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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抬手拍了拍乔章林的肩,唇角噙着笑意:“早料到你会犯难,我特意请了位先生来帮你辅导。”
她说着,引着乔章林往后院走。
刚到书房门口,便见屋内坐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正是前探花郎周庭安。
这位先生是李睿特意推荐的,当时李睿还特意叮嘱:
“周庭安深谙会试出题套路,且与太子党羽毫无牵扯,让他辅导乔章林,绝对稳妥。”
周庭安见乔章林进门,当即放下书起身,目光温和如春风:
“乔公子不必拘谨,咱们今日不聊别的,就说说安民之策该怎么写,如何在使用蓝星核心理念的前提下,把民本思想融进去。”
接下来的几日,周庭安每天都会准时到怡红院,雷打不动地辅导乔章林。
他教乔章林将天生我材必有用转化为南齐学子当以才济民,把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改成民为水,君为舟,舟行江河需顺水性。
每一句修改都恰到好处,既保留了蓝星的先进理念,又完全契合南齐的语境,半点不显突兀。
乔章林本就聪慧,再加上周庭安点拨得当。
没过几日,策论的写作思路就清晰了许多,笔下的文字也渐渐有了章法。
这天午后,乔章林见周庭安的书房有些杂乱,便主动提出帮忙整理。
谁知他伸手去挪书架顶层的一摞书时,没抓稳,整摞书“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几张泛黄的书信从书页夹层里滑了出来,散落在脚边。
他连忙弯腰去捡,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时,心猛地一紧。
上面赫然写着“会试安排”“需盯紧乔章林”等。
乔章林攥着书信的手微微发紧。
快速扫了眼门口,见没人进来,又悄悄将书信塞回书里,按原样把书摞好。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周庭安与太子有关,贸然声张只会打草惊蛇。
他只能先把这事压在心里,等晚些时候再跟时念商量。
傍晚时分,怡红院的院门突然被推开,李贤快步走了进来。
他径直找到时念,拉着她往回廊角落走:
“太子让人在户部卡了会试考生的补贴。”
“寒门学子本就家境窘迫,没了这笔补贴,怕是连去考场的路费都凑不齐,到时候能参加会试的,多半是太子一党的人。”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时念,眼底带着几分复杂:
“你之前问我,想好要不要和太子划清界限了吗?”
时念心里一动,知道他还有后话,便没打断,静静等着他继续说。
李贤轻轻耸肩,眼底的纠结渐渐褪去,多了几分释然:
“以前是我钻了牛角尖,总觉得跟着太子能有出路。”
“现在才想明白,我没必要跟着他蹚浑水,永安侯府更没必要卷入夺嫡之争。”
时念抬头看向李贤,轻声道:“多谢你。”
李贤笑了笑,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我先走了,会试那天,我会让人去考场附近盯着,要是有情况,再给你递信。”
看着李贤离去的背影,时念又想起乔章林下午说的书信,心里的疑虑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周庭安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
那书信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李贤的转变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所图?
她原本以为会试只是场单纯的考试,现在才发现,这场考试背后的暗礁,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此时的书房里,乔章林还在跟着周庭安练习策论。
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遒劲有力的字迹,每一个字都透着认真。
正月末的盛京,早春的风总算卸去了冬日的凛冽,多了几分暖意。
风穿过新怡红院的回廊时,裹着戏台旁红梅的残香,又混着灶房飘来的枣泥糕甜香,漫得满院都是暖融融的气息。
吴婶正站在灶房门口翻晒干货,眼角的皱纹里堆着笑意。
暖夏今早学着做了枣泥糕,刚出炉就给她送了两块,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能暖到心里去。
“阿福!帮暖夏把这筐锦缎搬去戏台后台!”
吴婶对着院外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阿福扛着个木梯从诗词区跑了过来。
他穿的粗布短打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结实的胳膊。
听到吴婶的话,阿福二话不说就往灶房旁的粮囤走。
路过暖夏身边时,他见暖夏手里端着刚盛好的枣泥糕,还顺手帮她扶了扶歪掉的发簪,声音比平时放轻了许多:
“辛苦了。”
暖夏手里的托盘晃了晃,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低下头,小声道:“谢谢阿福哥。”
望着阿福扛着红豆筐往书坊走的背影,暖夏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围裙的边角。
自从小年那天阿福跟她表白后,两人虽没明着定亲,却总被院里人打趣。
可她怕自己配不上阿福,更怕旁人说闲话,给怡红院丢脸。
而这一切都被吴婶看在眼里。
等阿福从书坊回来,吴婶拉着他往回廊下走,语气里带着点促狭:
“阿福,你跟暖夏那事儿,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阿福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挠着头憨笑:
“我……我想等暖夏点头,可她最近总躲着我,我怕她不愿意。”
“傻小子,暖夏那不是不愿意,是自卑!”
吴婶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认真起来:
“她是怕自己出身不好,配不上你。”
“这事啊,得咱们推一把,我去跟阿念说,让她做主给你们议亲,保准成!”
当天下午,吴婶就找了时念。
正好晚晴和浅醉也在屋里,听吴婶说完暖夏和阿福的事,浅醉第一个拍手赞成:
“早就该议亲了!阿福对暖夏多好啊,暖夏心里也有阿福,咱们院里就该有这样的喜事,沾沾喜气!”
时念笑着点头,目光往书坊方向望了望。
透过窗户,能看到暖夏的身影。
阳光落在她的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格外温柔。
“我去问问暖夏的意思,她要是没意见,咱们就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时念走到书坊时,暖夏刚把最后一本抄本放好。
见时念进来,暖夏连忙起身,恭敬地喊道:“念姐。”
“暖夏,坐。”
时念拉着她坐在窗边的软凳上,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
“吴婶跟我说了你和阿福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要是有,跟我说说?”
暖夏的头垂得更低,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怕旁人说我配不上阿福,也怕给怡红院丢脸。”
时念拍了拍她的手,眼底满是理解:
“出身不是你的错,你在怡红院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帮书坊整理抄本、做点心,做得又快又好,院里谁不夸你能干?”
“阿福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出身,是因为你善良、踏实、做事认真,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你要是总揪着出身不放,反而会错过真心对你的人。”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浅醉的声音穿透书坊:
“暖夏!快出来!阿福有话跟你说!”
暖夏愣了愣,跟着时念往外走,只见戏台前围满了人。
阿福站在戏台中央,手里捧着束刚摘的花,眼神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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