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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带着林清清跪送永昌侯离去,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门外,两人才缓缓直起身。林清清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痕,她猛地抓住王姨娘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娘!我们成了!那个小贱人去不了宫宴了!”
王姨娘拂开她的手,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疑虑和阴沉。
“别高兴得太早。侯爷虽然答应了我们,但赵氏那边未必肯轻易罢休。
而且……”她蹙起眉,“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林焦焦那贱丫头,不会这么坐以待毙。”
“她还能怎样?”林清清不以为然地撇嘴,“父亲都发话了,她难道还敢违逆父亲不成?
一个连宫门都进不去的嫡女,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立足!”
“闭嘴!”王姨娘低声呵斥,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
“小心隔墙有耳!如今的锦绣阁,可不是从前那个筛子了”
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对林清清道:
“宫宴之事,虽暂阻了她,但难保没有变数。我们需得双管齐下。
一方面,让你舅舅找的人,尽快把东西准备好,务必万无一失。另一方面……”
她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在宫宴之前,绝不能让她再有出风头的机会!
最好能让她再犯个大错,坐实她病弱无知的名声,让侯爷彻底厌弃她!”
林清清立刻会意:“娘的意思是……”
“过几日,安国公府不是要办一场赏花诗会吗?给各府千金都下了帖子。”王姨娘冷笑一声
“那可是京城顶尖的贵女圈子。若是在那里她这个永昌侯嫡女连首像样的诗都作不出来,或是言行无状,冲撞了哪位贵人
你说,这消息传开来,她还有资格代表侯府去参加宫宴吗?”
林清清眼睛瞬间亮了:“女儿明白了!到时候,女儿定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把侯府的脸都丢尽!”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仿佛看见林焦焦那贱人身败名裂的场景
-锦绣阁内,却是一片宁静。
林焦焦正看着阿阮在小药庐里处理药材。
阿阮动作麻利,神情专注,对每一味药的特性都了然于心。
“小姐,”小蝶脚步轻快地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打听来的新鲜消息
“奴婢听说,过几日安国公府举办赏花诗会,给各府小姐们都下了帖子呢!咱们府上肯定也收到了!”
林焦焦拈起一片阿阮刚切好的甘草,放入口中,淡淡的甜味蔓延开来。
赏花诗会?
她记得前世,这场诗会她因病未能参加,而林清清则在那场诗会上凭着一首还算工整的诗,得了两句夸赞,回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帖子送到母亲那儿了?”林焦焦语气平淡。
“送去了。”小蝶点头,随即又撇撇嘴
“不过,奴婢回来时,瞧见倚梅园那个叫彩珠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在主院外面晃悠,怕是没安好心。”
林焦焦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姨娘动作倒快,这就开始了?
看来,是想在宫宴前,再给她设一道坎。
“小姐,这次诗会,您定要好好准备!”小蝶握紧拳头,一脸斗志,“让那些人都瞧瞧,咱们小姐可不是好欺负的!”
“准备?”林焦焦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底掠过一丝冷嘲。
需要准备吗?
前世被困后宅废院,被她们母女俩陷害,无数个日夜,唯有对着残破窗棂外的四方天空,将满腔恨意与不甘磨成诗句,那些浸透着血泪的字句,早已刻入骨髓。
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而是一个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的舞台。
“阿阮,”她忽然转头,看向正在捣药的清冷医女
“若有人在衣物或首饰上涂抹令人心神恍惚、举止失当的药物,可能察觉?”
阿阮捣药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清冷的眸子看向林焦焦,点了点头:“可。
此类药物多由曼陀罗、闹羊花等炼制,气味虽淡,但若靠近细闻,或有甜腻异香。
浸泡过的衣物,色泽也可能比寻常衣物略显呆滞。
奴婢可配制一些验毒香囊,随身携带,若有异常,香囊气味会变。”
“好。”林焦焦颔首,“此事交给你,尽快办好。”
她又看向小蝶:“去打听清楚,这次诗会,都有哪些府上的小姐会去
尤其是……
与王姨娘和林清清交好的,或者,与顾家走得近的。”
小蝶精神一振:“是!小姐放心,包在奴婢身上!”
阿阮看着林焦焦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微动。
这位大小姐,似乎总能料敌于先。
她看似居于深闺,却对即将到来的风波了如指掌,并且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法。
“小姐,”阿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
“若需振奋精神、清明头脑的丸药,奴婢也可配制一些。”她怕林焦焦在诗会上被那些药物影响。
林焦焦看向她,目光温和了些:“有劳。
不过,那些下作手段,未必能用到我身上。”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
“她们更想的,是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出丑。”
正说着,外面有小丫鬟通报:“小姐,夫人身边的翡翠姐姐来了。”
帘子掀开,赵氏身边的大丫鬟翡翠笑着走进来,福了一礼:“大小姐安好。夫人让奴婢来传话,过几日安国公府的赏花诗会,夫人身子不适,届时由王姨娘带着您和二小姐一同前去。
夫人说,让大小姐提前准备着,莫要失了咱们侯府的体面。”
来了。
林焦焦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温和道:“有劳翡翠姐姐跑一趟,回复母亲,焦焦知道了,定会谨言慎行。”
翡翠目光在林焦焦沉静的脸上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样,便笑着退下了。
人一走,小蝶就急了:“小姐!王姨娘带您去?这、、这分明是不怀好意!肯定设好了圈套等着您呢!”
林焦焦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兴味。
“圈套?”她轻轻摩挲着腕上一只素银镯子,那是阿阮母亲留下的遗物,暂时给她戴着防身用的。
“谁说……踩进去的,一定会是猎物?”
她抬起眼,望向窗外,院中几株晚开的玉兰正绽出洁白的花苞。
“或许,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该换一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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