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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早已埋骨秦岭的幽暗褶皱里。或许正化作一缕旁人看不见的风,绕在你指间陪你闯那些没尽头的险地——吴邪。
我的好兄弟,原谅我到死都要跟你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我总想起那年把你骗去秦岭的早晨,你啃着肉包骂我缺德,说青铜神树哪有西湖醋鱼香。
可我没告诉你,那时我总在夜里惊醒。
摸自己的脸总觉得隔了层雾,我怕啊,怕自己早就死在了某次下斗里。
怕现在的“老痒”只是青铜树嚼碎了记忆捏出来的影子。
谁不想活着呢?活着才能跟你抢最后一口排骨,才能听你絮叨三叔的破事。
可命运偏要把我按进泥里——我真的死了,死得比秦岭的寒潭还冷,死得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青铜神树是复制了一个“我”,可那东西不会记得你大学时替我背的处分。
不会记得我们在格尔木的破旅馆里分吃一桶泡面。
吴邪,别恨那个骗你的我,也别念着这个死了的我,若你还念着点旧情,每年过年过节。
就往我坟头(要是能找到的话)多烧点纸钱,顺便带瓶二锅头,就当……就当我们再喝最后一顿。
读到这里时,你指尖该捏皱信纸了吧?我知道你那点脾气。
嘴上骂骂咧咧,心里早把我这混球当成了唯一的朋友。
别难过,真的,难过也换不回我陪你再走一趟斗,不如去地窖里拿瓶你藏了三年的茅台。
替我多喝两口——就当是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吴邪果然照做了。
他蹲在老房子的地窖里,指尖拂过落灰的酒瓶。
指腹还留着当年跟老痒抢酒时被瓶子划的疤。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对面空着的椅子上,琥珀色的酒液晃着光。
像极了秦岭神树里那些会骗人的光斑。他没吃菜,就着回忆一口口灌,酒量本就不算好。
没几杯眼皮就沉了,最后趴在桌上睡过去时,手里还攥着那封被眼泪浸得发皱的信。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被风推开道缝,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滑进来。
斗篷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尘在月光里跳舞,那人盯着沙发上睡熟的吴邪。
目光在他蹙着的眉头上停了片刻,又落在桌上的信上。
指尖捏起信纸时,斗篷下露出的指节泛着冷白,他读得很慢,直到看见“下辈子再还”那行字。
才低低嗤笑一声:“死了还这么多废话,难不成你还能从坟里爬出来?”
火机“咔嗒”一声响,橙红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边缘,黑色的灰烬落在桌布上,像极了秦岭山里那些烧不尽的纸钱。
那人看着信烧成灰,又俯身将吴邪打横抱起——吴邪不算轻,可那人动作却稳得很,连吴邪怀里掉出来的护身符都轻轻捡起来,塞回他衣兜里。
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斗篷人影站在床边看了片刻,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吴邪脸上,他猛地睁开眼,头还有点晕,耳边似乎还响着模糊的说话声。
像隔着层水,怎么也抓不住。“不对啊……”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陌生的床品愣了神。
“我明明在沙发上睡着了怎么跑到床上来了?”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这酒真得少喝,脑子都喝糊涂了。”
可当他想起那封信,瞬间清醒了——信呢?老痒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他明明看完就放在桌上了,怎么现在连个纸片都找不到?他翻遍了沙发、茶几,连地毯缝都摸了一遍,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昨晚真的有人来过?
”那人是谁?是冲着信来的,还是冲着他来的?是敌是友?无数个疑问涌上来,可他盯着空荡的房间。
连一点脚印都找不到,最后只能烦躁地抓抓头发:“算了,先洗澡,去小花那儿看看再说。”
他换了身藏青色的高档西装,衬得原本带点痞气的脸多了几分沉稳。
出门时,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衬衫左胸绣着个醒目的大写“吴”字,步伐整齐。
一看就是经受过训练的。车子驶往解家老宅时,他还不知道,此刻的解家正乱成一团,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解家客厅里,红木长桌旁站满了人,解管家站在最前面。
脸上堆着假笑,话却像淬了毒的刀:“解雨臣,你说说你,当了家主这么久,给解家做过什么贡献?
除了使唤我们这些老东西,就是拿着解家的钱去夜总会挥霍,你真当手里有个大印,就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扫了眼脸色苍白的解雨臣,语气更刻薄了,“现在解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等着吃饭,你倒好,整天游山玩水,我劝你还是趁早退位让贤,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们这些老人不念旧情!”
“哟,这是要逼宫啊?”一道清脆又带着火气的声音响起来,霍秀秀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
旗袍下摆扫过地面,眼里满是不屑,“解管家,你真当我们九门的小辈是软柿子?
小花哥哥不跟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看你是把九门的规矩都忘到姥姥家了!”
解管家脸色一沉:“霍秀秀,这里是解家,不是你霍家撒野的地方!现在给我赔礼道歉,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不然……”
“不然怎么样?”霍秀秀打断他,语气更冲了,“难道你还敢把我怎么样?
在我霍家,敢这么跟家主说话的人,早就扔去海里喂鱼了,也就小花哥哥脾气好,惯着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秀秀,怎么发这么大火?”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霍秀秀猛地转身,就看见吴邪站在门口。
藏青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身后十几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整齐地站成两排,胸前的“吴”字在光线下格外醒目。
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抓着吴邪的胳膊就急道:“吴邪,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小花哥哥的家底都要被这群人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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