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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监狱的高墙将午后的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辛杵蜷缩在牢房角落,背脊弓得像只受惊的虾,粗糙的囚服在他骨节分明的膝盖处堆起褶皱。
他的双眸死死盯着对面墙壁上斑驳的水渍,那片深色印记在他眼里逐渐幻化成父亲辛震冷漠的脸,不甘与愤怒像藤蔓般缠绕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思绪不受控制地倒回五天前——冰冷的手铐扣住手腕时,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被带上警车前,他还坚信父亲会动用所有关系将他从麻烦里捞出来。可当警察在审讯室告知已联系家属时,他等到的却是辛震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通过电话听筒传来,字字如刀:“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我不会管他。”
那一刻,辛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趴在冰冷的桌面上,对着电话卑微地哀求,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爸,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里!”
可电话那头只有沉默,随后便是干脆利落的忙音。从那天起,辛震再也没出现过,连一封书信、一次探视的消息都没有。
“不会的,爸不会不管我的……不会的……”辛杵喃喃自语,声音从一开始的微弱逐渐变得激动,每重复一遍,音量就拔高几分,胸腔里的火气烧得他浑身发颤。
当这句话落到第六遍时,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囚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今天是他入狱的第五天,清晨的哨声、正午的放风、午后的静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煎熬。眼看半天时间又过去了,辛震还是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蹲满十年?
就在他被绝望彻底淹没,几乎要撞向墙壁发泄时,走廊里传来警察厚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金属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脆响。
“辛杵,有人找。”
警察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牢门“哐当”一声被拉开,辛杵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失落的表情被一丝急切的希望取代。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囚服,心脏狂跳:一定是爸改变主意了,他来保释我了!
他快步跟着警察穿过狭长的走廊,冰冷的墙壁上贴着“认罪悔罪”的标语,每一个字都像在嘲讽他的天真。
走到会见厅门口时,警察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严肃的眼神看着他:“进去吧,只有半小时时间,不许大声喧哗。”
说完便守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一尊不容逾越的石像。
辛杵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见厅的门。可当他看清玻璃对面坐着的人时,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随即一点点消失殆尽。
来的不是辛震,而是冯月。他不死心地朝冯月身后的门口看了又看,直到确定只有她一个人时,心底积压的烦躁与不满彻底写在了脸上,眉头紧紧皱起,嘴角向下撇着,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冯月一见到辛杵,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穿着一件素雅的米色风衣,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可眼底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连忙挪到电话窗口坐下,手指有些笨拙地拿起话筒,朝着辛杵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还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接听。
辛杵磨蹭了几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伸手拿起话筒,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爸不来,你来干什么?”他甚至没仔细看冯月憔悴的脸,目光落在玻璃上,带着明显的敷衍。
冯月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透了。她知道辛杵如今的态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从小到大她对辛杵百般溺爱,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都想方设法帮他掩盖、弥补,才让他变得如此无法无天,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她还是强压下心里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耐心:“杵儿,你在里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跟其他人起冲突。你爸已经在想办法保释你了,应该不会太久的。”她说着,眼神里满是期盼,希望这些话能让辛杵安心。
辛杵一听“保释”两个字,原本耷拉着的肩膀瞬间绷紧,整个人像被注入了活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对着话筒大喊:“爸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出狱的希望。
可下一秒,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喜悦褪去了几分,眉头再次皱起,语气里带着疑惑:“可那天我怎么求他,他都不答应,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这话一问,冯月的心猛地一紧,一个没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手里的话筒都跟着晃动。她的神情瞬间慌乱,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辛杵的目光。
她绝不能让辛杵知道,辛震是因为她以死相逼才松口的,若是让辛杵知道真相,只会加剧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
冯月定了定神,用手擦了擦嘴角,故作冷静地说:“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他那天只是在气头上,冷静下来后肯定会想办法救你。反正你爸现在已经答应了,你就别瞎想了。这次要是能出来,以后可千万不能在犯糊涂了?”
辛杵最听不得冯月唠叨,没等她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记得跟爸说,让他早点想办法,这破地方我一天都住不下去了!”他说着,已经伸手要挂电话。
就在这时,门口警察的声音准时传来,严肃又不容置疑:“辛杵,会见时间结束了。”
辛杵连忙朝着门口回应:“好的,警察同志,马上就来!”说完,他又转头对着话筒,语气急促地叮嘱冯月:“一定要让爸快点,记得啊!早点接我回家!”
挂了电话,他转身就朝着门口走,甚至没回头看冯月一眼。冯月看着辛杵消瘦的背影,原本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冰冷的话筒上。
她看着玻璃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老震快点把杵儿保出来,绝不能让他在里面受更多苦!这么想着,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拿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了会见厅。
与此同时,高档别墅区里,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温馨又奢华。姜了了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杯果汁,甜美的脸上却带着明显的无奈,额头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薄汗。
站在她面前的陆瑾尤,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里面搭配着白色衬衫,领口处系着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可他却一脸紧张地转了个圈,又一次开口问道:“了了,你再看看,这衣服真的好看吗?会不会太正式了?要不要换一条领带?”
这已经是陆瑾尤今晚第无数次问这个问题了。从他半小时前换上西装开始,“好不好看”这四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在客厅里反复回荡。
姜了了终于忍不住,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手里的果汁放在茶几上,双手叉腰,故作严肃地说:“陆瑾尤,我最后一遍回答你!你今晚这行头简直是好看到无可挑剔,无论是西装的版型,还是领带的颜色,都跟你特别搭,绝对没问题!别再问了哈!”
她顿了顿,看着陆瑾尤依旧有些紧绷的表情,忍不住调侃道:“你这就是去参加个回国宴,跟老朋友聚聚,怎么搞的比相亲还紧张呢?”
坐在姜了了旁边的柴灵孀,手里捧着一盘水果,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附和着姜了了的话:“对啊,陆老师,你这颜值加身材,再配上这身西装,今晚绝对是全场最靓的仔!到时候肯定有好多人跟你打招呼,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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