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那枚鹰隼扣饰,如同烧红的烙铁,藏在沈沫月的袖袋深处,时刻灼烫着她的心神。白日里在墨仁面前,她强作镇定,打理药圃,研读医书,甚至还能与阿竹讨论几句药材的炮制火候。可一旦独处,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其上阴鸷的鹰隼图案,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外界潜藏的危险与未解的谜团。
慕容锋的人就在山外,灰衣人隐匿山中,自己这个“已死”之人,如同走在悬崖边的丝线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她反复摩挲着扣饰,回想虎子的话,回想青石镇妇人的闲谈,回想慕容锋当日的震怒……碎片般的线索在脑中盘旋,却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像。
不能再等了。被动等待,只会让处境愈发危险。她必须知道,那伙灰衣人究竟在寻找什么,他们与兵防图、与慕容锋之间,到底有何关联。这枚扣饰,或许就是突破口。
入夜,医谷万籁俱寂,只余虫鸣。
沈沫月躺在床上,听着隔壁阿竹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墨仁房中早已熄灭的灯火,心跳如鼓。她悄悄起身,换上一身最暗色的粗布衣裙,将头发紧紧束起,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月光清冷,为药圃和小径铺上一层银霜。她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凭借着白日里刻意记下的路径,如同夜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朝着谷外潜去。
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婆娑的树影在地上张牙舞爪。沈沫月紧紧攥着袖中的鹰隼扣饰,掌心沁出冷汗。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落叶上,细微的沙沙声在她听来都如同惊雷。她不断回头张望,生怕医谷的方向亮起灯火,或是传来师父沉喝的声音。
所幸,直到她深入山林,回头再也望不见医谷的轮廓,身后依旧一片寂静。师父……或许并未察觉,或许,是默许?
她无暇深思,根据虎子之前模糊的描述和那日发现扣饰的方位,朝着北面老林子更深、更偏僻的方向摸索而去。
越往深处,林木愈发茂密,月光难以透入,四周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沈沫月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感官和模糊的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荆棘刮破了她的衣裙,在手臂上留下细小的血痕,她也浑然不觉。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跳跃的光亮。
不是篝火,更像是……油灯或蜡烛的光芒?
沈沫月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光亮来自一座半塌的山神庙。庙宇早已荒废多年,残垣断壁间生满了荒草,唯有主殿还勉强维持着形状。昏黄的光线,正是从破损的窗棂缝隙中透出。
她伏低身子,借助齐腰的荒草遮掩,悄无声息地潜到庙宇侧后方一处墙体坍塌的缺口旁,小心翼翼地向内窥视。
庙内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几名穿着灰色短打的汉子围坐在一起,中间地上铺着一块油布,上面散落着些干粮和水囊。正是虎子描述的那伙人!他们神色疲惫,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衣衫破损处还能看到包扎的布条,显然那日的厮杀他们也付出了代价。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这些灰衣人对面,还坐着一个人。此人背对着沈沫月的方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劲装,身形挺拔,与那些灰衣人的气质截然不同。
“……东西肯定还在这一带,主上已无多少耐心。”一个脸上带疤的灰衣人声音沙哑地说道,语气带着焦躁,“慕容锋的狗鼻子灵得很,已经嗅到味道了,我们必须尽快!”
那蓝衣人并未回头,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急什么?慕容锋再厉害,也是外来户。这茫茫大山,他一时半刻也搜不过来。倒是你们,办事不利,打草惊蛇,若非……哼。”
这声音!
沈沫月浑身剧震,如遭雷击!这声音她绝不会听错!虽然压低了声线,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冷厉,但这分明是——魏霖!兵部尚书府上的侍卫副统领,她父亲颇为倚重的心腹之一!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与这些身份不明的灰衣人在一起?
巨大的震惊让她几乎失声叫出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脱口而出的惊呼。
父亲的心腹……灰衣人……主上……兵防图……
一个可怕的、让她遍体生寒的猜想,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心脏。
难道……当初慕容锋认定她窃图,并非空穴来风?难道这一切,竟与她的父家……沈府有关?
就在她心神剧震、呼吸紊乱之际,脚下不慎踩到了一段枯枝。
“咔嚓——”
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谁?!”庙内所有人瞬间警觉,刀剑出鞘的铿锵之声骤起!那蓝衣人——魏霖猛地回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向沈沫月藏身的方向!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