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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果回到自己房间,蒙着被子哭了起来。乔疏也没有去安慰她,让她独处,让她自己开解自己才要紧。
她带着小团子熬煮着稀饭。
邱贵今日也特别与众不同,不像往日那般老顽童形象逗着曾外孙小团子,提着自己钓回来的小鱼打了一盆水进行处理。
邱果刚开始哭的伤心,慢慢的由大声哭泣改成了轻声抽噎。
年少时有多么浪漫憧憬,如今就有多么心碎悲凄。
她还记得自己姑娘时,有一次在山脚下碰见了砍柴归来的桑启。她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不像平常一样旁边有同伴。
她赶紧退到那条狭窄的山路边,让挑着担子的桑启过去。虽说是两个村子的人,因为隔得近,都认识。
原以为这日的相见也跟往日的相见一样,彼此看一眼,点点头笑一笑便过去了。
但是挑着木柴的桑启停在了她的面前,从怀里掏出来一窝的鸟蛋递了过来。
她吓得猛然抬头看向他。他却红着脸道:“给你的。”说完强行递进她的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蛋是稀罕物,他走了她却站在原地红了一张脸。
第二日,她特意等在山脚下,希望见到他。他果然挑着一担木柴出现了。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他兄长也在他旁边。
她握了握手中温热的鸟蛋,有点心慌,低着一张红脸偷偷看人。
桑启招呼自己兄长停下来在她旁边歇口气。
邱果见了走上前,含糊其辞道:“桑……启,上……上次你帮了我,我这儿刚好有四个鸟蛋,你跟你哥吃……吃吧。”
鸟蛋递到桑启的手中,人已经飞快的走远了。
这次的鸟蛋本来是准备送给桑启吃的,临时只能让他们兄弟俩分食了。
后来,邱果并没有再去山脚下等着桑启,倒是桑启每天天气好便要在山脚下等着她,而且还不让自己兄长跟着,找理由自己独自上山。
一段时间过去了,桑启没有等到再出现的邱果,忍不住在下源村偷偷堵了外出的邱果的去路。
“今日申时山脚下见一面。”
非常短暂的偶遇,却留下了期盼。
邱果来了。桑启掏出自己放了好几天的橘子递给邱果。两人便在山脚下吃了起来。
从此彼此之间便暗生情愫,看见彼此眼睛里都是柔情。
但是好景不长,不久后,邱果突然被县里的一个官员——乔疏的父亲看中,聘了去做妾。
邱果是不愿意的。桑启听说了更加难过。邱果在家里抵抗,却拗不过那时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父亲。在轿子抬到下源村时,桑启独自一个人闹上了邱贵的门,却被赶来的兄长和邻居钳制住了。
想到曾经的美好和遗憾,邱果真的没有想破坏桑启家庭的想法。她有爱她的夫君,虽然她的夫君不是她一个人的,但是她的夫君真的很优秀,一举一动都是她所向往的优雅存在。
桑启整个人黑着一张脸回到家。一回来便呵斥张氏捡好东西回娘家去。今日真是把他的脸放在地上磋磨。以往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最多是道个歉说几句软话,之后偷偷的送些铜币给邱老头子安慰邱果,便无事了。
他甚至隐隐中觉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可以跟邱果拉近关系,至少他们之间还有某种联系,以此来弥补心中那个深入骨髓的遗憾和渴望。
可是今日彼此说的那般透彻,果真再没有了任何牵连,心中空荡荡的好像被人割走了什么似的。
张氏哭着不肯回娘家,嘴里只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儿子桑商和女儿桑依也跪在他面前替母亲求饶。多年的夫妻情分以及心中对儿女的那份爱,让他只能退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时光倒退到二十年前,他在山脚下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望着山脚下,当看见那抹身影出现时,他心里就像有波涛在翻涌。
他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情便是最后一次在山脚下见到邱果时,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告诉她,自己准备到她家里去提亲。
那时她和他眼里都是对方,都是柔情蜜意。
几天后,他便听说邱果被一个官员看中要聘去做妾。他突然觉得天塌了,整颗心被抽走了。他去拦阻时,兄长和同伴钳制他,说这样没有用的,邱家已经收了聘,轿子已经抬上了门。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心里空空如也的活着,后来听说邱果过的很好,他也慢慢死了这条心,娶妻生子。
再次见到落魄的邱果他也再次产生了年少时的那种感情,但是一切又不同了,他们彼此有了别的。
他就这样忽明忽暗的过着日子,渴望年少时的激动,又冲不出现在的家庭囚笼,两败俱伤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空中一声叹息,都回不去了!
谢成回到家后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之前乔疏躺着的床上。
谢娇不知道大路上发生的一切,见谢成没有进厨房吃饭,便过来叫道:“哥,吃饭了。”
饭还是几个番薯,她也不愿意费心思把它们和野菜混在一起煮煮,桑妮说她只管养着,以后她嫁进来后,她煮给他们吃。她便心安理得的简单些,真把自己当待嫁女一样窝着。
谢成在房中回了谢娇一声:“知道了,你先吃吧,我缓一缓。”
谢娇也没有多想,自个儿吃了两个红薯,收拾了一下厨房,便出门子找桑妮去了。
谢成现在哪有心思吃饭,脑海里都是乔疏张扬的面孔和她说出来黄莺般又带点锋芒的话语。
与他相处时那种傻傻的,呆呆的模样判若两人。成婚前,曾经的岳母也惋惜温和的跟他说过,说乔疏小时候既可爱调皮又机敏,府中的人和事她都门儿清,经常被当时的乔知县带在身边。
可是后来,两年的相处,除了睡觉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觉的乔疏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他宁愿相信村民们讲的她怕是一生下来就是傻子的传言。
想起乔疏扫视大家时目光在落在他身上的那种疏离感,心里又是一阵阵钝痛。两年来,除了那次意外,他们从来就不曾亲密过,哪怕一句亲密的语言都不曾说过。
他们真是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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