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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部被白俄骑兵袭击后,为了确保曹福林能逃出去,参谋们把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然而,连同它一起消失的,是曹福林师长的命令、参谋部的协调、通讯兵的呼号。
而14师,本就火力不占优,唯一的曲射火力支援——迫击炮营,早已在白俄骑兵的第一次突袭被歼灭。
如今,连指挥中枢也被端掉。
刘镇庭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命令全旅发起反击。
当漫天的喊杀声响起后,14师各旅阵地,已经失去了任何有效的抵抗意志和组织。
“冲啊!杀光韩复榘的兵!”
“活捉曹福林!” 独立混成旅的士兵们,在胜利在望的刺激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已经动摇的14师阵地。
喊杀声、枪声、炮声,震耳欲聋,彻底淹没了14师阵地零星的、绝望的抵抗。
这声音不再是战斗的号角,而是催命的符咒。
各旅、各团的前线指挥官们疯狂地呼叫师部,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忙音和越来越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马蹄声与“乌拉”狂啸。
恐慌瞬间就蔓延开来,很快就有参谋顶不住压力,情绪崩溃下开始大喊道: “师部完了!白毛子冲进去了!”
“师长呢?联系不上师长!”
“迫击炮营也没了!”
在这个夜色当中,各旅、团指挥官们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不知道主攻方向在哪,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打,往哪里撤!
这时,他们只能发挥各自为战的“保命”哲学: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所谓的“全局”、“协同”成了奢侈品。
旅长们、团长们,这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军官,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命! 保存自己手下的这点本钱!
于是,混乱的命令下达了:“撤!往西撤!”
“不对,东边安全!快撤!”
“集合!集合起来再撤!”
命令相互矛盾,方向五花八门。
收拢兵力?组织有效防御?在失去统一指挥、对敌情一无所知的巨大恐惧面前,这些都成了空谈。
各旅、各团,如同被惊散的羊群,开始朝着各自认为“安全”的方向,仓皇、混乱地“撤退”——更准确地说,是溃逃。
值得庆幸的是,夜晚给进攻方方提供了便利,也为 14 师官兵的撤退提供了一定的掩护。
就这样,整个 14 师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士兵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原本的战斗队形早已被冲散,毫无秩序可言。
而这种混乱局面,恰恰反映了民国时期各军阀的真实状况。
军官指挥水平良莠不齐,兵员战斗素质各异,缺乏统一的指挥和有效的组织。
就在 14 师陷入混乱的同时,独立混成旅的部队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全面的反击。
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战场。
14 师的官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更加慌乱地四处乱窜。
然而,在这漆黑的夜色中,许多人甚至连逃跑的方向都无法确定。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很多有经验的老兵们虽然慌张,但并不会像新兵一样吓得不知所措。
一旦发现跑不了后,直接就将手中的枪支、武器丢掉,选择投降成为俘虏。
不过,在这极致的混乱中,并非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
那些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的“老兵油子”,虽然内心也慌张,但他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们深知,在绝对劣势和混乱中,抵抗等于送死,逃跑也未必能活。
当独立混成旅的士兵端着刺刀、举着火把出现在面前时,这些老兵会迅速做出最“理性”的选择——投降。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汉阳造步枪,卸下刺刀,甚至主动把腰间的子弹带、手榴弹都扔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脸上挤出最卑微、最无害的笑容。
并且,口号熟练的喊道: “长官饶命!俺是被抓来的壮丁!”
“俺不打了!给口饭吃就行!”
“长官英明!俺愿意跟着长官干!”
这些话,他们说得比谁都顺溜。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拿枪不过是找个饭碗而已。
今天可以给韩复榘扛枪,明天就可以他刘鼎山卖命,对他们来说毫无区别。
忠诚?信仰? 在饥饿和死亡面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远不如一个热腾腾的馒头和一条命来得实在。
生存,是乱世中唯一的信仰。
相比之下,那些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们,则显得格外可怜。
他们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傻了,要么呆立在原地,要么没有目的的乱跑,或者抱着枪瑟瑟发抖,完全不知所措。
他们的结局往往更惨:要么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要么在盲目逃跑中被流弹击中,或者因为反应稍慢,被愤怒的追兵或冷酷的白俄骑兵直接砍倒。
有些运气好的新兵,会被心眼好的老兵拽住,让他跟自己照做。
就这样,混乱整整持续了一晚上。
当东方的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时,晨曦的微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战场上,原本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息的土地,此刻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走快点!走快点!别他妈磨磨蹭蹭的……”独立混成旅的士兵们手持枪械,地驱赶着刚刚从草丛里俘获的敌军,朝营区内行进。
背着手的刘镇庭,领着一群参谋们缓缓地在营区内巡视着。
就在这时,一名作战参谋如疾风般快步跑了过来,来到刘镇庭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参谋长,各团的情况已经统计出来了。”参谋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刘镇庭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后对他说:“念吧……”
“是!”参谋应了一声,迅速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报告,开始念了起来。
“根据战后统计,二团共击毙敌人一千五百多人,活捉俘虏近2800人左右。”
接着,这名参谋犹豫了一下,神情凝重地继续念道:“二团阵亡一名营长,两副营长、五名连长、九名排长,另有两名连长重伤,代理团长侯啸天身上有多处刀伤、枪伤,但经过紧急救治,目前并没有性命之忧。”
最后,又念道:“全团,共计阵亡官兵五百多人,轻伤一百多人,重伤三十余人。”
听到二团的战损后,刘镇庭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冰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尤其是背着的双手,用力的攥成拳头。
站在他身后的参谋们,原本还因为打了一场胜仗而心情愉悦,一个个神情也颇为轻松。
然而,当他们听到二团的损失情况时。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忧虑。
比较,一次性折损了六七百人,战损比很高了!
刘镇庭长舒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烦闷和压抑一并吐出。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的说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啊!”
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和恨意。
如果不是侯啸天乱来,也许二团的损伤不会这么大。
阵亡的官兵,大多是跟随侯啸天抗命后被围造成的。
后面的阵地战上,损失并不大。
不过,如果不是侯啸天弄这么一出,14 师1旅也许不会直接发起进攻,结果也可能不会是这样。
总的来说,有得有失吧。
沉默片刻后,刘镇庭挥了挥手,示意参谋继续汇报。
参谋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三团,共击毙、击伤敌人约三百多人,活捉俘虏近 1900 人左右。”
接着,他详细地汇报了三团的具体损失:“三团,阵亡一名副连长,三名排长负伤。全团,共计阵亡官兵八十余人,轻伤三十二人,重伤七人。”
相当于二团的战损,三团的战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白俄的哥萨克骑兵,歼灭敌一整个迫击炮营,并击溃敌 14 师师部,俘虏 500 多人。”参谋的汇报还在继续。
最后,参谋汇报了此次战役的缴获情况:“根据参谋部的统计,此役共缴获七千多支各种型号的步枪,轻机枪 35 挺,重机枪 6 挺。”
“并且,完整的缴获了9门82毫米迫击炮。”
听了三团和白俄加强团的统计信息后,刘镇庭的脸色总算好了许多。
随后,安排部队进行善后工作。
在一片荒芜的荒野上,有一座破旧不堪的庙宇。
这座庙宇虽然破旧,但却成了仓皇逃窜的14 师官兵的临时避难所。
上午九点多,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各旅长领着残兵败将,终于与曹福林在这汇合了。
“师座,咱们跑回来的弟兄,连四千人都不到了,很多人可能跟大部队走丢了……”师参谋长程鲁山一脸苦涩地向曹福林汇报着情况。
铁青着脸的曹福林,声音低沉的问了句:“焕文呢?有没有看到他的旅部?”
程鲁山犹豫了一下,换一个比较稳妥的说辞:“暂时没有碰到,也许...也许,李旅长所部的撤退方向跟我们不一样吧。”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沮丧和无奈。
话是这么说,大家都知道,也许李焕文已经被俘虏了。
2旅旅长许耀文和3旅旅长王文奇等人,神情黯然地望着曹福林,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昨晚撤退的时候,大家都是各自逃跑的,而师部跟1旅阵地又离得近。
听说师部出事后,李汉章亲自领着警卫连的人赶到师部支援。
如果不是李汉章的及时支援,也许曹福林也要被俘。
可是,为了保证曹福林能逃出去,李汉章和他的警卫连却逃不出来了。
曹福林阴沉着脸,不断地喘着粗气,显然他正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愤怒。
昨天中午,他还率领着一支多达一万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洛阳城。
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一个师上万人的部队,就只剩下了一个半旅的兵力。
而且更糟糕的是,许多手下不仅丢掉了枪支,甚至连所有的重火力和辎重也都遗弃了。
突然间,曹福林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师参谋长程鲁山,厉声问道:“薛佳兵这个狗日的呢?他的整编旅现在在哪里?”
庙内的众人猛地抬起头,这才想起来,还有薛佳兵的部队呢。
自从昨晚开战后,再也没见到这家伙了。
众人面面相觑,努力的回想着有没有见到整编17旅。
曹福林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哼!等老子再见到他,一定把他的皮给扒了!”
过了好一会儿,强行压制住怒火的曹福林,又对程鲁山吩咐道:“老程,还有件事要麻烦下你。”
程鲁山连忙应道:“师长,您尽管吩咐。”
“我希望,你能代我去见一下刘鼎山。”
“嗯?”
程鲁山一脸错愕的望着曹福林,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曹福林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你替我跟刘鼎山谈谈,怎么样才能把辎重和俘虏还给我们。不管是要钱,还是怎么着,你让他开个条件。”
听了曹福林的话,程鲁山顿时就明白了。
这14师是曹福林的根本,要是部队没了,曹福林就没有了立足根本。
于是,在曹福林的授意下,程鲁山带着几名护兵折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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