为首之人,正是盂兰盆法会时,前往青山寺讲经的空慧和尚!
只是此刻的空慧,面色沉凝,全无当年讲经时的慈和,眉宇间反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而更让了因心头一沉的是空慧身后的那位老僧。
那老僧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正死死地盯着了因,目光中竟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浓浓的不满,甚至有一丝隐晦的厌弃。
那眼神沉甸甸地压过来,仿佛了因并非初次见面的后辈,而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空慧和尚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介绍道:“了因,这位那是寺中戒律院的空鹤长老。”
“见过空鹤长老!”
了因恭敬行礼,却换来对方一声冷哼。
空慧与空鹤二人踏入禅房,空慧反手将房门掩上,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因,声音低沉道:“了因,你如实告诉我,你前来大无相寺途中,是否曾出手擒拿过慈安禅院的僧人?”
了因心中一动,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扫了一旁的面沉如水空鹤长老一眼,随即坦然点头承认。
空慧闻言,眉头紧锁,立刻追问道:“那人呢?现在何处?”
“死了。”
“死了?”
“嗯,都死了。”了因缓缓开口:“小僧本想押解几人前往大无相寺受审,却不想途经荒野之时,卷入了两位中三境的强者的战斗中。”
说着他伸手缓缓拉开胸前的僧袍,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只见他胸口皮肤之下,并非平滑完好,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红色裂痕,如同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被强行粘合。
了因指着那可怕的伤口,苦笑一声:“那等层次的交锋,仅是逸散的余波,就非我等所能承受,小僧也不过是死里逃生,这身伤势至今还未能痊愈。”
他本以为展示这惨烈的伤势来说明当时的凶险与无辜。
然而,空慧长老看着他胸口的伤痕,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脸上的忧色并未因此消散。
了因见空慧神色,想起昔日青山寺讲经之情,便直接开口问道:“空慧大师,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空慧看了身旁一直沉默但目光如刀的空鹤长老一眼,再次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复杂难言的神色,似是惋惜,又似是懊恼。
“唉,本来我已……”他说到一半,却是摆了摆手,语气充满了无力感:“罢了!此刻再说这些,已是无用了!只是……了因啊了因,你可知……你已闯下大错了!”
“大错?”了因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大师明鉴!这些人并非小僧所杀,而是死于意外,况且他们私设善堂,也是罪有应得,说不得这便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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