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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峰的靴底碾过暗魂森的枯木枝,“咔嚓”脆响在晨雾里格外刺耳。作为龙天宗此次派来的带队修士,他凝气境后期的灵力在周身萦绕,却仍觉得一股寒意顺着靴底往上窜自踏入这片林子,兽惊铃便始终沉寂,连最聒噪的蚀骨鼠都没见着一只,只有风穿过枝叶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屏息窥伺。“师兄,不对劲。”身后的陈远突然停步,声音发颤地指着前方树桩。那树桩断面平整,边缘泛着极淡的玄黑印记,既非妖兽利爪撕咬的痕迹,也不似寻常灵力灼伤。赵峰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印记,便觉一缕阴冷气息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他猛地缩回手,眉头拧成死结:“这气息……从未见过,既不是灵气,也不是妖兽的妖气。”
李默和吴昊凑过来,看清树桩模样后脸色骤变。尘堕城灵气枯竭,修士修炼全靠稀薄灵蕴气,他们活了几十年,只听说过锻体、凝气、感灵三境,从未见过能留下这种印记的力量。“会不会是……杀了王浩师兄的东西留下的?”吴昊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那令牌泛着淡青灵光,是宗门弟子的命符王浩和林奎的令牌碎了,他们若再出事,后勤堂怕是再也凑不出人手来寻幽雾草。
赵峰没说话,只是将破雾符往空中一抛。淡金色的符光炸开,将四人周身的雾霭撕开,连带着前方五十步内的景象都清晰起来。他盯着雾色深处,声音沉得像压了沙:“继续走,到雾沼边再说。记住,只查幽雾草生长的地方,若再遇异常,立刻退走。”
四人往前又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前方突然飘来一缕血腥味。那味道混着兽皮的腥气,顺着风钻进鼻腔,不似妖兽的血气,倒像是……人的血。赵峰抬手示意众人停步,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轻轻往前一探灵力刚触到前方十步处的空气,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散,连带着他的经脉都震得发麻。
“谁在那里?”赵峰厉声喝问,凝气境后期的威压骤然散开,震得周围的树枝簌簌落灰,“我们是龙天宗修士,前来查探弟子失踪之事!若你是路过的散修,速速现身!”
雾色里静了片刻,只有风的声音。就在李默忍不住要往前冲时,前方的矮树丛突然动了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从树后走出来,身形消瘦,脸上沾着些泥污,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淬了寒的刀。他手里拎着个兽皮袋,袋口隐约露出些灰黑色的绒毛,不知装着什么。
“龙天宗的人?”少年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却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意。他的目光扫过四人腰间的青铜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是来寻那两个采幽雾草的修士吗?”
赵峰心里一紧这少年竟知道王浩和林奎的事!他刚要追问,身旁的吴昊已忍不住喝道:“你见过他们?他们在哪?”
少年没回答,只是抬手往身后指了指。雾色深处,隐约能看到一片泛着幽蓝的水影,正是雾沼的方向。“往那边走,或许能找到些‘痕迹’。”他说着,指尖轻轻一动。赵峰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三道玄黑的丝线从少年指尖窜出,像毒蛇般朝着吴昊缠去!
“小心!”赵峰反应最快,抬手便将一张兽惊铃拍向吴昊身前。铜铃“叮铃”一响,淡青灵光炸开,可那玄黑丝线却直接穿过灵光,缠住了吴昊的脚踝。吴昊只觉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脚踝往上爬,瞬间便窜到了丹田他体内的灵力像是被冻住了般,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丝线往自己的脖颈缠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李默怒吼一声,抬手便将灵力凝聚成刀,朝着玄黑丝线斩去。可灵力刀刚触到丝线,便像冰雪遇了火般消融,连带着他的掌心都被烫得发红。陈远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铁,压得他喘不过气。
赵峰看着那玄黑丝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这种能吞噬灵力的力量!这少年到底是谁?暗魂森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刚要将最后一张爆灵符掏出来,便见那少年指尖又是一动,一道玄黑丝线朝着他的心口射来!
赵峰赶紧侧身避开,可丝线还是擦着他的胳膊划过。一阵刺骨的疼传来,他低头一看,胳膊上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泛着玄黑的印记,连灵力都无法愈合。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峰声音发颤,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少年没回答,只是一步步往前走。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四人的心尖上。“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他说着,指尖的玄黑丝线再次动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就在这时,少年拎着的兽皮袋突然动了动,袋口探出个小脑袋是头巴掌大的狼崽,碧绿色的眼睛盯着赵峰,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低吼。少年低头拍了拍兽皮袋,狼崽便缩了回去,像是很听话。
赵峰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城里老人的传言上个月有猎户在暗魂森边缘捡到半截铁链,上面沾着血;送那个辞家娃娃进森的两个修士,一个疯了,一个没了踪影。他猛地看向少年的脚踝,那里的兽皮裤腿下,隐约能看到一道浅色的疤痕,像是被铁链磨出来的。
“你是……辞源?”赵峰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那个被扔进暗魂森的“废物”,怎么会变成这样?
辞源听到自己的名字,眼底的冷意更甚。他没再说话,只是指尖的玄黑丝线骤然暴涨,朝着四人缠去。赵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猛地将爆灵符往地上一摔淡金色的符光炸开,瞬间将雾霭撕开一个大洞。
“撤!”赵峰嘶吼着,拽起被吓得瘫软的陈远和李默,转身就往回跑。吴昊想跟上,却被玄黑丝线缠住了脖颈,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没了动静。一缕淡金色的魂息从他体内飘出,被辞源张口吸入,丹田内的魂力又凝实了几分。
辞源看着赵峰三人逃跑的背影,没去追。他低头看了看地上吴昊的尸体,又摸了摸兽皮袋里的狼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龙天宗既然已经找上门,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来的,或许就是感灵境的修士了。
他转身往木屋的方向走,雾色渐渐将他的身影吞没。只有风还在吹,带着那缕未散的血腥味,在暗魂森里飘着,像是在预告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辞源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并非偶然,而是三重原因叠加的必然
一是他本就在雾沼周边活动。刚突破纳魂境后期,他需要大量异兽魂息巩固境界,而雾沼边缘是暗魂森外围异兽最密集的区域,也是他日常猎杀、收集“养料”的核心地带,此次本就是来寻蚀骨鼠、青纹蛇这类低阶异兽的。
二是他感知到了修士的动静。此前在木屋周边布下的三道魂息暗线,本是为防高阶妖兽突袭,却意外捕捉到了龙天宗修士的灵力波动凝气境修士的灵力虽弱,却在灵气枯竭的暗魂森里格外显眼,他循着波动找来,本想查清是谁闯入自己的“猎场”,却没想到是仇人的宗门弟子。
三是他对幽雾草早有留意。他知道幽雾草含灵蕴气,虽对魂修作用不大,却能吸引龙天宗的人毕竟前世就听闻龙天宗长老靠这草药冲关,如今撞见来寻幽雾草的修士,正好能借机摸清宗门近况,甚至顺手收割魂息,自然不会错过。
说白了,这片区域本就是他的“地盘”,修士们闯入的,恰是他日常活动、且早有警惕的范围,相遇只是时间问题。
赵峰跌撞着冲进龙天宗的议事殿时,靴底沾着的泥屑溅在殿内青砖上,混着他胸口渗出的血,拖出一道狼狈的痕迹。他怀里紧紧攥着吴昊的青铜令牌,那令牌本就因主人身死而灵光黯淡,此刻被他攥得变形,刚跨进殿门便脱手滑落——“咔”的一声脆响,令牌撞在殿柱脚上,断成两截,淡青色的灵光像被掐灭的烛火,瞬间熄灭。
内门长老刚从雾沼搜捕无果的烦躁中抬头,目光触及地上的碎令牌,脸色“唰”地白了。他踉跄着上前,指尖颤抖地捡起碎片,指腹蹭过断裂处的冷意,连声音都发颤:“吴昊……也没了?你不是说带着破雾符和兽惊铃吗?怎么会……”
“不是妖兽……是个人!”赵峰扶着殿柱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往下淌,“一个穿兽皮的少年,能用玄黑的线吞灵力!李默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连灵力都愈合不了!我……我根本打不过他!”
“吞灵力的线?”长老猛地攥紧碎片,指节泛白,“尘堕城哪来这种力量?锻体、凝气、感灵三境里,从没听过能吞灵力的!”他突然想起王浩、林奎令牌上的玄黑气息,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这不是偶然,是有个未知的狠角色藏在暗魂森里,而且已经接连杀了宗门三个凝气境弟子!
“不行,这事得报给宗主!”长老猛地转身,脚步慌乱地往宗主的闭关殿走。往日里他还敢因“启灵丹”的事和宗主争辩,此刻却只剩恐慌——龙天宗本就只有二十余个凝气境修士,短短几日折损三个,再这么下去,宗门的根基都要塌了!
闭关殿的石门被长老用力推开时,宗主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萦绕着微弱的灵光他卡在感灵境巅峰二十年,每日都在尝试突破,却始终差临门一脚。听到动静,他缓缓睁眼,刚要斥责长老扰他闭关,便见长老手里举着碎令牌,脸色惨白如纸。
“宗主,出事了!”长老将令牌碎片递过去,声音发颤地把赵峰的话复述了一遍,“王浩、林奎、吴昊……三个凝气境弟子都没了!暗魂森里藏着个能吞灵力的少年,赵峰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宗主捏着碎片的手猛地一紧,碎片边缘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蒲团上。他猛地从座上站起来,周身的灵光不受控地溢出,撞得殿内的烛火剧烈摇晃:“三个凝气境?!那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尘堕城什么时候有这种人物了?”
他比谁都清楚龙天宗的处境——靠着二十余个凝气境修士,才能勉强压着尘堕城四族。如今接连折损弟子,不仅幽雾草没了着落,连宗门的威慑力都要大打折扣。“传我命令,让所有在外的弟子立刻回宗!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再进暗魂森!”宗主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再让赵峰把那少年的模样、招式,一字一句地写下来,我要亲自看!”
可宗主没料到,消息早已像风一样,吹出了龙天宗的山门。
赵峰逃回宗门时,腿上的伤渗着血,被几个在山脚下打杂的弟子看了去。其中一个弟子是辞家的远房亲戚,平日里靠给辞家传些宗门的消息换修炼物资。他见赵峰狼狈不堪,又听到殿内传来长老的惊呼声,便偷偷溜下山,直奔辞家的族长院。
“族长!不好了!”那弟子撞进院门时,叛徒正拿着从辞源养父那搜来的修炼残页,琢磨着怎么再从龙天宗换些灵草。听到动静,他皱着眉抬头:“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比天塌还糟!”弟子喘着气,压低声音道,“龙天宗又死了个凝气境弟子!吴昊的令牌碎了!说是暗魂森里藏着个能吞灵力的少年,连赵峰师兄都打不过!”
叛徒手里的残页“啪”地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来,眼里满是震惊龙天宗的凝气境修士,是他巴结宗门、压着其他三族的底气。如今接连死了三个,要是龙天宗倒了,他这族长的位置还坐得稳吗?“你确定?没听错?”
“千真万确!”弟子点头,“我亲眼看见赵峰师兄浑身是血,长老在殿里喊得整个山腰都能听见!”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又传到了另外三族的族长耳中。
张家族长正在院子里练拳,听到消息时,一拳砸在院墙上,震得土坯簌簌掉:“能吞灵力的少年?龙天宗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看来这‘尘堕城的天’,也没那么硬嘛!”
李家族长则摸着胡须,眼神里藏着算计:“龙天宗折了弟子,肯定要收缩势力。咱们不如趁这时候,去暗魂森边缘探探要是真有那等人物,说不定能拉过来对付辞家?”
只有王家族长皱着眉,心里犯嘀咕:“暗魂森里哪来这种人物?不会是……当年那个被扔进去的辞家娃娃吧?”这话他没敢说出口,可心里的恐慌却像藤蔓一样,慢慢缠了上来。
一夜之间,整个尘堕城都知道了龙天宗遇袭,凝气境弟子接连殒命,暗魂森里藏着个神秘的狠角色。曾经被视作“低修死城”的尘堕城,第一次没了往日的沉寂,家家户户都关着门,窃窃私语声混着风沙的“沙沙”声,藏着说不尽的震惊与恐慌。
而此刻的暗魂森木屋里,辞源正低头看着兽皮袋里的小狼崽。小狼崽已经能乖乖地用鼻子蹭他的手心,碧绿色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敌意。辞源指尖凝聚起一缕魂力,轻轻落在小狼崽头顶他还不知道,自己随手杀了三个龙天宗弟子,已经在尘堕城掀起了一场足以颠覆格局的风波。
风沙在尘堕城上空盘旋了整整三日,没敢停歇。龙天宗的山门紧闭,矮殿外的旗杆上,代表“警戒”的黑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连往日里偶尔能听到的修炼呼喝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宗主的闭关殿内,烛火彻夜未熄。宗主攥着吴昊那枚断裂的令牌,指腹反复摩挲着“凝气”二字,脸色比殿内的青砖还沉。他身前站着内门长老和辞家叛徒,两人都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感灵境以下的弟子,再不准踏足暗魂森半步。”宗主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带着后勤堂的人,去清点宗门现存的灵草和符箓,尤其是破雾符和爆灵符,全部集中保管。”他看向内门长老,语气不容置疑。
长老连忙应声,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扫过辞家叛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若不是这叛徒当初捧着半本修炼残页来巴结,宗门也不会对暗魂森的异动如此迟钝。
待长老走后,宗主的目光落在叛徒身上,像淬了冰:“你说,暗魂森里的少年,会不会和你们辞家有关?”
叛徒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强装镇定地摇头:“宗主明鉴!当年那个废物早就该成了妖兽的口粮,再说我们辞家弟子最高也才锻体境高阶,哪有能吞灵力的本事?”话虽这么说,他却想起了一年前槐树下的血,想起了猎户捡到的半截铁链,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连气都喘不顺。
“最好如此。”宗主冷哼一声,“给你三天时间,派你族里最得力的人去暗魂森边缘探查,若能摸清那少年的底细,宗门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查不出来……”他没再说下去,可那眼神里的威胁,让叛徒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叛徒连滚带爬地离开龙天宗,回到辞家后,第一时间把族里几个锻体境高阶的族人叫到族长院。他把宗主的命令一说,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那少年的可怕,最后恶狠狠地说:“谁要是能把那少年的踪迹带回来,我赏他半株凝气草;要是敢偷懒,或者走漏了消息,就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族人面面相觑,没人愿意去那吃人的暗魂森。可看着叛徒手里的鞭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当天下午便揣着干粮,往暗魂森的方向走。
而此刻的暗魂森里,辞源正蹲在寒潭边,看着小狼崽扑腾着去抓水里的游鱼。经过几日的相处,小狼崽已经完全认他为主,不仅会帮他预警危险,还能凭着敏锐的嗅觉找到藏在石缝里的灵草昨日它就叼着一株泛着淡绿的“凝魂草”回来,帮辞源稳固了刚突破的纳魂境后期修为。
“差不多该回去了。”辞源抬手,小狼崽立刻叼着刚抓到的鱼跑过来,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他把鱼串在树枝上,又将刚采到的几株凝魂草收进兽皮袋,才拎起小狼崽,往木屋的方向走。
刚走到之前遇见龙天宗修士的那片矮树林,小狼崽突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低吼,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灌木丛。辞源瞬间警惕起来,指尖凝聚起一缕魂力,缓缓朝着灌木丛探去
“谁在那里?”一个颤抖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来,接着走出两个穿着辞家服饰的族人。他们手里握着锄头,脸色发白,显然是被小狼崽的低吼吓破了胆。
辞源的目光落在两人胸前的族徽上,眼底的寒意瞬间涌了上来。那是辞家的标志,是杀了他养父母、把他扔进暗魂森的仇人标志!他没说话,只是指尖的魂力骤然暴涨,化作两道玄黑的魂索,朝着两人缠去。
两个族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转身就跑,可魂索比风还快,瞬间缠住了他们的脚踝。两人惨叫着摔倒在地,刚想呼救,魂索便勒住了他们的喉咙,连半声挣扎都发不出来。
一缕缕淡灰色的魂息从两人体内飘出,被辞源张口吸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记忆碎片随着魂息涌入脑海叛徒派他们来探查“能吞灵力的少年”,还说要找到少年的踪迹,就能从龙天宗换凝气草。
“叛徒……”辞源低声自语,眼底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他还以为叛徒会安安分分地当他的族长,没想到竟还在巴结龙天宗,甚至敢派人来查他!
他抬手散去魂索,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眉头微微皱起这两人是辞家的人,若是就这么丢在这里,肯定会引起叛徒的怀疑。他转身看向小狼崽:“去,把这里的痕迹处理掉。”
小狼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叼起其中一具尸体,往暗魂森深处跑去。辞源则扛起另一具,跟在后面,找了个妖兽巢穴,将尸体扔了进去很快,巢穴里便传来了妖兽撕咬的声响,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等回到木屋时,天已经黑了。辞源坐在篝火旁,看着小狼崽蜷缩在他脚边睡觉,指尖的魂力无意识地波动着。他原本打算等突破到炼魂境再回尘堕城报仇,可现在看来,叛徒和龙天宗已经盯上了暗魂森,他想再安稳修炼,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不如……先回去看看?”辞源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想起了养父藏在木盒里的修炼残页,想起了养母最后撞在槐树上的模样那些仇,或许不用等到炼魂境,现在就能先报一部分。
而此刻的尘堕城,辞家的叛徒正坐立不安。派出去的两个族人到了天黑还没回来,他派去寻找的人也只在暗魂森边缘找到了几滴血迹,再没别的踪迹。他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朝着尘堕城的方向靠近。
夜风裹着风沙,撞在辞家的土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一年前槐树下的磨牙声。叛徒缩在椅子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他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暗魂森的夜雾比白日更浓,像化不开的墨。辞源拎着兽皮袋——里面的小狼崽早已熟睡,他指尖泛着淡青魂力,将周身气息压得比林间腐叶还低,脚步轻得听不见声响。从木屋到尘堕城的路,他在记忆里刻了一年,此刻每一步踏下去,都像踩在复仇的引线上,心口的兴奋像野火般窜着,烧得他指尖微微发颤。
“很久没这么畅快了……”辞源低声自语,眼底的赤红在暗雾里泛着冷光。地牢里的青苔味、养父母的血、叛徒的嘴脸,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化作杀戮的欲望。他不再想等什么炼魂境,也不再念半分旧情从被扔进暗魂森的那天起,他就不是那个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娃娃了。“从今往后,我只做恶人。”吸收魂息的快感在舌尖打转,他想起之前吞掉的修士与族人,“反正吞魂不过一瞬,杀得越多,修为越高……辞家,今夜就当我的‘开胃菜’。”
尘堕城的土坯墙在夜色里像沉默的墓碑。辞源绕到辞家后院的破墙处这里是一年前他被拖进地牢的入口,如今墙根下还留着他当年抓挠的指痕。他指尖魂力微动,玄黑魂气化作细刃,悄无声息地削掉墙头上的碎土,翻身跃进院中时,连院角的狗都没惊动。
院内静得可怕,只有几个巡逻的族人缩在墙角打盹,手里的锄头歪在一边。辞源眼底寒光一闪,魂索如鬼魅般窜出,瞬间缠住三人的脖颈。“咔”的轻响过后,三缕淡灰魂息飘起,被他张口吸入,丹田内的魂力又凝实了几分纳魂境后期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果然,越杀越强。”辞源舔了舔嘴角,脚步不停,朝着族长院的方向走。他用魂力感知着院内的动静:叛徒在正屋喝酒,身边还坐着两个锻体境高阶的族人,桌案上摆着从龙天宗换来的凝气草,泛着微弱的灵光。
正屋内,叛徒正端着酒碗,骂骂咧咧地抱怨派出去的族人没回来。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冷风裹着股血腥味吹进来。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兽皮的少年站在门口,双眼泛红,像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
“你……你是谁?”叛徒手里的酒碗“啪”地掉在地上,酒液溅了一地。他觉得这少年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少年抬手,露出脚踝上那道铁链磨出的疤。
“叛徒,”辞源开口,声音里带着冷意,“一年前,你把我扔进暗魂森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回来?”
“辞……辞源?!”叛徒的脸瞬间惨白,连滚带爬地想往后躲,“你不是应该死了吗?你是鬼?!”
“我不是鬼,”辞源一步步走进来,魂刃在指尖凝聚,泛着玄黑的光,“我是来收债的。我爹娘的命,地牢里三个月的折磨,还有辞家欠我的,今晚都得还!”
“你别过来!我是龙天宗罩着的!”叛徒抓起桌案上的凝气草,想扔向辞源,“你杀了我,龙天宗不会放过你的!”
“龙天宗?”辞源冷笑一声,魂刃一挥,瞬间斩断了叛徒的手臂。叛徒惨叫着摔倒在地,鲜血溅满了桌案上的凝气草。“他们连自己的弟子都保不住,还想保你?”
他俯身,单手按在叛徒的胸口,吞魂体质全力运转。叛徒体内的魂息像潮水般涌入辞源体内,带着锻体境高阶的精纯力量。叛徒的眼神渐渐涣散,嘴里还在喃喃着“饶命”,可辞源根本没听见他正专注地感受着丹田内的变化,纳魂境后期的壁垒,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炼魂境……近了。”辞源松开手,看着叛徒的尸体倒在地上,眼底没有半分波澜。他转身看向那两个吓得瘫软的族人,魂索瞬间窜出,没给他们任何呼救的机会。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辞家院内只剩下惨叫与魂息被吸走的“滋滋”声。辞源像一道鬼魅的影子,穿梭在各个屋子之间,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只要是辞家的人,他都没放过。每吸收一缕魂息,他的魂力就强一分,到最后,他周身的玄黑魂力几乎凝成了实质,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黑色。
当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时,辞家院内已经没有了活口。地上满是尸体,鲜血浸透了院中的泥土,连那棵老槐树下的土,都被染成了暗红色比一年前,还要红。
辞源站在院门口,抬头看了看渐亮的天色。他周身的魂力缓缓收敛,眼底的赤红也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拎起放在墙角的兽皮袋,小狼崽还在熟睡,似乎对外面的杀戮毫无察觉。
他翻出辞家的院墙,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晨雾里,回暗魂森的木屋去了。
而尘堕城,在太阳升起后,彻底乱了。
第一个发现辞家出事的是隔壁的张家族人,他早上来辞家借农具,一进院就被满地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尘堕城。
其他三族的族长赶过来时,看着院内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这……这是谁干的?”李家族长的声音发颤,指着地上的尸体,“辞家……全灭了?”
龙天宗的内门长老也来了,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尤其是叛徒的尸体,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辞家全灭,意味着他从辞家那里得到的修炼残页,再也没了后续,而且,能一夜之间灭了整个辞家的人,实力绝对恐怖。
“是暗魂森里的那个少年……一定是他!”赵峰也来了,他看着地上尸体上的伤口,想起了当初自己被玄黑魂索缠住的感觉,“只有他,有这么强的力量!”
整个尘堕城都陷入了恐慌。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没人敢出门,连街上的风沙声,都像是在催命。人们议论着那个“能吞灵力的少年”,议论着辞家的惨状,有人说他是恶魔,有人说他是来复仇的厉鬼,可没人知道,这个让整个尘堕城恐慌的人,此刻正坐在暗魂森的木屋里,看着小狼崽啃食兽肉,丹田内的魂力,正朝着炼魂境,稳步迈进。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此刻在暗魂森里杀戮的少年,百万年后,会成为纵横三界、让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吞魂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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