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164章 巧喻甜咸解戏辩,帝闻言论品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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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是洗衣妇,她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句子,却能跟着《木兰辞》哼‘万里赴戎机’,这就是好!”

    话音刚落,就有人眼尖瞧见时念,慌忙拽了拽同伴的袖子。

    喧闹像被掐断的弦,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幌子的轻响。

    圆脸少年抬头时,脸“腾”地红了,手里的诗集差点掉在地上。

    正是那日在怡红院抄书的凌云书院学子。

    “时……时老板!”

    他结结巴巴地行礼,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一阵灰。

    时念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手里的戏单,有的边角卷得发毛,有的写满了批注,显然是翻了又翻。

    “你们继续聊,我路过。”

    她侧身想走,却被个瘦高个拦住,正是那日在比诗区为“长安”与“盛京”争执的周子昂。

    他攥着大满园的戏单,指节泛白,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

    “时老板,晚辈斗胆问一句,您觉得,是大满园的戏好,还是怡红院的戏好?”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冰湖,瞬间冻住了所有声音。

    连路过的货郎闻言都停了脚,扁担往墙上一靠,眼里闪着看热闹的光。

    王尤劲在门内听得心惊,暗忖这学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有当着人面问这种话的?

    他悄悄往时念身后挪了挪,想替她打圆场,却见时念转过身,神色坦然得很。

    “我倒想先问问周公子,”时念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戏单上,“甜糕和咸饼,哪个更好?”

    周子昂愣了愣:“自然是……各人口味不同。”

    “正是。”

    时念笑了,阳光落在她鬓边的素银簪上,亮得像星。

    “大满园的戏,如陈年的普洱,醇厚绵长,适合品咂韵味;怡红院的戏,像新沏的龙井,清冽爽口,适合解渴提神。”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怀里的戏本。

    “有人爱戏曲的婉转,就有人爱话剧的直白;

    有人从似这般花花草草的痴恋中品悲喜,就有人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执着中思己身。”

    石阶下的学子们听得入了神,连货郎都忘了吆喝。

    “若说好坏,”

    时念的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水。

    “能让人哭、让人笑、让人心里亮堂的,都是好戏,至于哪种更好,就像甜糕与咸饼,得问吃的人。”

    圆脸少年第一个拍手。

    “时老板说得是!我娘爱听《木兰辞》,我爹就爱哼大满园的《挑滑车》,家里从不争哪个好!”

    周子昂的脸也缓和下来,手里的戏单不再攥得那么紧:“晚辈明白了。

    是晚辈狭隘了,总想着分个高低,倒忘了看戏本是图个畅快。”

    时念望着他们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现代剧场的标语——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原来跨越千年,人们对故事的渴望从未变过,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听说大满园明日演《状王撞柱》?”

    时念忽然道,“听说那出戏的状王身形似游龙,堪称一绝,你们若有空,倒可以去瞧瞧。”

    这话一出,连王尤劲都惊得张大了嘴。

    哪有老板主动让客人去看对手戏的?

    可学子们却懂了,眼里的拘谨散了大半。

    圆脸少年挠着头笑:“我们还以为时老板会说大满园的坏话呢。”

    “戏班可以竞争,戏文不该对立。”

    时念拎起戏本,青布旗袍的裙摆扫过石阶,带起一阵风,吹得众人手里的戏单哗哗作响。

    她从来都不屑于搞什么文化对立,她虽然推崇现代文化和思想,却也能尊重传统古韵的一切。

    “你们若看完《状王撞柱》,再来怡红院看《穆桂英挂帅》,或许能品出不同的滋味。”

    货郎忽然扛着扁担往前走,嘴里嚷嚷着:

    “听时老板这么一说,我倒想先去大满园瞅瞅状王,再回来看穆桂英!”

    人群像被解开的绳,渐渐散了,却没人再争执“好坏”,反倒讨论起两出戏的身段、唱腔。

    连周子昂都和圆脸少年凑在一起,比划着《挑滑车》的武打动作。

    时念走出老远,还听见书肆方向传来争论。

    只是那争论里没了火药味,多了些兴味盎然的探究,像春雨落在田里,滋滋地冒着生机。

    王尤劲站在门内,望着时念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对伙计道:

    “把那套《长生殿》找出来,我也瞧瞧。”

    风卷着槐花香掠过书肆的幌子,“盛京书肆”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光。

    柜台后的戏本堆里,《穆桂英挂帅》和《长生殿》的封皮挨在一起。

    蓝的沉静,红的热烈,倒像一幅奇妙的画。

    时念拎着戏本往春螺巷走,忽然觉得这盛京城的风,都带着点清甜。

    她知道,这场辩论不会停,就像甜糕与咸饼的争论永远有市场。

    但只要怡红院的戏能让那些需要力量的人挺直腰杆,让那些渴望真情的人暖了心窝,这场“不争之争”,她就赢了。

    戏台的方向传来锣鼓声,是浅醉他们在排《穆桂英挂帅》的收场戏,唱腔亮得像刺破云层的日头。

    “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

    *

    御书房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烧得正匀,烟缕缠缠绕绕,在明黄的帐幔上投下细碎的影。

    南齐帝看着手中刚呈上来的消息。

    指腹在“甜糕咸饼”四个字上反复摩挲,宣纸上的墨迹被按出浅浅的褶皱。

    “那时念真是这么说的?”

    他抬眼时,玄色龙袍的袖口扫过案上的茶盏,碧色的茶汤晃出细微波纹。

    连福躬着身子,手里的拂尘几乎要触到金砖地。

    “回陛下,千真万确,”

    “今日在盛京书肆的学子都听见了,说时老板将大满园的戏比作陈年普洱,自家的比作新沏龙井,还说能让人心里亮堂的都是好戏。”

    他顿了顿,补充道:

    “连货郎都被说动了,先去大满园看了《状王撞柱》,又转去怡红院听《穆桂英挂帅》。”

    “如今街头估计已经在传甜咸之争,各取所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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