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夜风冰冷刺骨。陈正通拉着婉娘,在村外的小路上狂奔。
父亲的血似乎还沾在手上,母亲和爷爷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几乎要将他吞噬。
婉娘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喘息急促,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着。
一连跑出十数里地,陈正通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息着。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前方的槐树下。
那人背对着月光,身形挺拔,负手而立,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陈正通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看清了那人影。
陈立!
陈立平淡的询问:“正通,深更半夜,是要去哪里啊?”
“陈立?”
陈正通声音干涩,下意识地将婉娘护在身后,强自镇定:“我……我去县城办点事……家里出了点事……”
“哦?”陈立面无表情:“是办丧事吗?”
陈正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知道了?”
陈立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陈正通:“弑父,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不!是他该死!”陈正通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想对婉娘用强!他是个畜生!”
他猛地回头,想寻求婉娘的认同:“婉娘,你说是不是?”
然而,他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只见,那个一直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婉娘,此刻脸上哪还有半分惊恐和柔弱?
她没有看自己,而是径直走到了陈立身边,低声道:“前辈,任务已经完成。”
“婉娘?你…你在说什么!”
陈正通脑子嗡的一声,完全懵了。
玲珑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多了一丝怜悯:“还不明白?我接近你,接近你父亲,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什么?”
陈正通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他死死地盯着玲珑,又猛地转头看向月光下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陈立。
原来如此!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陈立的阴谋!
而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噗……”
急怒攻心,悲愤交加之下,陈正通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指着陈立,目眦欲裂,声音嘶哑:“陈立,你好毒的心肠,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眼中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他怒吼一声,全身劲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练髓境的气血如同沸腾的岩浆,双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疯虎般扑向陈立。
面对这狂暴一击,陈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动作并不快,却精准无比地后发先至,一掌推出,挡在了陈正通轰来的拳锋之上。
“砰……”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陈立手掌,瞬间冲入陈正通的拳头。
“呃啊……”
陈正通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
整条手臂的骨头仿佛寸寸碎裂,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立。
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远超练髓境、甚至远超他理解范畴的、如同深渊大海般浩瀚磅礴的气息,从陈立身上一闪而逝。
“你……会武功?”
陈正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只知道种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族兄,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道强者!
陈立没有说话,伸手从旁边的槐树上掰下一截树枝。
那树枝落入陈立手中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意”瞬间笼罩四周。
乾坤一气游龙真意。
陈立手腕轻轻一抖,树枝破空飞出,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鸣。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轻微如裂帛的脆响。
陈正通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练髓境拳头,在附着游龙真意的树枝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
去势不止,点碎了他的拳骨,继而毫无阻滞地刺入他的胸膛。
陈正通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声音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又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立。
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圆睁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漆黑的夜空,瞳孔中凝固着怨愤和不甘。
至死,未能瞑目。
“任务完成的不错。”
陈立淡淡地说道。
“前辈过奖。”
玲珑微微颔首,心中却惊骇不已,刚才那是什么?
她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出现。
望向陈立的目光,已经完全顺从,心底深处,逃走的想法烟消云散。
……
时间平淡划过。
陈永全的死,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陈家对外宣称突然发病而亡。许多治丧礼节都没办,匆匆为其下葬。
葬礼上,令人瞠目的是,陈永全的儿子,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最后只能请侄儿子帮忙磕头抬棺。
至于陈正通的去向,更是缄口不言。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陈正通早已被沉入河底,喂了鱼虾,还以为是带着那个女人远走高飞了。
“还剩陈正平了!”
陈立作为族亲,自然要去为他办丧。
吃完席,回家路上,陈立不免有些失望。
原本他打算趁着对方回来参加葬礼后,返程途中,直接将其斩杀,以免夜长梦多。
只要处理干净,哪怕冒些风险也值得。
反正陈兴家和陈王氏因为陈正通的事情,暂时不敢与官府纠缠。
更何况,此时陈兴家,不知是真病,还是气得,已经卧床数日不能起,能不能撑过这一关,都是未知之数。
唯一的变数,就只在那蒋家公子。
为了一个仆人,还是消失无踪的仆人,对方多半不会大动干戈去寻他生死。
万万没想到。
陈正平,你是个狠人啊!
连自己父亲葬礼都不参加了。
如此一来,自己倒真对他暂时无计可施。
元嘉二十二年。
二月。
刘文德再次来了家中一趟。
这次,他倒是带了一个令陈立十分感兴趣的消息:“醉溪楼,出事了!”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