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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周清清抬手在黑蓝色的门上敲了三下。
门内没有询问的声音，也没有走路的脚步声。门却咔嚓一声，自己开了。
她走了进去。在刚走进门内的一瞬间，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
声音很大，她吓了一跳，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后才抬起头，查看房间里的情况。
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这里不是什么正常的列车长办公室，只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蓝黑色虚无。
不用踏进去，光是看着这片蓝黑色虚无，就让人心惊胆颤，一阵手软腿软。
她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说道：“尊敬的列车长，您在吗？我的车票坏了，来找您帮忙补车票。”
这里太安静了，她不太平稳的呼吸声都被放大，在这极致的安静中，她好像听到了什么黏腻的声音。
随后一道低沉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我看看。”
不知道列车长在哪里，只能听到这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响起，听的格外清楚。
周清清掏出兜里被撕坏的车票，放在手心，朝前递了递：“就在这里。”
她好奇离得这么远离列车长能不能看到，看到之后，又要怎么给她补票。下一秒，就见一根跟她胳膊差不多粗细的幽蓝色触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
最前端的触手只有她三根手指粗细。上面是幽蓝色的皮，下面是分布均匀的吸盘。
这根触手落在她的手心，吸盘还好像动了动，爬的时候黏腻腻的，说不出的冰冷。周清清睁大了眼睛，动也不敢动，屏着呼吸看这根触手卷起她手上被撕坏的车票，如同来时消失不见。
触手离开了，周清清却感觉手心上还残留着冰冷的湿濡感。
“可以修补。”
虚空中传来列车长低沉冰冷的声音。
周清清高兴还没一秒，列车长的声音又随之响了起来：“你要用什么东西来换？”
“腿。”
“胳膊。”
“头颅。”
“亦或者是心脏。”
列车长每提及一个地方，周清清就感觉这个地方随之冷了下来，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这些位置攀爬。
她掐了掐手心。
不知道列车长在虚空的什么位置，只能仰起脸，朝正前方看去，目光真挚的说道：“我愿意用我最宝贵的感情来换。”
“从我刚从这辆列车上醒来，我就听到了列车长您如雷贯耳的大名，没有谁比您更强，也没有谁比您更得敬畏。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底就刻下了您的烙印，被您深深折服，请您收下我最真挚宝贵的感情，让我做您最忠实的追随者。”
虚空之中没有回答。
长久的沉默。
巨大的蓝黑色章鱼在虚空中泛着幽光，祇静静注视着面前貌美脆弱的人类。
很奇妙的感觉。
在这个人类进入无限列车的一瞬，祇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甚至不受控制的频频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昏迷着，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且脆弱，乖乖巧巧，什么都没做，光是呼吸，就吸引了祇的注意。
祇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下意识撕毁了她的车票。
祇要她主动过来见他。
人类应该很害怕，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呀颤，红润饱满的唇瓣也总是抿着，眼神里时不时闪过惊慌失措。
甚至在推门进来后也是这样，恐惧被放大了，脸色苍白，小小的一个站在那里，祇随随便便一根触手都要比她高，比她壮。
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哪怕大着胆子也没多大。祇要认真的听着，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祇怕他吓到她，特意用了最细的一根触手尖端，轻轻的拿走了车票，没想到就算这样，她也被吓到了，接触的瞬间身体紧绷，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他说出用来交换的东西时，害怕恐惧更深，脸色都比刚才苍白。
祇不明白他的注意力为什么会落在这样一个貌美又脆弱的人类身上。直到貌美的人类扬着脑袋说出敬仰他的一番话，祇感觉冰冷的躯体似乎出现了一抹暖流，空落落的心里填充了实物。
追随者吗……
祇沉思着。
倒是比他想要收取的东西更新奇一些。
“可以。”祇答应了。
周清清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目光真诚：“那我以后就是您最忠实的追随者了。”
一张被修补好的崭新车票落在她的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跟刚才似乎一模一样又不太一样的触手。
周清清穿的是比较宽松的阔腿裤，这根幽蓝色的触手竟然顺着她的脚踝，绕着她的腿逐渐往上爬。
“列车长，您这是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
“标记。”
祇不明白他刚收的小追随者为什么这么害怕，明明这根最强大的触手已经收敛了全部力量，无比轻柔的落在她身上。
“什……什么？”
祇耐心的解释着：“你是我的追随者，要打标记。”
周清清张了张嘴：“原来是这样，您标记吧。”
她尽量忽视着触手在她腿上爬过的诡异感觉。不知道列车长在做什么，打标记就打标记，这根触手的吸盘还不断吸着她的肉，酥酥麻麻的，她咬着下唇，努力使呼吸平稳。
祇很疑惑。
为什么向来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做事这么磨磨唧唧，打标记这么简单的事情，花费了十多秒还没结束，似乎无比留恋着他的小追随者身上温暖的温度。
没用的东西。
祇对触手发出了严厉的斥责。
以往对祇的命令言出即从的触手此时却仿佛聋了一般，忽视了祇的命令，在小追随者身上赖着不肯走，不断向上，磨磨蹭蹭的还没留下标记。
祇很疑惑，也很生气，对触手下了最终通牒。如果再不打完标记回来，祇将换一根触手代替它的工作。
触手这才不情不愿的攀爬到最上面，在内侧留下标记。
祇的怒火微消，准备收回触手的时候，才发现祇刚收的小追随者不知何时红透了脸颊，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咬着唇瓣，什么都没说，一副受尽欺负的可怜模样。
祇离开的动作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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