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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微光刺破晨雾时，废弃军工厂的轮廓在群山间显出狰狞的轮廓。烟囱像折断的白骨直指天空，锈蚀的厂房墙壁上布满弹孔，隐约能看到“严禁烟火”的褪色标语——如今这里成了真正的人间炼狱。“各单位注意，”张将军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第一梯队坦克开路，清除外围工事；第二梯队步战车掩护步兵，占领左翼高地；‘磐石’战车随我中路推进，目标——工厂主厂房！”
“收到！”
“收到！”
回应声此起彼伏，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气。林默坐在“磐石”战车的操作舱里，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热成像屏幕上，工厂内部密密麻麻的红点跳动着，像一锅沸腾的血。
“不对劲，”他皱眉道，“信号强度太密集了，至少……十几万。”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张将军沉冷的声音：“意料之中。‘净化者’把这里当成了变异体养殖场，准备跟我们打消耗战。告诉‘磐石’小组，省着点用能量，关键时刻再出手。”
“明白！”
七点整，进攻信号弹划破长空。
“轰！轰！轰！”
十二辆主战坦克率先开火，高爆弹拖着尾焰砸向工厂外围的铁丝网和混凝土的工事。火光冲天而起，碎片飞溅，铁丝网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紧接着，坦克履带碾过废墟，朝着工厂大门冲去。
“吼——！”
工厂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黑压压的尸群像潮水般涌了出来，扑向冲锋的坦克。普通丧尸在坦克履带下成了肉泥，但后面的尸群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将坦克包围，用牙齿和爪子疯狂啃咬着装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步战车掩护！”
二十四辆步战车冲了上去，车顶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在尸群中撕开一道道血口子。步兵们从车后跃出，依托坦克和步战车形成环形阵地，步枪、手榴弹齐发，与尸群展开近距离厮杀。
林默操作着“磐石”战车，跟在中路部队后方。透过观察窗，他看到一只壁垒尸顶着子弹冲来，被坦克炮一发轰碎；几只暗影爬行者试图爬上步战车，被士兵用*****烧成了焦炭。但尸群仿佛无穷无尽，倒下一片，立刻又有一片补上来。
“左翼告急！请求支援！”对讲机里传来士兵的嘶吼。
林默切换画面，左翼高地上，数百只自爆虫群正像黑云般俯冲，撞在步战车上炸开绿色的腐蚀性液体，车身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孔洞。士兵们举枪射击，却根本无法阻止虫群的冲锋。
“‘磐石’一号，左翼支援！”张将军下令。
“收到！”林默锁定虫群最密集的区域，按下发射按钮。
橙红色光束扫过，自爆虫群像被点燃的纸灰，瞬间消散。左翼阵地的压力顿时减轻，士兵们趁机反击，夺回了高地。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
工厂主厂房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只高达三米的巨型变异体走了出来。它的皮肤像焊死的钢板，关键部位甚至镶嵌着暗灰色的复合装甲，右臂是一柄磨盘大的骨锤，左臂上布满了蠕动的肉瘤——那是生物火箭巢。
“是暴君！”赵队长的声音带着惊怒，“大家小心它的火箭！”
话音未落，暴君左臂的肉瘤突然炸开，十几枚墨绿色的脓疱火箭呼啸着射向中路部队。
“散开！”
坦克和步战车紧急转向，但仍有三辆步战车被火箭击中。脓疱炸开，墨绿色的腐蚀液飞溅，车身装甲像冰淇淋一样融化，车里传来士兵凄厉的惨叫。
“‘磐石’！打掉它的火箭巢！”张将军怒吼。
林默迅速锁定暴君左臂，充能条疯狂跳动。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厂房侧面的墙壁轰然倒塌，一只体型如卡车般的育母露了出来——它像一只巨大的蛆虫，下半截埋在地下，上半身布满了蠕动的产卵口，一只只丧尸正从里面被“挤”出来，落地后立刻嘶吼着冲向战场。
“还有育母！”刘教授的声音从基地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它在源源不断地生产丧尸！”
更可怕的是，育母周围的产卵口突然喷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自爆虫群！这次的数量比之前多了十倍，像一片乌云，朝着“磐石”战车和坦克群俯冲而来。
“拦住它们！”
步战车和坦克的防空机枪疯狂射击，空中爆发出一串串火花。但虫群太多了，不断有漏网之鱼撞上战车，爆炸声此起彼伏，装甲上很快布满了腐蚀的孔洞。
“‘磐石’二号、三号，解决虫群！”林默喊道，同时操控主炮再次发射。
两道光束扫过，虫群损失惨重，但育母的产卵口还在不断喷出新的自爆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默急声道，“必须先打掉育母！”
“赵队长！”张将军对着对讲机大喊，“带爆破组从右翼突进去，炸掉育母！”
“收到！”赵队长的声音带着喘息，“夜莺、老鬼跟我来，博士准备炸药！”
林默看到赵队长带着十几名士兵，趁着暴君被坦克吸引注意力的空档，像猎豹般钻进厂房侧面的缺口。夜莺身手最敏捷，在断壁残垣间跳跃，匕首不断刺向扑来的丧尸；老鬼背着***殿后，每一枪都精准地打爆一只丧尸的头颅；博士背着炸药包，紧随其后，脸上沾满了血污。
但暴君很快发现了他们，怒吼一声，骨锤猛地砸向地面。冲击波掀起碎石，几名士兵被掀飞，惨叫着落入尸群。
“拦住它！”张将军下令，三辆坦克同时向暴君开火。
炮弹打在暴君的复合装甲上，只留下几个浅坑。暴君转身，左臂的火箭巢再次喷射，一枚脓疱火箭精准地击中一辆坦克的履带。履带瞬间被腐蚀断裂，坦克瘫痪在原地，很快被尸群包围。
“‘磐石’！给它来一下狠的！”
林默深吸一口气，将能量输出调到最大。热成像屏幕上，暴君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微弱的红点——那是它唯一没有被装甲覆盖的要害。
“锁定完毕……发射！”
橙红色的光束凝聚成一道细线，精准地穿透暴君的胸腔。暴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左臂的火箭巢停止了喷射。
“就是现在！”赵队长嘶吼着，带领爆破组冲过暴君的盲区，钻进了育母所在的厂房内部。
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操作舱外，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士兵们的尸体和丧尸的残骸堆积如山，血腥味和腐臭味浓得化不开。原本整齐的队列早已打散，士兵们各自为战，依靠着坦克和步战车的残骸顽强抵抗。
“伤亡过半了……”对讲机里传来参谋官哽咽的声音，“第一梯队还剩三辆坦克，第二梯队……快顶不住了！”
张将军沉默了片刻，声音嘶哑却坚定：“告诉所有人，我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中城，就是我们的家！”
就在这时，育母所在的厂房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
“成功了！”赵队长的声音带着狂喜，“育母被炸毁了！”
几乎是同时，战场上的尸群出现了混乱。失去了育母的补充，冲锋的势头明显减弱。
“反击！”张将军抓住机会，“所有能动的单位，跟我冲！”
坦克和步战车残余力量集中起来，朝着主厂房发起最后的冲锋。林默操控“磐石”战车，光束不断扫过尸群，为步兵打开通道。他看到张涛背着受伤的战友，一瘸一拐地向前冲锋，步枪里的子弹打光了，就用枪托砸向丧尸的头颅。
暴君还在挣扎，失去了火箭巢，它挥舞着骨锤疯狂砸向周围的一切。赵队长带着爆破组从厂房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几捆炸药：“给它最后一下！”
士兵们冒着被骨锤砸中的风险，将炸药包捆在暴君的腿上。赵队长拉燃引线，所有人迅速撤离。
“轰隆——！”
爆炸声响起，暴君的一条腿被炸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还没等它爬起来，几辆坦克冲上去，炮口抵着它的头颅，连续开火。
最后一只威胁巨大的变异体，终于被消灭。
中午时分，战斗渐渐平息。工厂里到处都是燃烧的残骸和尸块，幸存的士兵们瘫坐在地上，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在默默流泪。一千二百名士兵，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林默跳下“磐石”战车，双脚踩在黏腻的血污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看到夜莺搀扶着受伤的老鬼，博士正用匕首撬开一只自爆虫的尸体，赵队长则站在主厂房的废墟前，望着里面。
“里面还有活人。”赵队长声音沙哑。
林默走过去，主厂房的地下实验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被绑在实验台上，正是视频里那个“净化者”首领。他的腿被掉落的钢筋压住，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种狂热的笑容。
“你们赢了吗？”他看着林默，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看看外面……你们的人死了多少？而我，只要还有一个育母，就能生产出无穷无尽的‘战士’……”
“闭嘴！”赵队长一拳砸在他脸上，将他的笑容打了回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制造这些怪物？”
男人吐掉嘴里的血沫，狂笑起来：“我们在进化！淘汰弱者，留下强者！这个世界需要净化……”
林默看着他疯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这些人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将人命和道德踩在脚下，妄图成为末世的“神”。
“带走他。”林默转身，不想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还有，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育母或实验数据。”
士兵们将“净化者”首领拖了出去，他还在疯狂地叫喊着：“你们阻止不了的！‘母巢’计划已经启动……很快，整个世界都会被净化……”
林默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个疯子说的可能是实话。“净化者”的余党或许还有，类似的实验基地或许还有更多。
但他看着身边幸存的战友，看着远处中城的方向，心里又升起一股力量。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赢了这场战斗。
这就够了。
下午，幸存的部队开始撤离。坦克和步战车拖着伤员，士兵们抬着牺牲战友的遗体，默默地离开这座炼狱般的工厂。林默最后看了一眼主厂房的废墟，那里曾是“育母”的巢穴，如今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和袅袅的黑烟。
阳光穿过烟雾，照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手腕上的护腕被血污浸透，却依旧牢牢地绑在那里。
他抬起头，朝着中城的方向走去。
路还很长，战斗或许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他们还活着，还在抗争，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
炼狱熔炉之上，终会升起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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