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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中原。宋枭野眼神闪动,嗯了一声。
仰头望天上的月亮,莹白静谧,愈发衬得此刻氛围微妙。
姬瑞雪无意间瞥见了少年微红的耳尖,细声问:“是不是只穿斗篷还会有些冷?”
“你寻着没人的机会,下次可以来我营帐里喝茶,不用提前打招呼,我很信任你。”少女笑嘻嘻地看他,眸光亮得像星子。
这是她的战术里很重要的一步:予之可以交付后背的信任感。
而且,也许是因为宋枭野实在乖顺,性格也挺温软的,让人不自觉想要呵护,她对他没法提起太多防备。
“这个天冻着了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的,可别冷到了自己!”
“嗯..........哦。”面对少女一连串的嘱咐,无论她说什么,少年都是点头答应。
“我们走吧。”不知道是不是因吃多了的缘故,宋枭野觉着体内散发出一股热意,逐渐蔓延至体表,惹得手心匍出一层薄薄的汗。
让人想要静静。
姬瑞雪了然地点头,夜深了,到了该睡的时候了。
她目光四下轻扫,瞧见自己的营帐前,这会儿已经没人了,顿时心下松了口气。
姬瑞雪抬脚便要走,宋枭野皱了皱眉,刚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望见她短短几个呼吸间便走了很远的身影,雀跃而轻松,
仿佛这不是危机四伏的野蛮部落,而只是有这世间最好雪景的小树林。
跟随她的脚步,少年不自觉心生欢愉,却又因那步履匆匆,心头升起丝丝烦闷。
他觉察到一阵混了些花香味儿的清风,低头一望,却见雪地上盖着的一方粉色小帕。
——
姬瑞雪终究对葫芦放心不下,第二日,便扮作了婢女的模样,趁着营里的人大多出任务去了,她悄悄钻进了伙房。
果真,在后院看见了葫芦,
小丫头腿被固定着,可怜兮兮坐在角落里露出个苦瓜脸。“姐姐,你来了呀。”
待姬瑞雪走近了,葫芦望见那粉色面纱下熟悉的眼,胖乎乎的小脸立刻活得像只雀儿。
姬瑞雪蹲低在她身侧,凑近了去心疼地道:“你腿怎么了?我见你好几日都没来找我,有些担心。”
“姐姐,我摔倒雪坑里去了,呜呜,好疼,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哥哥说再歇半个月,我就好了。”
葫芦嘟着唇,水灵灵的眼天真无邪,生怕姬瑞雪看见她难受,还有心地扒拉着她的手胳膊晃了晃。
姬瑞雪从怀里掏出了吃食,悄悄放在一旁,又叮嘱了几句让她乖巧养身子的话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小丫头性格活泼,在这寂寞的淄楚大营里,能和她说说话聊聊天,她能高兴些,
这让她觉得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是未来可期的事。
她轻轻叹了口气,拢了拢头上的纱,确保自己捂得严实了,便低着头一路快走,绝不抬头看人。
宋枭野从王帐中出来,便见一抹娇小身影步履匆匆地从伙房的方向出来。
那人走得忒快,竟连他这样一个大活人在眼前都没看见。
他半眯着眼,脑海中忽然晃过那个油滑的小东西玩闹,结果掉进了他之前为了用来对付某人的坑里,在坑里嗷嗷叫了半天的画面。
他当时就在不远处,冷眼望了一会儿,然后才走开。
那丫头一开始喊了半天,后来不吱声了,还以为冻死在坑里头了。
少年脑海中又晃过姬瑞雪方才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模样,心口便像是被被什么堵着似的。
她平日为了掩人耳目,一向都只在夜里行动,
如今为了那丫头,竟还铤而走险青天白日到外头瞎晃。
以为自己这样很隐蔽,实则——
就她那身高模样,就是把脸包得严严实实,任谁都能认出来。
想到这里,少年阴郁的眼神里不自觉含了丝笑,先前心底堵着的那些不快竟轻烟似地消散了。
他离开前,目光别有深意地剜了眼伙房的方向,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弯刀,脚步里却有迟疑。
这时,小树林传来里布谷鸟的几声啼叫,宋枭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杂乱的心思彻底消失了个干净,快步朝着林子走去。
。
一整日,姬瑞雪都窝在房里缝臂缚和护腿,这是给宋枭野准备的,他总是不注意树林里的树枝,导致不知不觉就身上多了许多血口子。
猫了一天腰,简直全身哪哪都不痛快。
夜里,姬瑞雪趁着月亮爬上枝头,又悄摸摸出去了。
她如今闭着眼,也知道小树林在哪个方向。
望见一抹黑色隐在树影下,她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原想吓少年一跳。
却在离他还有半米之遥的地方,少年转过身来,一双绿瞳乖顺且无辜地盯着她。
“来了?”少年声音软糯稚气。
姬瑞雪走近了后,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脸上有几道擦伤,脖子上还有淤青,在那白玉似的颈上格外显眼。
“天呐,你这是又被人打了么?”姬瑞雪露出小苦瓜脸,她说白天自己哪哪都不得劲,原来是这祖宗又受伤了。
宋枭野幽瞳似是好奇地望着她,嘴角一拉,露出乖顺柔弱的表情。
姬瑞雪心上一软,指尖点了药就来给他伤处抹。
少年近距离观察眼前人,如此距离,甚至能瞧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很专注。
宋枭野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欣悦将原先的忐忑尽数压了下去。
上完了药。
姬瑞雪突然问:“你今日,在这里等我很久了?”
宋枭野抿唇摇摇头,“还好。”声音乖致,配合脸上的伤,就像是只待投喂的狗崽子。
“方才有人在我营前巡逻,我不敢贸动。”姬瑞雪将吃食递过去,望见少年根根如葱的手指,又一愣。
处尊养优的手,上月还有伤口来着,被她的金疮药一抹,便又愈合如初了,很是漂亮。
只是——
少年身上的伤都是好了又添新。
简直从不缺席。
宋枭野接过,优雅地拆开,慢慢吃,抬眸望她:“无妨。”
他今夜从王帐里出来的早,没什么事便到小树林里来坐着,距她的营帐也近,却不好走过去观望。
等她来的这段时间里,下了一场小雪。
几只野兔从旁边蹿过,出于无聊,他逮住了一只,那只颈部灰白色绒毛的,已经被埋进雪坑里去了。
吃完最后一口,宋枭野舔了舔唇角,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那个叫葫芦的,你找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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