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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族退去,狼藉的战场在万劫轮回大阵的自行运转下,缓慢地吞噬着残留的能量,修复着破损的山河。龙墟经历血火洗礼,那笼罩山脉的大阵光晕似乎更加凝实,带着一股铁血与坚韧的气息。主峰洞府内,洛凡盘膝而坐,周身道宫境的气息已然稳固。那片微缩的劫力宇宙在神海中沉浮,中央的万劫神棺吞吐着精纯的本源力,滋养着刚刚开辟的道宫。与暗影族长投影的对抗,以及最后关头引动神棺本体之力破开葬魂玺,让他对万劫之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炎曦并未离去,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座新生的龙墟,尤其是那口悬浮于大阵核心、若隐若现的神棺虚影,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血脉中关于“纪元火种”的隐秘悸动,在靠近洛凡和这口棺材时,变得格外清晰。
“喂,洛凡,”炎曦慵懒地靠在洞口,指尖跳跃着一缕涅槃火,“你这龙墟根基不错,但这天陨古域的水,可比你想象的要深。暗影族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轮回殿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说不定也已经注意到了这里。”
洛凡睁开双眼,瞳孔深处劫力漩涡缓缓平息,化为深邃的暗金。“我知道。”他语气平静,“所以,需要更强的力量,更需要……了解敌人,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的目光投向陨星山脉的更深处,那里,根据神棺吞噬金翅小鹏王以及探索遗迹得到的零星信息,结合自身对逆乱仙王道韵的感应,一处真正的核心遗迹,呼之欲出。
“你想去探那处遗迹?”炎曦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逆乱仙王留下的?有意思!算我一个!那老家伙在上古时代可是个搅动风云的人物,他的遗迹里,肯定有好东西!”
洛凡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炎曦实力强劲,涅槃神火对阴邪诡异之物有克制奇效,更关键的是,他隐隐觉得,与这位神凰天女同行,或许能引动遗迹中某些特定的布置。
“那处遗迹危机四伏,并非善地。”洛凡提醒道。
“怕什么?”炎曦嫣然一笑,明媚不可方物,“风险与机遇并存嘛。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刚突破道宫就能逼退暗影老鬼的怪物。”
商议既定,两人将龙墟暂时交由石破天和虚空银守护。石破天拍着胸脯保证守好家,虚空银则凭借空间神通,负责外围警戒与传递消息。
准备妥当后,洛凡与炎曦化作两道流光,一暗金,一赤红,径直投向陨星山那最为混乱、能量最为狂暴的核心区域。
越是深入,景象越是骇人。巨大的星辰骸骨如同山岭般横亘,其上残留的法则碎片形成致命的绝域。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时隐时现,吞噬一切。甚至能看到一些扭曲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生灵在游荡,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洛凡运转万劫神眼,谨慎地规避着危险,同时感应着那冥冥中与自身道韵相合的指引。炎曦紧随其后,涅槃神火在周身形成一道净化光环,将靠近的污秽能量尽数焚灭。
终于,在穿越一片由破碎星辰核心形成的、散发着强烈磁暴的金属丛林后,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山谷,谷口被一片迷蒙的、不断变幻色彩的雾气所笼罩。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参天古木的轮廓,但那些古木并非实体,而是由种种复杂扭曲的大道纹路与精神能量凝聚而成!
谷口左侧,立着一面残破的石碑,上书三个龙飞凤舞、却带着逆乱天地气息的古字——乱心林!
“乱心林……”炎曦神色凝重了几分,“据说这是逆乱仙王考验道心之地,内含无穷幻境,直指本心弱点,心神不坚者,入内即会道心崩溃,沦为行尸走肉。”
洛凡能感受到那片林中传来的诡异波动,确实能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恐惧与执念。但他道心历经磨难,更在葬龙渊底于绝望中重塑,坚如磐石,万劫不磨。
“跟紧我。”洛凡沉声道,率先迈步踏入林中。
炎曦也不敢大意,收敛心神,紧随其后。
一入林中,周围景象瞬间大变!
不再是雾气与道纹古木,而是化作了洛家演武场!苏妍正手持婚书,满脸讥讽地看着他;执法长老洛天雄狞笑着一掌拍来;无数族人指指点点,唾骂他是废物……
幻境逼真,直击他曾经最屈辱的记忆。
然而,洛凡眼神清明,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冷嘲。这些过往,早已被他踩在脚下,化作前进的动力,岂能再动摇他分毫?
“散!”
他口中轻吐一字,蕴含万劫道韵。眼前的幻象如同镜花水月,瞬间破碎。
另一边,炎曦也遭遇了幻境。她看到了神凰族内的权力倾轧,看到了族老逼迫她联姻,看到了涅槃失败的恐怖景象……但她心志同样坚定,涅槃火燃起,焚尽虚妄,固守本心。
两人一路前行,幻境层出不穷,愈发凶险。有情劫、有惧劫、有贪劫……心魔丛生,防不胜防。
但洛凡以万劫神棺镇守识海,万法不侵;炎曦以涅槃火淬炼神魂,百邪辟易。竟硬生生在这诡异的乱心林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已然穿过了乱心林。
前方,是一条宽阔无比的河流,河水浑浊,呈现诡异的灰败之色,静静流淌,听不到丝毫水声。河中,并非水流,而是由无数破碎、混乱、相互冲突的大道法则碎片汇聚而成!
逆道河!
河水上空,空间扭曲,法则崩乱,任何神通、灵力在此地都会失去效果,甚至被河中逆乱的道则反噬自身!
“逆乱仙王,果然名不虚传。”炎曦看着这条法则之河,俏脸肃然,“此地禁法,只能凭借纯粹的肉身与意志渡过。但河中道则碎片混乱,冲刷之下,稍有不慎,自身道基便会被侵蚀、崩坏!”
洛凡凝视逆道河,万劫神眼看到了河中那无数大道碎片碰撞、湮灭、新生的景象,混乱中却又隐隐蕴含着一丝逆乱一切的终极奥义。
“我的道,本就是万劫之道,容纳万法,逆乱苍穹,何惧此河?”
他长笑一声,竟不运转丝毫灵力,仅凭强横的肉身与坚不可摧的意志,一步踏入了逆道河中!
“嗤嗤嗤!”
刚一入河,无数混乱的道则碎片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冲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这些道则碎片属性截然相反,有的炽热如阳,有的冰冷如狱,有的锋锐如剑,有的沉重如山……它们相互冲突,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疯狂地想要瓦解他的道基。
洛凡身体剧震,皮肤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痕,神魂也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眼神坚定,体内万劫道宫轰鸣,那口沉浮的神棺散发出乌光,将侵入体内的混乱道则强行镇压、吞噬、分解,转化为滋养自身道基的养分!
他如同磐石,在逆流中稳步前行!
炎曦见状,一咬牙,周身涅槃神火内敛,护住核心道基,也踏入了河中。神火与混乱道则碰撞,发出滋滋声响,她闷哼一声,显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但步伐同样坚定。
两人一前一后,在逆道河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每一次道则冲刷都如同酷刑。
就在洛凡行至河心,承受的压力达到顶点之时,他神海中的万劫神棺突然剧烈一震!
并非受到冲击,而是……兴奋!
它仿佛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洛凡福至心灵,顺着神棺的指引,猛地看向河底某处!
在无数混乱道则碎片的掩埋下,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九彩光华在闪烁!
“在那里!”
他低喝一声,不顾加剧的道则冲刷,强行改变方向,朝着那点九彩光华潜去!
越靠近,万劫神棺的震动越剧烈!
终于,他冲破层层道则阻碍,一把抓住了河底那散发九彩光华之物!
那是一个不过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炉子。炉身呈现混沌色泽,其上铭刻着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神魔仙佛的图案,但这些图案都在不断流动、变幻,仿佛蕴含着时空的奥秘。炉子三足两耳,炉口处时空扭曲,隐隐有光阴长河虚影流淌!
大裂时空炉!
逆乱仙王的核心传承法宝之一!
就在洛凡触碰到时空炉的刹那,一股浩瀚的时空道则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可控时空,炉内一日,外界千年!亦可扭曲战场时空,制造时空陷阱,攻防一体!
与此同时,整个逆道河仿佛被触怒了,狂暴的逆乱道则如同海啸般向他涌来!
“走!”
洛凡来不及细看,将时空炉收入神海,与万劫神棺并列。他一把拉住身后艰难支撑的炎曦,背后万劫神翼轰然展开,爆发出极限速度,硬顶着无穷道则的冲击,朝着对岸猛冲而去!
“轰隆!!”
在他冲上岸边的瞬间,整条逆道河彻底暴走,河水冲天而起,将那片空间都化作了绝对的法则禁区!
“好险……”炎曦心有余悸,看着身后那恐怖的景象,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她看向洛凡,美眸中异彩更盛,“你拿到了?”
洛凡点头,心念一动,那巴掌大的时空炉出现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散发着玄妙的时空波动。
“大裂时空炉……果然是它!”炎曦啧啧称奇,“逆乱仙王当年凭借此炉,可是让不少对手吃尽了苦头。”
就在两人为得到至宝而欣喜时,洛凡手中的时空炉突然轻轻一震,炉口处的光阴长河虚影骤然变得清晰!一幕幕破碎、模糊、却带着大恐怖景象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星空成片熄灭,如同烛火被狂风吹灭……万灵哀嚎,大道崩殂,一切归于死寂……一个冷漠到极点的意志,俯瞰着这一切,如同农夫收割庄稼……
纪元寂灭!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碎片,但那毁灭一切的终末景象,却深深烙印在了洛凡与炎曦的脑海,让两人瞬间脸色发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是……什么?”炎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血脉中的“纪元火种”也在疯狂示警。
洛凡沉默,紧紧握住时空炉,眼神无比凝重。他终于亲眼看到了细纲中提及的“纪元寂灭”的一角。
而就在时空炉显现异象的同一时间。
在天陨古域无尽遥远的神秘之地,一座巍峨、古老、仿佛亘古长存的宏伟神殿深处。
一座布满无数星辰轨迹、轮回符文的水池中,池水微微荡漾了一下。
池边,一位身着轮回星袍、面容模糊的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陨星山的方向,落在了那口刚刚现世的大裂时空炉之上。
“逆乱的气息……时空的波动……还有,触及‘寂灭’的痕迹……”
“变数,出现了……”
他低声自语,如同梦呓,随即又缓缓闭上双眼,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但一股无形的暗流,已因这时空炉的现世,开始悄然涌动。
龙墟的危机暂解,但一场席卷诸天、关乎纪元存亡的更大风暴,已在这一刻,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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