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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归家,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庭院中的这一幕。对儿女间的吵闹和守月略显笨拙的拳法并没有出声。
他这几年练武,讲求的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迹。
巧劲,很少用。
当然,兵器乃拳脚之延伸。
此时他的乾坤一气游龙棍已然练得大成,对发力运劲自然也颇有心得。
但拳法,他还真不如长子守恒。
若论这五方二十四节万象拳的细节,长子守恒确实比他更为精通。
守恒练拳多年,又已练出拳意,对此拳的要求和标准自然极高。
当然,也倒不是守月愚笨。
陈立心里很清楚,守月和自己一样,走的根本不是外练之路。
如今她内息已生,对丹田中初生的内气掌控尚不纯熟,每一拳每一脚都下意识地调动内息,反而容易导致劲力忽大忽小、难以协调,或是用劲过猛,或是后力不继。
缺乏了外练之路,炼劲阶段那套对筋骨皮膜的极致掌控训练,在内气与拳招融合的初期,确实会多走一些弯路。
……
“老爷!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
平静的时光,被一阵急促慌乱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猛地打破。
长工陈皮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甚至顾不上礼节,脸色煞白,声音因惊恐而尖锐变调。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惊慌失措的陈皮。
宋滢抱着孩子站起身:“陈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陈立的目光也转向陈皮,眼神微凝,静待下文。
“老爷!夫人!各位少爷小姐!不好了!水匪!大批的水匪杀上岸了!正在各村抢粮杀人呢!”
陈皮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脸上惊魂未定,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
守恒、守业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守月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下意识地靠近了母亲。
宋滢抱紧怀中的幼子,下意识就往陈立身旁靠去。
陈立眉头骤然锁紧,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沉声问道:“别慌!陈皮,说清楚!怎么回事?哪来的消息?”
陈皮咽了几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东一句西一句,终于将事情的原委说清。
原来,数日前,与陈永孝相好的王寡妇找到陈立,直言陈永孝消失不见了。
陈立自然清楚,对方已经遭遇了白三的毒手。
但还是面露惊讶,找了不少族人,打开了陈永孝的家门。
众人一阵搜寻,终于在茅房发现了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简单用水清洗过后,发现脖颈被勒断,陈立当即便派陈皮到县衙去报官。
没曾想,陈皮到了衙门报案,那帮衙役一听是死人的案子,爱搭不理。
随便登记了一下,就说知道了,让你们族里自行处理,就把他给打发了。
陈皮觉得奇怪至极,这样的命案,寻常官府都必然会派衙役去查看的。
一打听才知道,几天前,河道衙门的两千兵马去剿匪,中了水匪的诈败之计,吃了大亏,死伤惨重。
水匪见官兵元气大伤,开始趁机大规模上岸掠劫,溧水两岸的村子被烧杀抢掠。
如今县衙里的大人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这一桩无头命案?
陈皮一听,如遭雷击,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立马匆匆跑了回来。
为求稳妥曾绕道临河的张家庄想探探风声,远远便望见村中浓烟滚滚,隐约有持着明晃晃大刀的凶悍匪徒在烧杀劫掠,哭喊声震天。
当时他只觉头皮发麻,腿脚发软,什么都顾不得,咬着牙连滚带爬地拼命跑回了灵溪。
“老爷,现在怎么办?”
陈皮哭着脸询问。
他去年刚娶了媳妇,这连个儿子都还没有呢,自然慌乱。
陈立略作沉吟后,道:“你找几个人,去通知族人,到祠堂议事。”
陈皮见族长如此镇定,心下稍安,连忙应声跑去。
很快,陈家祠堂里便黑压压地聚满了闻讯赶来的族人。
当陈皮战战兢兢地将县衙见闻、官兵败绩以及水匪正在沿河各村烧杀抢掠的消息复述一遍后,祠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官兵败了?”
“水匪要来了?”
“天爷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族人群瞬间陷入恐慌,人人自危。
嘈杂的议论声、焦躁的争吵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安静!”
陈立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当下的出路,唯有自救!”
陈立沉声道:“如今官府已无力护佑我等,我等自保还是得靠自己。我提议,即刻在村中组建乡勇,尽快操练,以备不测。”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些附和声,但不少人还是面露迟疑和犹豫。
眼下虽已秋收完毕,但马上就要栽种油菜。
抽调青壮训练,谁来看顾田地?
训练耗费时日精力,又无实惠,有的人积极性自然不高。
陈立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毕竟,与未知的危险相比,不少人的目光,依旧只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
当即补充道:“训练乡勇,并非无偿,凡入选者,每日训练,管饱两餐干饭!训练满二十天者,每人额外发放两石粮食作为酬劳!”
“两石粮食?还管饭?”
人群一阵骚动,许多人眼睛亮了起来。
这条件可谓极其丰厚了。
不过,立刻就有人疑问:“立哥儿,这…这许多粮食,从何而来,不会又要各家捐粮吧?”
陈立早已料到有此一问,淡淡道:“永孝叔不幸遭难,他家中所存粮货甚丰。如今官府无暇顾及,其家亦无直系子嗣继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提议,用其家存粮,用作乡勇备战之资。此事,还请各位族老共同决议。”
用陈永孝家的存粮?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觉得在理。
很快,投票结果出来。
不出意外,九比零。
毕竟,慷他人之慨,解自己之忧的事,没人会拒绝。
“我报名!”
“算我一个!”
“立哥儿,俺也来!”
决定之后,当即应者云集,当场报名者竟超过了二百人。
陈立目光扫过报名的人,有些年龄都快五十了,难免滥竽充数,当即选了一百最为精壮、可靠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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