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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武功,陈立是知道的。刚穿越时,原身的记忆里便有一个片段。
他去青楼讨要说法时,有一瘦瘦高高的细竹竿男人,随手一拳就将他打得飞出了数丈远。
也幸亏带着堂兄弟和同村发小前去的,还能将他带回来,否则尸骨在哪都不知道了。
穿越第一年,陈立也借去县城时,咨询过练武。
县城有三家武馆,专门教人练武,但门槛也高得吓人,每年束脩五十两。
这还只是开始,入门后才是真正烧钱的时候。
各种滋补气血、强筋壮骨的药材,价格不菲。若想练出点名堂,没有几百两银子砸进去,想都别想。
陈立思索再三,便暂时收起了练武的心思。
家里父亲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欠债累累,他又没觉醒系统,实在没有本事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武道前程。
更何况,自己的习武资质如何,他心中没底。贸然投入,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雪上加霜?
孤注一掷当个败家佬并不可取。
还有一个原因,练武似乎并不能长生。当然,可能是眼界的原因。
据茶肆小二说,武馆里的武师,看着是比常人孔武有力些,可照样会生病,会衰老。
甚至有些早年透支过度的武师,五六十岁便油尽灯枯,走得比那些身体硬朗的庄稼汉还早。
这与他想象中的“武道通神”相去甚远。
生下第一个孩子后,系统奖励了陈立一本武道功法《五谷蕴气诀》。
书页泛黄,字迹古朴,描绘人体经络行气图。
拿到后,他爱不释手,抱着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按照书中所载,尝试吐纳导引,搬运周天。
或许是无人指点,又或许是这具身体的天资实在平平,修炼进展缓慢得令人心碎。
整整一年过去,丹田气海依旧空空如也,连一丝气感都未能凝聚。
修炼进度更是无从感知。
“还不如给个熟练度面板,让我当卷王,起码有个盼头。”
无奈,陈立只能寄希望于生老二时,能再给点奖励。
天不遂人愿,老二出生,系统跟个渣女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找他沟通吧,一个消息都不回。
之后三女儿出生时,照样没任何反应。
陈立彻底死了靠生孩子“爆装备”的心思,只能沉下心来,自己摸索。
遇到实在琢磨不透的地方,便提上一条腊肉,去请教老丈人。
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九年时,也就是修炼第五年,陈立终于将《五谷蕴气诀》修炼入门了。
那日,他盘膝静坐,依照心法引导呼吸。
忽觉小腹丹田处微微一热,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暖流悄然滋生,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虽细弱,却蕴含着勃勃生机。
几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终于盘踞在了丹田之中。
陈立欣喜若狂。
他尝试着调动这股微弱的内气,运至双臂,原本只能抱个两麻袋粮食二百斤左右的力气,轻轻松松便能同时抬起四袋。
练出内气后,陈立的生活没有因此改变。
他只会这门内功心法,拳脚刀剑的招式一概不通,最多也就是个力气比较大的汉子。
最大的用处就是在搬运东西时,能少请些短工,多省点钱。
与想象的不同是,他这个小地主,实际很多时候还是要亲自干活的。
陈立家里就一名丫鬟,还是陈立母亲年岁已高,妻子生了三女儿后,又多疾病,陈立这才买的。
平日里,农忙时节主要还是靠请短工帮闲。
……
农忙时节,忙忙碌碌,时间眨眼便过。
一月后,新收的稻谷晾晒干透,被一袋袋送入家里的仓库。
望着堆得满满当当的粮仓,陈立心中涌起踏实的满足感。
这天。
陈氏宗族的人便来通知说是县尊有新的政令,族长请大家到祠堂议事。
具体什么事,来传信的人也摇头不知。
灵溪村五百来户人家,听起来挺多,实际上陈家和王家就占了四百来户。余下的也多与两姓沾亲带故。
陈立也是陈家出身,他的太爷爷还当过陈氏的族长。
不过,后面他太爷爷的三伯这一支,也就是陈立的一位太叔公考上了武举人,许多族人为了挂靠田地免税赋,便联合推举那一支当了族长。
即便那位太叔公后来意外身故,税赋优惠不再,族长的位置却再未更迭,一直由那一支把持。
陈氏祠堂在另外一个寨子,差不多要走七里地。
这是一间两进两出的宅子。
陈立来到时,里面熙熙攘攘已经挤满了上百人。七嘴八舌,喧闹异常。
不多时,一位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者,在一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缓缓步入祠堂正堂。
老者正是陈家现任族长陈兴家。那中年男子则是他的儿子。
这个世界虽武道昌盛,但皇权依旧不下乡,地方治理多依赖宗族乡绅。像灵溪村这样的村落,朝廷政令通常只由里长传达到族长这里。
陈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烟锅在桌沿上不断磕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堂下嘈杂声稍歇,他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议一事。今年的秋粮已收得差不多了,县尊前两日派赵衙役传话,该交今年的田税了,规矩照旧。
不过,县尊今年要修缮溧水河堤,摊派到咱们村,需多征一千五百石粮。算下来,每户需多交三石粮……”
话音未落,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三石粮!
对许多人家而言,这就是一亩地的全部收成。
灵溪陈家虽然同宗同源,但族里各家境况天差地别。
富裕些的,家有几十亩良田,咬咬牙还能承受。
可那些只有十来亩薄田,却要养活七八口人的小户,本就捉襟见肘,全靠壮劳力外出打短工才能勉强糊口。
这三石粮一交,无异于釜底抽薪,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三叔公!这不公平!”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激动地喊道:“咱们村八千多亩地,凭啥按户摊派?为啥不按田亩多少来收?”
“是啊!我家总共就五亩田,田税本就刮去两亩的收成,再交这三石,今年冬天全家喝西北风去吗?”另一个嘶哑的声音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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