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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张涛那群人看林默等人的眼神越发不善，偶尔的摩擦和挑衅也越来越频繁。林默知道，张涛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他随时可能会动手。撤离的念头在每个人心中盘旋，却又被外面未知的危险和遥远的距离吓退。中城，那个模糊的撤离点，像悬在头顶的星辰，看得见，却摸不着。
这天清晨，张涛突然带着人下了楼，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张涛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慷慨，“我得到确切消息，隔壁中城有一个大型撤离点，由军队驻守，有吃有喝，安全得很！”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撤离点？”
“军队驻守？那太好了！”
“我们能去吗？怎么去啊？”
绝望中突然出现的希望，让幸存者们瞬间激动起来，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芒。苏清雪和李老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和疑虑——张涛怎么突然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了？
林默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张涛会这么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然能去，”张涛环视着激动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着去，两百多公里，走到了也是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抛出了关键信息：“我知道附近有个汽车城，里面肯定有能用的大车，卡车、客车都行。只要能弄到车，我们就能一起去中城！”
汽车城？林默心里一动。他知道那个地方，离学校大约五公里，是江城最大的汽车交易和停放中心，平时停满了各种车辆。如果真能找到几辆性能完好的大车，确实能大大提高撤离的成功率。
但他也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风险。汽车城面积大，车辆密集，极有可能聚集了大量丧尸；而且发动汽车的声音，必然会引来更多的怪物，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去汽车城？那不是送死吗？”有人立刻提出了担忧，兴奋的情绪冷却了几分。
“风险肯定有，但总比坐在这里等死强！”张涛提高了声音，“想活下去，就得敢拼！留在这，物资吃完了，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去中城，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那些还在犹豫的人。是啊，留在图书馆就是慢性死亡，去汽车城虽然危险，却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去！”一个年轻男生第一个喊道，“总比在这坐以待毙强！”
“我也去！”
“算我一个！”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苏清雪走到林默身边，低声问：“林默，你觉得……这靠谱吗？张涛他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肯定有。”林默点头，“但汽车城确实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我们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弄到车。”
他看向张涛，对方也正好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算计。林默明白，张涛放出消息，不是为了救大家，而是需要人帮他去汽车城开路，甚至……当诱饵。
但他别无选择。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分工合作。”张涛见目的达到，满意地笑了，“我需要一支先锋队，先去汽车城探路，找到能用的大车，开回学校门口接应。剩下的人收拾物资，做好准备，一旦车到，立刻出发！”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了林默身上：“林默，你身手不错，先锋队的队长，就由你来当吧。”
所有人都看向林默。这是个烫手山芋，先锋队无疑是最危险的，几乎是去送死。
林默知道，张涛是想借刀杀人，让他去闯最危险的地方，最好死在汽车城里。
“可以。”林默平静地答应了。
这个回答让张涛有些意外，随即冷笑一声：“算你识相。我会让寸头带几个人配合你。记住，必须在今天中午之前把车开回来，不然我们就不等了。”
他故意给了一个紧迫的时间，增加了任务的难度。
“我有几个条件。”林默看着他。
“你说。”张涛不耐烦地皱眉。
“第一，先锋队的人选由我来定。”
“第二，所有能用的武器，优先配给先锋队。”
“第三，车开回来后，按顺序上车，不许争抢，尤其是你的人，必须遵守纪律。”
张涛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后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是搞砸了，别怪我不客气。”
林默没再理他，转身开始挑选先锋队的成员。他首先选了自己的四个室友，他们虽然不是最强的，但绝对可靠。然后，他点了几个之前在冲突中站出来支持过他们、看起来有勇气的男生，还有两个懂点汽车维修的学生——这是关键。
寸头带着五个张涛的心腹也加入了先锋队，眼神里满是不情愿和敌意。
最终，先锋队凑齐了十五个人。林默分发了武器，钢管、撬棍，甚至还有一把张涛不情愿拿出来的消防斧，交到了林默手里。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汽车城，找到能开的大车，尽快回来。”林默看着队员们，沉声叮嘱，“遇到丧尸，能躲就躲，不要恋战。保持警惕，互相掩护。”
他特意看了寸头一眼：“尤其是你们，别搞小动作。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谁坏了大事，谁也别想活。”
寸头嗤笑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挑衅收敛了几分。
出发前，苏清雪跑了过来，递给林默一个用布包好的东西：“这是我找到的一些纱布和消炎药，你带上。小心点。”
她的眼神里带着担忧，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淌过林默的心底。
“谢谢。”林默接过布包，郑重地点了点头，“等我们回来。”
他转身，带着先锋队走出了图书馆。
阳光刺眼，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废弃车辆的呜咽声。十五人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前进，脚步压得很低。
离汽车城越近，空气中的腐臭味就越浓。偶尔能看到游荡的丧尸，都被他们小心地绕开了。
“前面就是汽车城了。”寸头指着前方一片巨大的建筑群，那里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车辆，一眼望不到头。
汽车城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分成三组，一组左翼，二组右翼，三组跟我走中路。目标是停车场深处的重型卡车区，那里的车动力足，适合长途行驶。找到车后，用对讲机联系，原地待命，等所有人汇合再出发。”
他分配好任务，又强调：“记住，动静越小越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或发出大的声响。”
三组人迅速散开，像三条灵活的影子，潜入了汽车城。
林默带着包括他室友在内的五人，沿着中间的通道前进。两旁停满了轿车和SUV，很多车窗都碎了，里面隐约能看到血迹和骸骨。
他们放轻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一辆轿车的车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销售员制服的丧尸嘶吼着扑了出来。
“小心！”林默低喝一声，消防斧一挥，精准地劈在它的头上。丧尸应声倒地。
动静虽然不大，却还是引来了附近的几只丧尸。林默示意大家背靠背警戒，自己则主动迎了上去，消防斧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要害。
他的室友们也配合默契，用钢管和撬棍清理漏网之鱼。戴眼镜的室友甚至学会了用重物敲击丧尸的膝盖，让它们失去行动力。
很快，几只丧尸被清理干净。林默示意大家加快速度，朝着重型卡车区跑去。
沿途不断有丧尸被惊动，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耗费了他们不少体力。离卡车区越来越近，周围的车辆也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机油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
“找到了！那边有几辆油罐车和大巴！”胖室友指着不远处，兴奋地低声喊道。
林默精神一振，带领大家冲了过去。那是几辆看起来很新的大巴车，停在卡车区的边缘。他上前拉了拉车门，锁着的。
“找工具撬锁！”林默喊道。
两个懂汽修的学生立刻上前，从背包里拿出撬棍和螺丝刀，开始撬车门锁。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寸头惊慌的声音：“妈的！我们被围住了！好多丧尸！快来帮忙！”
林默心里一沉。寸头他们在右翼，离这里不远。
“你们继续撬锁，我去看看！”林默对室友们说，抓起消防斧就想冲过去。
“默子，别去！他们肯定是故意的！”戴眼镜的室友拉住他，“张涛的人没安好心，他们说不定是想引开丧尸，让我们替他们挡枪！”
林默犹豫了。他也怀疑寸头是故意制造动静，但那毕竟是五条人命，就算他们再可恶，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们抓紧时间，我去去就回！”林默甩开室友的手，朝着右翼的方向冲去。
刚跑没几步，就听到右翼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紧接着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不好！他们想自己跑！”戴眼镜的室友喊道。
林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明白了，寸头根本不是被围住了，他们是故意制造动静，吸引丧尸，然后趁机找到车辆逃跑！
那刺耳的喇叭声和发动机声，像无形的号角，瞬间传遍了整个汽车城。
“吼——！”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无数黑影从车辆缝隙里、仓库里涌了出来，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聚集，密密麻麻，像黑色的潮水。
“快！车锁撬开了！”一个汽修学生喊道。
林默不再犹豫，转身冲回大巴车旁：“上车！发动汽车！”
他的室友们立刻钻进车里，两个汽修学生冲到驾驶座，开始检查车况，试图发动汽车。
林默则守在车门口，消防斧紧握在手，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群，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喇叭声和发动机声还在持续，显然寸头他们已经发动了车辆，正在试图冲出去。但他们制造的动静太大了，引来了数以百计的丧尸，整个汽车城都被惊动了。
“发动不了！没钥匙！”汽修学生焦急地喊道。
“砸！砸方向盘下面的线路！短接启动！”林默喊道，他以前在孤儿院跟着老修理工学过一点汽车知识。
汽修学生立刻照做，用螺丝刀撬开方向盘下面的外壳，露出里面的线路。他们手忙脚乱地剪线、短接。
丧尸越来越近，已经冲到了车门口。林默挥舞着消防斧，奋力抵抗，每一次挥斧都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但丧尸太多了，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手臂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快！再快点！”室友们焦急地喊道。
“嗡——！”
就在林默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大巴车的发动机终于发出了一声轰鸣，成功启动了！
“默子！快上车！”
林默纵身一跃，跳进了车门。戴眼镜的室友立刻拉上了车门，将扑过来的丧尸挡在外面。
“开车！冲出去！”林默吼道。
汽修学生猛踩油门，大巴车像一头怒吼的钢铁巨兽，朝着汽车城大门的方向冲去。沿途的丧尸被撞得粉碎，车辆被撞得东倒西歪。
透过车窗，林默看到寸头他们驾驶的一辆越野车正艰难地在丧尸群里突围，车身上爬满了丧尸，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被淹没在尸潮里。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大家沉重的呼吸声。
没人同情，也没人庆幸。在这场生死抉择里，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挣扎，而代价，往往是生命。
大巴车冲出汽车城，一路朝着学校的方向狂奔。车后，黑压压的丧尸群紧追不舍，嘶吼声震耳欲聋。
林默靠在车门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校园轮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们必须在丧尸群追上来之前，接上所有人，离开这里！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遥远的中城撤离点，依旧笼罩在未知的迷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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