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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之道,浩瀚无垠,其属性如同繁星般难以计数。火焰的狂暴、流水的柔韧、大地的沉稳、飓风的迅捷…每一种元素都遵循着其独特的法则与共鸣。
正因如此,魔法教育的核心法则之一便是“属性专精”,使用火焰的魔法师难以真正指导精通流水的学生,两者对魔力的感知、引导与塑造方式存在着本质的差异。
因此,在斯特拉学院这样顶尖的学府,课程体系的核心便是“属性系课程”。
火焰系的学生由精擅烈焰的教授教导,水流系则由掌控寒冰与流水的导师指引,以此确保每位学生都能在最契合自身天赋的道路上得到最专业的锤炼。
当然,世界总有例外。
像普蕾茵这般,天生便能同时感应并驾驭精灵的自然之力、矮人的物质塑形乃至天使的光辉属性的特殊存在,虽极为罕见,却并非没有。
同样,如海元良、阿伊杰这般拥有复数属性天赋的“多属性持有者”也并非绝无仅有。
为了引导这些天赋异禀却又难以归类的学生,斯特拉学院也配备了相应的师资…那些同样拥有复数属性、经验丰富的教授们。
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被誉为“元素教授”、能同时掌握五种基础属性变化的大师,他们正是普蕾茵等特殊学生的引路人。
哗—!
训练场内,随着普蕾茵手中魔杖优雅地划出弧线,一道翠绿色的光芒激射而出,精准地没入高速移动的稻草人靶下方地面。
咔嚓!咔嚓!
下一刻,无数坚韧的树根破土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绿色蟒蛇,瞬间将稻草人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紧接着,树根表面闪过金属般的冷硬光泽…物质魔法中的“金属转化”被瞬间施加其上。
最后,一道纯净的“净化光束”从天而降,将已被彻底固定的目标彻底湮灭。
一套组合魔法行云流水,展现了其天赋的多样性。
“完成得相当出色!坐标指定与魔法发动的反应速度较上次有显著提升。”
她的指导教授在一旁颔首评价,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物质系属性间的转换与衔接仍显生涩,属性变化的瞬时速度也迟滞了零点三秒。这在与真正敌人的实战中会是致命的破绽。”
“我会加倍努力练习的,教授。”
“嗯,不必心急,循序渐进便可…哦,顺便一提,”教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随和,“我结识一位在植物系物质变化领域钻研极深的矮人魔法工学博士……待你基础再稳固些,或许可以为你引荐一番?”
“真的吗?太好了!我非常期待!”普蕾茵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亮起兴奋的光彩。
斯特拉学院的教学资源与眼界确实远超外界,与她过去独自在家闭门造车相比,成长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许多教授对她这位平民出身的天才都颇为亲切照拂。
“唉…累死了。”
高强度训练结束后,普蕾茵几乎是瘫倒在场边备好的休息椅上,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
就在这时,远处另一片训练区域传来阵阵沉闷而剧烈的轰鸣,连空气都随之微微震颤。
轰!!轰隆隆!!!
那是火焰系学生们正在进行实战演练的动静。
她正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些出神,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从她身后走过,其中夹杂着细微的、压抑的抽泣声。
“没事的,阿尔舒昂,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就是啊,换我上去可能更糟呢…”
“别哭了…”
阿尔舒昂?普蕾茵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下意识地集中了注意力。
“但是…但是和公主殿下比起来,我根本什么都不算…”名为阿尔舒昂的少女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这句话,普蕾茵瞬间想起来了…是她!那个火焰系的天才少女魔法师!
阿尔舒昂·艾尔弗森。
她所拥有的“精密火焰操控”天赋在历史上也极为罕见,甫一入学斯特拉便备受瞩目,被誉为火焰系的新星。
然而,遗憾的是,她与同期的洪飞燕·阿多勒维特……那位堪称“世纪级”的火焰天才…处于同一时代。
洪飞燕拥有的是压倒性的、爆炸般的火焰输出与毁灭力,虽控制力稍欠,却足以用绝对的力量弥补一切。
而阿尔舒昂的特长,则是那神乎其技的【零点焚烧术】,能够精确到只灼烧目标的一个点而丝毫不伤及周围。
两人常被拿来比较。
洪飞燕那近乎蛮横的强大力量,以及其身后阿多勒维特王室的巨大压力,无疑给心高气傲的阿尔舒昂带来了沉重的挫败感和巨大的心理压力。
普蕾茵依稀记得,在“原著”中,这位少女最终因无法承受这种持续的比较与落差,加之家族的一些变故,心态逐渐失衡,最终在后续的剧情中走向了歧路,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恶役”,并在与阿伊杰的最终对决中迎来了悲剧性的结局。
“再这样下去…公主殿下很快就要连我最后这点控制力的优势都超越了…”
‘什么?’普蕾茵的思绪被这句话猛地拉回现实。
“你看到她刚才那恐怖的成长速度了吗?
她甚至已经完美复刻了我的独家技巧!
那是我花了数年时间苦练才掌握的!”
普蕾茵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不对!按照“原著”的进展,洪飞燕对火焰的精密度控制,明明应该要到二年级经历某些关键事件后才会开始突飞猛进。
‘为什么是现在?’
有什么变量被改变了!一定有某个外来因素,提前唤醒并极大地激发了她那被狂暴表象所掩盖的、“创造性地运用火焰”的潜能!
刹那间,一个“嫌疑人”的名字几乎本能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白流雪!’
肯定是他!只有这个完全脱离“原著”轨迹的变量,才有可能以未知的方式介入并加速了洪飞燕的成长!
“普蕾茵?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嗯?”
普蕾茵回过神,看到海元良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正用那双沉静的眼眸望着她。
“又在琢磨那个家伙的事?”他语气平淡地问。
“那个家伙?白流雪?嘿,你小子跟我待久了,倒是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嘛?”
普蕾茵试图用惯常的调侃掩饰内心的震动。
“是啊,毕竟你总是这样。”海元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唉,别提了,烦心事够多了。”
普蕾茵挥挥手,顺势转换了话题,用上了她惯常的、强调自己年长三个月的小把戏:“叫姐姐!没大没小的。”
海元良闻言,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三个月也没那么重要。”
“哎呀呀?你呀你?我在妈妈肚子里就会吮吸手指思考人生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你三个月大就在妈妈肚子里切T骨牛排了?”海元良被她这夸张的比喻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尽管对话内容幼稚又毫无营养,但不知为何,和她这样斗嘴总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愉快。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话题引了回去:“你就对那个白流雪…这么好奇?”
“嗯。”
这次,普蕾茵没再掩饰。
“最近关于他的传闻确实很多。”海元良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说来听听?”普蕾茵来了兴趣。
炼金术师在这个魔法至上的社会里,多少显得有些“另类”……它脱胎于矮人擅长的物质系魔法,学起来异常艰深晦涩,在直接战斗中往往显得效率低下,因此大多数志向成为魔法战士的学生都对它兴趣缺缺……那更像是专属于炼金术师或魔法学者这类职业的学问,圈子小而封闭。
即使在斯特拉内部,炼金术也属于较为冷门的选修方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领域,一名新生竟在实验课上公然“发明”了新药剂,甚至还让以偏爱和打压学生出名的梅真·蒂莲教授吃了瘪。
这消息早已像风一样传遍了学院,成了白流雪“不正常”的最新佐证。
‘他到底是什么人?’
普蕾茵的心情愈发复杂,再次沉入对“原著”的回忆。
阿伊杰与梅真·蒂莲教授的冲突,在“原著”中确实存在的。
但“原著”里的阿伊杰,最终并没能完成所谓的“蒂莲活力补充剂B型”,她失败了。
尽管卡萨勋和马利万展现出了惊人的知识储备与机智,但严重的准备不足和最关键的那个“配方”的缺失,导致功亏一篑。
但这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流雪,他不仅知道那个完整的、正确的配方,甚至整个过程都显得游刃有余!
疑问随之而来:“原著”中明确写道,是梅真·蒂莲教授迅速“完善”了阿伊杰失败的半成品,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新发明公之于众。
但“原著”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透露过那个“B型”药剂的确切配方啊!
一本浪漫奇幻小说,怎么可能详细写出化学工程般的精确公式?
‘那么,白流雪是怎么知道的?’
这太不对劲了……他仿佛知道很多事,却又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就拿这次事件来说,任何知晓“原著”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是阿伊杰首次遭受重大打压的关键情节“甘薯事件”。
但白流雪的表现呢?他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演戏的可能性?不存在。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
那他这种既知又未知的矛盾状态,究竟该如何解释?
‘难道…我一直陷入了一种思维定式?为什么我总默认他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吗?’
一个冰冷的、让她脊背发寒的词汇骤然劈入她的脑海……‘重生者?’
如果是“重生者”,那么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他可能拥有来自“未来”的、碎片化的知识和信息,但他未必知晓“原著”的完整故事脉络!
一个重生者,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地记住阿伊杰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
‘这个猜想…并非完全荒谬。’
她猛地想起“原著”临近结局时,唯一明确提及过“重生”可能的角色……马游星。
【十二神月】
【银时十一月】
那位执掌着时间权能、近乎神祇的存在。
普蕾茵对那段剧情印象极其深刻,甚至记得其中的每一句台词:【“汝拥有一次逆转岁月、重来一次的机会……然其代价,乃是汝将失去绝大部分的记忆……或许会忘却所爱之人,或许会遗失所有珍视的回忆,唯剩拯救世界的使命感存留。”】
【“并且,使命达成之后,汝之存在将被彻底抹消,不会于此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逆转时间的代价,便是记忆的彻底流失……我无法记住他们,他们也终将遗忘我。
于是,“我”这个存在,将真正意义上地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无人会记得是汝拯救了世界,纵是汝心爱之人,亦会忘却汝曾存在。”】
【“即便如此,汝仍愿逆转光阴,重头来过吗?”】
当时的马游星,接受了这残酷的命运……他认为,若能让自己所爱的人们能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里幸福生活,即便自己彻底消失,也是一种圆满。
但是阿伊杰阻止了他。
【“与其活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宁愿怀抱对你的记忆,迎接终末。”】
在她的劝说下,马游星最终放弃了重生,世界走向了毁灭,却也成就了那个令人扼腕叹息、却又极致凄美的“悲伤结局”。
曾经的普蕾茵作为读者,或许会被这种悲剧美学所打动,但如今身处其中的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如果…如果白流雪真的是这样一个“重生者”?’
普蕾茵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着残酷的推演。
‘只是猜测。’她反复告诫自己。
是的,这一切都还只是基于零碎信息拼凑出来的、一厢情愿的猜测。
‘必须冷静。需要更多证据,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然而,“白流雪是重生者”的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难以拂去。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若猜测为真,他独自背负着那样残酷而沉重的命运,却无人可诉、无人理解…这个念头本身,就让她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心痛。
“不行…”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什么不行?”海元良疑惑地问。
“我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憋死了!这根本不像我!”普蕾茵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干脆直接去找他,把心里所有的疑问都摊开来说清楚算了!”
说罢,她不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开了休息室,留下海元良独自一人怔在原地。
‘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她这句无心之言,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难以言喻的涟漪,带来一阵沉闷而陌生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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