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 第32章 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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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位闯宫者韦思谦狼狈离去的身影,仿佛还残留在咨政堂的门槛之上。

    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唯有书记官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以及几位东宫属官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李承乾端坐于上,努力维持着面容的平静,但胸腔里那颗心,却擂鼓般撞击着肋骨,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他四肢百骸间窜动。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他不仅顶住了御史的诘难,更将其驳得哑口无言,仓皇退走。

    这种凭借智谋与言辞在公开场合碾压对手的快感,远胜于他往日躲在东宫里摔杯砸盏、鞭挞宦官的私密发泄。

    这是一种被置于光天化日之下、经受考验并战而胜之的畅快,带着一种近乎眩晕的成就感。

    他下意识地用指尖捻着书案上《唐律疏议》的页脚,冰凉的触感稍稍压制了指尖的微颤。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极快地向后排李逸尘的方向扫了一下,那个依旧垂首敛目的身影,此刻在他眼中,无异于定海神针。

    若非逸尘昨日近乎残酷的反复推演,将韦思谦可能攻击的角度一一拆解并备好应对之策,他今日绝无可能如此从容。

    就在李承乾心潮澎湃,几乎要沉浸在这初战告捷的兴奋中时,殿外再次传来通禀声,打破了堂内的沉寂。

    “启禀殿下,弘文馆直学士来济求见。”

    来济?

    这个名字让李承乾微微一怔。

    不同于韦思谦那种以言辞峻切闻名的御史,来济此人,他略有耳闻,似乎以处事干练、青年才俊著称,并非一味攻讦之辈。

    他为何而来?

    也是如韦思谦一般,揪住两仪殿旧事不放吗?

    还是另有所图?

    片刻后,一位年约三十岁的官员稳步走入咨政堂。

    他面容敦厚,肤色微黑,似是经受过风霜,目光清明而沉稳,不似韦思谦那般锐利逼人。

    他身着青色御史袍服,手持笏板,举止间透着一股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持重。

    入得堂来,他依礼参拜,声音平和,不高不低,却清晰入耳:“臣,弘文馆直学士来济,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并未如对待韦思谦初时那般端坐不动,而是微微颔首,抬手虚扶。

    “来学士免礼。”

    他打量着来济,试图从其神色间窥探来意。

    来济谢恩起身,却并未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再次躬身,语气诚挚地说道:“殿下开放东宫,广纳群言,虚襟以待天下士人。此等胸襟气度,实令臣敬佩万分。殿下今日之举,颇有先贤遗风,实乃朝廷之幸,天下臣民之望。”

    这一番话,如同温润的春雨,与方才韦思谦的疾风骤雨截然不同。

    李承乾听着,只觉得字字句句都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得意,如同泡腾的泉水,咕嘟咕嘟地从心底冒了上来。

    他开放东宫,固然是李逸尘所献的权宜之计、博弈之策,但内心深处,何尝不隐隐期盼着能借此博得一个“贤明”的名声?

    此刻被来济这般直接而恳切地赞扬,他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

    “来学士过誉了,”李承乾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轻快。

    “孤年少识浅,正需群臣辅弼,集思广益。开门纳谏,本是分内之事。”

    他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因脚疾而略显僵硬的姿态看起来更舒展、更具威仪一些,仿佛这样才更能配得上对方的称赞。

    坐在后排阴影中的李逸尘,虽未抬头,但耳中听着太子那明显上扬的语调,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少年心性。

    叛逆之人,平日里受多了斥责与冷眼,一旦被人真心或假意地夸赞,极易晕头转向,忘了形骸。

    这来济不过几句场面上的赞语,便让太子几乎要原型暴露,将昨日反复叮嘱的“沉稳”、“内敛”抛诸脑后。

    侍立在太子左侧的李百药,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子语气和神态的细微变化。

    他心中先是微微一紧,担心太子被几句好话捧得忘乎所以。

    但转念一想,太子今日能坐在此处接受官员谒见,并能击退韦思谦那般咄咄逼人的御史,已是非同小可的进步。

    年轻人,骤然得志,喜形于色,虽有不妥,却也情有可原。

    只要大方向无误,些许得意,或许正说明太子心性并非完全阴郁难测,仍有可塑之处。

    他捋了捋胡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觉得太子虽需成长,但眼下这成长的速度,已远超预期,足以令人满意了。

    右侧的许敬宗,则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也为太子的“贤明”感到与有荣焉。

    然而他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精明的计算。

    来济此举,是真心赞誉,还是以退为进的试探?

    太子这反应,是真诚坦率,还是缺乏城府?

    他飞快地权衡着。

    来济何等人物,虽年轻,但已是天子近臣,洞察人情世故。

    太子那几乎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他尽收眼底。

    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这位太子,似乎与传闻中那个乖戾阴沉的储君颇有不同,至少,对于正向的评价,他表现出了一种近乎饥渴的接纳态度。

    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他今日前来,主要目的并非谏诤,而是想借这难得的“开放”机会,陈说一件关乎民生实事的要务。

    太子此刻心情愉悦,进言成功的可能性似乎大增。

    于是,来济趁热打铁,在表达了赞誉之后,话锋顺势一转,语气依旧恭敬,却多了几分凝重。

    “殿下虚怀若谷,臣感佩于心。臣今日冒昧前来,正是有一事关黎民生计、边疆稳固之要务,欲陈于殿下驾前。”

    李承乾正沉浸在被人认可的愉悦中,闻言想也不想,大手一挥,颇为豪爽地道:“来学士但说无妨!只要是利国利民之事,孤定当仔细聆听!”

    他那语气,仿佛已是手握乾坤、可决断天下事的明君,甚至带着点“孤允你了”的慷慨意味。

    高兴之下,他几乎要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李逸尘。

    李逸尘极轻微、极快速地摇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这一下摇头,如同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灭了李承乾即将脱缰的兴奋。

    他猛地一个激灵,险些离座的半起之势硬生生顿住,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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