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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琰离了郯县之后,马不停蹄,到开阳去找臧霸。

    臧霸看到调令和虎符之后,愣了一下。

    陶谦什么时候也敢命令他了?

    他本是泰山华县人,自小便有任侠气,好结交少年。

    其父臧戒是县中的狱吏掾,主管刑狱。

    也算是个官二代。

    前些年有个人犯罪,被收到了华县的县狱中,那人与太守有旧,于是太守便找到臧戒,让他放放水。

    臧戒奉公守法,没有理会太守,而是依法将人杀了。

    太守大怒,找了个借口,下令逮捕臧戒。

    他知道臧戒有个儿子喜欢结交游侠,怕臧霸带人来劫囚车,便派了百余人严密押送。

    东汉之时,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果然,臧霸带着几十个游侠少年在半路埋伏,见父亲囚车到来,冲入其中将人救走。

    负责押送臧戒的人不知是被这群少年吓到,还是因为敬重臧戒秉公执法,存心放水。

    总之没人动。

    臧霸就这么顺利的救出父亲,随后父子二人逃到了徐州的东海郡避祸。

    家是回不去了。

    但臧霸也因为勇敢救父的事迹,收获了壮勇之名。

    周围郡县的游侠少年,纷纷慕名前来结交。

    这些人中,有四个是泰山中的贼寇。

    孙观、尹礼、吴敦、昌豨。

    去年徐州黄巾起,臧霸联络泰山四寇,意图起兵博一个军功,为自己洗白。

    泰山四寇恰好也有此意,双方一拍即合。

    于是臧霸便将这些年结交的少年们集结起来,并泰山四寇麾下的山贼,拉起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兵马。

    这支兵马陶谦没出一个人,再加上他讨黄巾有功,泰山四寇又奉他为帅。

    这让臧霸在徐州的地位颇有一些超然。

    平日里,陶谦若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大多都是言辞客气,好生商量。

    像这样直接下调令过来,还是头一次。

    “去青州?”

    臧霸心中暗道:“是因为讨董之事么......”

    诸侯讨董的消息早就传开,就连远在长沙的孙坚,都已经得到消息了。

    徐州就在兖州隔壁,臧霸自然早已得知。

    想想也是,若非张新下令,陶谦也不敢这样和他说话。

    思及此处,臧霸开口问道:“敢问尊使,不知卫将军调我等前去青州,所为何事?”

    和陶谦一样,臧霸也不想去讨董,心中打定主意,只待崔琰一说讨董,他就以不在二州之内拒绝。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愿意去做?

    臧霸估摸着,应该是陶谦那边不好拒绝,这才写调令给他,让他来拒绝。

    这老头,欠敲打了。

    崔琰的说辞还是一样。

    “军令已下,虎符已至,臧都尉只管调兵听令便是,无需过问太多。”

    去年陶谦以臧霸讨黄巾有功,给他请封了一个骑都尉,因此崔琰称他为都尉。

    “听令调兵可以,但我总得知道要去做什么吧?”

    臧霸不悦道:“难道卫将军叫我等造反,我也要遵令不成?”

    “具体之事,都尉领兵到青州后,可当面询问卫将军。”

    崔琰想了想,找了个借口,“下吏位卑,不知军中机密。”

    对待臧霸,还是要客气一些的。

    他又不傻。

    陶谦那边都是文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太可能直接砍了他。

    臧霸就不一样了。

    这种武人发起怒来,一刀给他剁了,上哪说理去?

    虽说张新十有八九会起兵为他报仇,但谁又会没事找死?

    臧霸不知崔琰是张新主簿,还以为他是寻常使者,也没有再问。

    思来想去,臧霸决定阳奉阴违。

    反正从开阳到平原有八百余里,他大军开拔,走的慢一点很正常吧?

    张新讨董在即,有多少时间在青州等他?

    就算张新真的在青州硬等,到时候他也可以拒绝跨州,再领兵回来便是。

    心中计议已定,臧霸拱手道:“还请尊使回禀将军,霸即刻整军出发。”

    “有劳都尉了。”

    崔琰回了一礼,“只是有一事还请都尉牢记,将军有令,都尉必须在二月初十之前赶到平原。”

    “军法,失期不至者,斩!”

    “这......”

    臧霸愣住,“如今已是正月廿五,开阳距平原八百余里,大军粮草辎重都尚未准备,半月时间如何能够?”

    “将军说了,都尉大军只带五日干粮即可,一应粮草辎重,青州境内早已备好。”

    崔琰拱手道:“如今青州境内大兵已聚,还望都尉莫把军令当做戏言,下吏告辞。”

    溜了溜了......

    “尊使慢走。”

    臧霸下意识的说道,随后反应过来。

    我这是......

    被威胁了?

    臧霸思来想去,决定派人去召泰山四寇过来商议一下。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孙观、尹礼、吴敦、昌豨四人来到。

    臧霸将事情说了一遍。

    “诸位,都说说看吧,这青州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青州?去个屁!”

    昌豨翻了个白眼,“张新不就是让我们去讨董么?琅琊至雒阳一千五百里,有什么好去的?”

    “打赢了,名头是张新的,咱们又捞不到好处。”

    “打输了,死的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兄弟啊!他张新会给我们补吗?”

    “是啊是啊。”

    吴敦、尹礼表示赞同。

    孙观沉吟道:“可若是不去,张新真以失期不至的罪名,治我等之罪,该如何是好啊?”

    “别忘了,他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名义上也是我等的上官。”

    “那个使者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等若是不去,张新就要起兵击我了。”

    臧霸点点头。

    他担忧的就是这个。

    张新手握大义,他们若是违抗军令,张新要揍他们,名正言顺。

    陶谦也帮不了他们。

    “你怕个坤毛啊?”

    昌豨不屑道:“平原距开阳八百余里,他要忙着讨董,不会调兵前来攻打我等的。”

    “他若真的来了呢?”

    孙观反问道:“你打的过他么?”

    “张新小儿,有何可惧?”

    昌豨冷笑道:“若敢来犯,必教他大败而归!”

    行了行了,你别吹了。

    你什么能耐,我们心里不清楚么?

    臧霸摆摆手,看向吴敦、尹礼二人。

    吴敦、尹礼听闻孙观之言后,面露为难之色。

    去吧,路途太远,又没好处。

    不去吧,张新大军若是真的来了,他们几个人也就五千人马,怎么可能挡得住。

    到时候再回泰山做山贼?

    那先前的军功不是白挣了么?

    臧霸看向众人。

    孙观的意思,大概是想去。

    昌豨不去。

    另外两个犹豫不决。

    臧霸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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