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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商玉婙正要离开听雪苑找阿攸。却见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音儿候在院门前。
见她出来,立即上前福身:“表小姐,夫人请您去琉秀苑一趟。”
商玉婙心知这是婚事已传开,面上却故作不解:“母亲寻我何事?”
音儿垂首:“奴婢不知,只知夫人今早接了宫里的旨意后,便一直等着表小姐回来。”
穿过抄手游廊,沿途遇见的丫鬟婆子们皆神色各异。
有艳羡的,也有不屑的。
商玉婙目不斜视,心中一片清明。
这护国公府里,嫡庶原本并不重要。
若她商玉婙有个显赫的母家,哪怕只是寄居的表小姐,也断不会被这般轻慢,更不会被当做稳固权势的工具随意拿捏。
可偏偏商家只是寻常商户,父母早逝,这才让她在这深宅大院里举步维艰。
然而如今不同了。
她有着与太子的婚约,即便是退了,也是曾被皇家认可过的人。
护国公府再不甘,为了颜面,也不得不咬牙为她寻一门体面的亲事。
靖北侯府这门婚事,正是他们不得不接受的体面。
琉秀苑内,大夫人端坐主位。
见商玉婙进来,她开口:“你倒是好本事。”
商玉婙依礼跪下:“玉婙不知母亲何意。”
“不知?”大夫人将茶盏掷在桌上,“靖北侯府提亲的事,你作何解释?”
“玉婙也是方才在寺中才得知。”商玉婙垂眸,“世子爷说……是太子的意思。”
李夫人沉色一顿:“太子?”
“是。”商玉婙抬头,气度有方,“世子说,太子殿下觉得玉婙与佛有缘,不如全了这份佛缘。”
李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转笑:“好一个与佛有缘。”
二人一清二楚,道士口中,与佛有缘的,合该是徐见伶才是。
大夫人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商玉婙扶起来,说:“你可知,靖北侯世子是什么人?他整日念佛诵经,迟早是要出家的!你嫁过去,等着守活寡吗?”
女人面上作出一番不忍的情态。
商玉婙捏紧手帕:“玉婙但凭母亲做主。”
“做主?”大夫人松开双手,俯身看着少女。
“我倒是想为你做主,可如今宫里都知道了这门亲事,我还能如何?”
商玉婙心中哂笑。
若非碍着皇家颜面,大夫人怕是巴不得随便找个人把她打发出府。
可惜……
就算她商玉婙要离开这深宅,也要是风风光光地走!
正说着,外头传来通报声——
“二小姐到。”
徐见伶款款走进来。
她今日换了身鹅黄衣裙,先向李夫人行礼,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商玉婙,语气关切:“母亲这是怎么了?表妹犯了什么错,要这般生气?”
明知故问。
商玉婙平视向前,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大夫人:“你问她!”
“母亲何必这么着急。”
徐见伶柔声道:“表妹要嫁入靖北侯府,这是喜事啊。虽说世子爷性子是冷清了些,可到底是正经的侯府嫡子。”
披着面纱的女子转身坐在了商玉婙身旁,“说来表妹也是好福气,若不是有这桩婚约在身,母亲怕是还要为表妹的婚事多费心呢。”
她这么一说,李夫人神色稍缓:“算了,你们子女辈的,各有各的福分。”
靖北侯府也不算差。
如此算来,她也称不上替什衣抢走了别人的福分。
“既然宫里都知道了,这门亲事推是推不掉了。”李夫人重新坐下,“只是玉婙,你要记住,即便嫁入侯府,你也是护国公府出去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可明白?”
“玉婙明白。”
……
从琉秀苑出来,徐见伶与商玉婙并肩而行。
“表小姐真是好福气。”徐见伶轻笑,“不过表妹可知道,世子爷前些日子还去浅花寺求过签?求的是……姻缘签。”
商玉婙:“多谢二小姐告知。”
“表妹不必客气。”徐见伶唏嘘一声,“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若表妹生在显赫之家,何须借着旧日婚约才能觅得良缘?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总归是门当户对。”
在徐见伶看来,自己这位表小姐,活该嫁给庶人啊。
商玉婙不可置否:“府中的恩情,玉婙自会一笔一笔地、好好记在心中。”
她挥帕转身就走。
徐见伶被她这不软不硬的话噎住,冷哼一声,朝着府外的方向缓缓走去。
商玉婙回到听雪苑时,翘儿正焦急地在院中踱步。
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前:“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方才缀锦轩那边闹出好大动静,听说把一整套雨过天青的茶具都砸了!”
“为了我的婚事?”
商玉婙问着,脚步不停往屋里走。
“可不是嘛!”翘儿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听说二房里的丫鬟们直骂,说……说小姐您一个商户孤女也配攀这样的高枝,还说要在老爷面前面前说道说道……”
见商玉婙不发一词的模样,翘儿忧心忡忡。
“小姐,二夫人这般作态,会不会真坏了您的婚事?”
“她不敢。”
商玉婙取下发间的小蝶银簪,“这婚事是宫里过了明路的,她若敢从中作梗,第一个不饶她的就是外祖母。”
……
知晓商玉婙结下婚约后,徐银朱一进门就扑到戚夫人怀里哭诉:“母亲,女儿不明白?为何……侯府偏偏看上这样的女子!”
戚夫人正在临窗的炕桌上查看账本,闻言,头也不抬:“急什么?婚事还没成呢。”
“可是宫里都知道了!”徐银朱抬起泪眼,“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越过我……”
“住口!”
戚夫人放下账本:“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李公子的心!那对玉如意,你可好好收着了?”
徐银朱悻悻点头:“收着了。可是母亲……”
“没有可是。”戚夫人扭头,“淑娇,你当母亲不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要明白,商玉婙能攀上这门亲事,全仗着她与太子有过婚约。若不是顾及皇家颜面,护国公府岂会容她这般风光?”
她拍拍女儿的肩头,皮笑肉不笑道:“至于靖北侯府?那水深着呢。你且等着看吧,有她商玉婙受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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