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64章 假账现形藏破绽,戏台铡刀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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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人,民女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又怎么懂得……”

    时念的话音还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衙役急促的惊呼:“大人!账房这儿搜出一本账册!”

    两人同时起身,快步赶到账房时,只见一个衙役正举着本泛黄的线装账册。

    那账册封皮光秃秃的,连半个署名都没有。

    可翻开的那一页上,却赫然写着“某某公子留宿,收银五两”“姑娘陪酒,收银三两”的字样。

    而上面标注的日期,恰好都在这半年之内。

    张珂源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这不是我们的账!我们怡红院的账册都用新纸,字迹也绝不是我的!”

    一旁的何源也皱紧了眉头,眉宇间的褶子几乎能夹住指尖,忙跟着辩解:

    “大人明鉴!我们每日闭院后都会对账,账目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陈立威伸手接过账册,指尖轻轻拂过纸面。

    墨迹看着有些陈旧,却绝非放了多年的陈年旧物,倒像是刻意做旧的样子。

    更可疑的是,账册上记录的“姑娘”名字,竟有一半是如今怡红院的人,连浅醉、凝霜的名字都在列。

    他抬眼看向时念,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时老板,见了这账册,你还有何话可说?”

    时念的脸色确实沉了下来,指尖暗暗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却没像张珂源那样慌得失态。

    她盯着账册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了片刻,忽然一声冷笑:

    “大人不妨仔细看看这字迹,连凝字都少写了一点。”

    “我们院里的账,从来都是张账房亲笔,他写凝字时,总爱在右下角点个小墨点,说是像姑娘们鬓边的花钿,这习惯院里人都知道。”

    张珂源忙不迭点头,声音带着颤:

    “对对对!我确实有这个习惯!大人您看,我平时写的凝字都有那个墨点!”

    时念又伸手指向账册中间一页:“再看这笔李公子留宿的记录,日期是六月初七。”

    “可那日,怡红院因浅醉姑娘受伤,全天歇业一日,大门都没开过半分,何来客人留宿?”

    浅醉立刻上前一步,屈膝行礼:

    “回大人,那日民女脸颊被划伤,除了怡红院的同伴,还有为我诊治的王大夫、送药的药铺伙计,都能为我作证!”

    陈立威翻到那页,果然在记录旁的角落看到一行极小的“歇业”二字,竟与怡红院的真实情况完全对上。

    他心中一动。

    其实不用看这些,他对这日子本就有印象。

    那日,他还在衙门里审理过怡红院的故意伤人案,浅醉受伤歇业确有其事。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本账册看着像模像样,可仔细一看处处是破绽,倒像是有人故意栽赃,却又没把功课做足。

    “还有这处。”

    时念的手指又落在“陪酒收入”那栏,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

    “我们院里的酒,最便宜的女儿红也要八钱一壶。”

    “可这账册上只写陪酒收银三两,却半字不提酒水钱,天底下哪有客人只付陪酒钱、不付酒钱的道理?”

    她语速不快,却条理分明,每一句话都戳在要害上。

    连旁边听着的衙役都忍不住点头,倒比戏台上那些只会喊冤的角色清醒多了。

    陈立威也暗自颔首,这账册确实假得拙劣。

    可越是拙劣,越让人觉得诡异。

    谁会费尽心机做一本漏洞百出的假账?

    难道就不怕被当场戳穿?

    “大人,”

    时念话锋忽然一转,目光里多了几分锐利。

    “您不觉得,这账册太合身了吗?”

    “刚好有我们姑娘的名字,刚好卡在这半年之内,像是掐着时间、照着怡红院的情况做出来的。”

    陈立威抬眸看向她,眼底多了几分打量。

    这女子不仅能沉着自证清白,还能反过来推敲幕后之人的心思,倒比那些只会哭着喊冤的人厉害。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福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废纸。

    “念姐!陈大人!我在柴房角落的草堆里捡到这个,上面的字迹,跟那本假账一模一样!”

    众人凑过去一看,纸上是半截没写完的账单,清清楚楚写着买劣质纸十张,墨块一块,共计三十五文。”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有人在怡红院里偷偷用劣质纸、旧墨做了这本假账,做完后连废纸都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陈立威将假账册合上,揣进袖袋里,语气却没松快半分:

    “即便如此,这账册是在你怡红院搜出来的,总是事实。”

    他看着时念的眼神里,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这女子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忍不住想:

    会不会是她故意做本假账,再当众戳穿,反过来博一个清白的名声?

    更何况,青楼的底子,始终是时念绕不开的坎。

    时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轻轻一笑,转身对着院外喊道:

    “把这半年的客人名册取来!”

    没过多久,一个丫鬟捧着厚厚的名册跑了进来。

    册子里密密麻麻记着客人的名字、身份,还有到访的日期,从官员、书生到商人,一应俱全。

    时念指着名册中间几页。

    “这些客人都是院里的常客,大人尽可派人去查,问问他们在怡红院,有没有见过留宿的营生。”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清亮起来,像钟磬落地:

    “我时念敢让顺天府查,就敢保证,怡红院的姑娘,清清白白,怡红院的银子,干干净净,分文无亏!”

    陈立威望着她眼底毫不退缩的光,想起此前言锵提过的“铡尽奸佞”的话。

    这女子身上,倒真有股不怕事的硬气,不像寻常商户那样怕官。

    他沉默片刻,终于挥了挥手:“收队。”

    “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皇上。”

    走到院门口时,陈立威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戏台。

    那纸糊的铡刀在夕阳下泛着金漆的光,竟像是真能铡断些什么似的。

    时念望着官轿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去。

    陈立威的怀疑没那么容易打消,就像那本假账册,哪怕被当场戳穿,也会在怡红院的名声上留下一道污痕。

    “念姐!这肯定是宁翰之那厮干的!”

    阿福气得直跺脚,拳头攥得咯咯响。

    “咱们拿着这废纸去顺天府告他!”

    时念却摇了摇头,指尖捻着那截废纸,眼神沉了下来:

    “告了也无用。”

    且不说这件事上根本就查不到宁翰之身上,就单论宁家的势力……

    宁家在盛京盘根错节,仅凭这半截废纸,只怕连宁翰之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这账册上的姑娘名字,连上个月才来的大力都在列,除了院里的人,谁能把名字记得这么全?”

    “何源呢?”

    时念忽然转头问浅醉。

    浅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院:“方才他说有点事要出去,走了有一刻钟了。”

    时念望向后院的方向,那里的玉兰花正开得盛。

    她忽然想起梁王。

    不知道他听到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是觉得这戏越来越有趣,还是会顺手帮她扫了宁家这根刺?

    或许吧。

    戏文里的包公能铡得了陈世美,可现实里的铡刀,从来都握在更有权势的人手里。

    时念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戏台走去,“继续排戏。”

    “《包公审案》,明日照常演。”

    浅醉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时念要的从来不是陈立威一句轻飘飘的清白。

    她是要在戏台之上,用那纸糊的铡刀,铡碎那些看不见的规矩,铡掉那些想把她们拖回泥沼的手。

    而这样的人,又怎能让她们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暮色渐渐浓了,怡红院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

    暖黄的光透过窗纸,照在桌案上那截废纸和假账册的残页上,将留宿、陪酒的字迹映得扭曲,就像一张张藏在暗处的狞笑的脸。

    可戏台上传来的唱腔却越来越亮,是香巧扮的包公,身着墨色官袍,声线铿锵地唱道:

    “哪怕你是王侯种,犯了王法也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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