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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苏家别墅。林凡捧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木盒,站在别墅宴会厅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厅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今天是他岳母王秋萍的五十大寿。
江城苏家虽算不上一流豪门,但也颇有声望,来宾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瘸着左腿,迈步而入。
可刚一进门,一道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哟喂,看看这是谁啊?我们苏家的‘大功臣’,废物赘婿回来了?”
说话的是他的小姨子,苏明月。
她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色晚礼服,看着林凡,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顿时,几道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落在了林凡身上。
有鄙夷,有好奇,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凡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径直走向主桌的方向。
那里,岳母王秋萍正被几个富太太围着,笑得满面红光。他的妻子苏晚晴,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美得不可方物,却也冷得如同冰山。
这三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和嘲讽。
赘婿,在苏家,等同于废物。
“妈,生日快乐。”林凡走到主桌前,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王秋萍瞥了一眼那普普通通的木盒,连手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放那儿吧。”
林凡默默地将木盒放在桌上,和旁边精美包装的礼品,显得格外寒酸。
小姨子苏明月见林凡无视了自己的讥讽,心有不爽,几步走过来,一把抓起那个木盒,掂量了一下,嗤笑道:
“林凡,你又从哪个地摊淘换来的破烂玩意儿?妈过寿,你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们苏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说着,她竟直接手腕一翻,将木盒狠狠摔在地上。
“啪嗒!”
木盒碎裂。
一块犹如破石的古玉从里面滚了出来,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你…”
林凡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块玉,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隐约感觉此玉不凡,曾在危难时护他周全,这才想在岳母寿辰送出,聊表心意,却没想到……
“一块破石头,还真当宝贝了?”
苏明月的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古玉上,用力碾了碾。
林凡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但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划过,将那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
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冷意,看向苏明月。
苏明月被他这眼神看得莫名一怵,随即更加恼怒:“看什么看?你个废物还敢瞪我?”
“够了,明月。”
坐在一旁的苏晚晴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耐,“还嫌不够丢人吗?”
而林凡她看都没看,仿佛这个丈夫的无能连她训斥的资格都没有。
林凡的心,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寒意彻骨。
三年了,他和苏晚晴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却又无夫妻之实,甚至他连苏晚晴的闺房都未能踏进一步。
这三年来,他在苏家做牛做马,忍受了数不尽的白眼和欺辱,或多或少,都还存着一丝可笑的幻想——或许,这个法律上的妻子,总有一天会看到他的付出。
可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王秋萍这时也摆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别杵在这里碍眼。林凡,去,给各位叔叔阿姨倒酒,有点眼力劲儿!”
命令的语气,如同使唤下人。
林凡沉默着,没有动。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子,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赵少,您可算来了。”
王秋萍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几乎是跳了起来,迎了上去。
苏家的其他人,包括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的岳父苏建国,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
来人是江城赵家的少爷,赵天龙。
赵家是江城真正的豪门,捏死苏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苏家一直想攀上这根高枝。
赵天龙倨傲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面无表情的林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哟,这不是咱们江城有名的窝囊废林凡吗?怎么,还在苏家混吃等死呢?”
哄笑声四起。
林凡依旧沉默,只是那沉默之下,仿佛有火山在酝酿。
王秋萍赶紧打圆场:“赵少您说笑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入您的眼?快,这边请,上座。”
可赵天龙却不肯放过这个找乐子的机会。
他走到主桌前,目光掠过苏晚晴绝美的脸庞时,闪过一丝贪婪。
他早就对苏晚晴有想法,只是这女人一直若即若离,还守着那个废物老公,让他很不爽。
“王阿姨,今天您过寿,我呢,也给您备了份厚礼。”
赵天龙说着,从女伴手中拿过一个精美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尊通体碧绿的翡翠玉佛。
“清代老坑玻璃种翡翠,不值什么钱,百来万吧,图个吉利。”
“哎呦!这……这太贵重了,赵少您真是太破费了。”
王秋萍激动得手都有些抖,接过玉佛,爱不释手。
对比刚才那块被踩在脚下的“破石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家众人更是阿谀奉承,把赵天龙捧上了天。
赵天龙得意洋洋,享受够了吹捧,这才像是刚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林凡面前。
“林凡啊,听说你在苏家这三年,也挺不容易的,这里是五十万,拿着,滚出苏家,离开晚晴,你这种废物,根本配不上她。”
支票几乎要戳到林凡的脸上。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苏晚晴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虽然憎恨林凡的无能,但再怎么说林凡也是她明媒正“娶”的丈夫,自己怎么说他、骂他都可以,还轮不到赵天龙这个外人插手。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的母亲王秋萍抢了先:
“林凡,你还愣着干什么?赵少赏你的,还不快接着,拿了钱赶紧滚蛋,别耽误了晚晴的幸福。”
“就是,废物,赵少施舍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明月在一旁尖声附和。
林凡的目光,第一次完全抬起,平静地扫过王秋萍、苏明月,掠过眼神复杂的苏建国,最后,定格在苏晚晴那张冰冷绝情的脸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三年未曾有过的平静:
“苏晚晴,这…也是你的意思?”
苏晚晴迎着他的目光,红唇微咬,略一犹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凡,我承认,上次台风天,你为了救我,伤了腿,我很感激,但也仅此而已。我苏晚晴不需要窝囊废,而是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至少对家族有帮助的丈夫。可你呢?这三年,在苏家除了吃软饭,还会做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决绝:“签了离婚协议,或许对你,对我,对苏家,都好。”
“就是,我们苏家肯接受你的入赘,全都是看在当初老爷子的份上。现在老爷子不在了,养着你这个废物,纯粹是浪费粮食。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你呢,却是连条狗都不如。”
岳母王秋萍顺着苏晚晴的话,伤口上撒盐,说的更是难听。
林凡忽然笑了:
“呵,呵呵…连条狗都不如?”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和自嘲。
三年忍辱负重,换来的,就是苏家这句“连狗都不如”。
体内的那股热流,再次涌现,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龟裂,破碎。
他伸出手,没有去接那张支票,而是轻轻一弹。
嗡!
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出,赵天龙只觉得手腕一麻,惊呼一声,支票脱手飘落。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凡拿起桌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又抓起一支笔。
他没有签名,而是龙飞凤舞,在协议最上方,写下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休书!
“啊…?!”
全场哗然。
休书?这都什么年代了,他竟然写休书?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林凡,你放肆!”王秋萍气得浑身发抖。
苏晚晴也猛地站起,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凡,看着他笔下那两个字,一股莫名的慌乱突然涌上心头。
林凡将笔一扔,拿起那份“休书”,直接拍在苏晚晴面前的桌子上。
“苏晚晴,不是你要离婚…”
“是老子,休了你!”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现场安静了一瞬,又被一道恼羞成怒的声音划破大厅
“你…你个废物,你竟敢…”
被林凡弹飞支票的赵天龙这个时候才刚刚反应过来,看着地板上那张支票,感觉丢了天大的面子,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林凡的衣领。
林凡才懒得看他一眼,只是随手一挥。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赵天龙只觉眼前一花,都没搞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整个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抽飞出去,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杯盘狼藉,汤汁淋了一身,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所有人喉咙一紧,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突然变得陌生无比的林凡。
他…他居然敢打赵少?
他不但还手了,还这么大力气?
他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
林凡的目光再次扫过苏家众人,扫过瘫在地上捂着脸、满脸惊骇的赵天龙,最后落在苏晚晴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隐忍和麻木,而是如同万古寒冰,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三年屈辱,今日为止。”
“他日归来,尔等皆需俯首。”
说完,他猛地转身,再不留恋,迈步向着宴会厅外走去。
背影决绝,挺拔如枪。
经过地板上那块古玉时,他脚步微顿,只是扫了一眼,那块古玉仿佛受到无形的牵引,悄然飞入他的袖中。
无人察觉。
苏晚晴怔怔地看着那个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看着他离去时卷起的那股冰冷决然的气息,又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刺眼的“休书”二字,心脏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块。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以及整个苏家,似乎…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轰隆!
窗外,忽然间乌云密布,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
仿佛在预示着,江城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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