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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寻雁躲得及时,没让张贺婷碰到。她语气清淡:“是不是污蔑,待会自有分晓,大伯母何至于疾言厉色,倒是像恼羞成怒?”
张贺婷眼睛盯着她:“现在人都还没回来,你说这些意欲何为?”
陆寻雁抿唇不答。
张贺婷脸色沉黑,一言不发坐回去。
她浑身无力,心跳很快。
丫鬟确实是知道红疹粉放在哪里的,这丫鬟跟了她也有些年份了,那时她未曾料到之后的事,对这丫鬟没有防备,当着她的面将红疹粉取出又放回去。
张贺婷合上眼,胸腔里的心脏越跳越快,手掌心也出了汗。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盛高义对陆寻雁没有好感,此番听了陆寻雁的话是又惊又怒,他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却见张贺婷这个蠢妇满脸慌张无措,顿觉喉咙一梗。
证据还没到,张贺婷的表情和表现全然为这件事又添几分真实。
屋里很安静,都在等着人回来。
过了片刻,丫鬟嬷嬷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嬷嬷低着头,手里握着瓷瓶,递给盛老夫人瞧:“老夫人,这便是在大夫人房中找到的。”
丫鬟将头磕在地上:“老夫人,这里头正是红疹粉,是大夫人命我下药的红疹粉。”
盛老夫人接过瓷瓶,揭开盖子一瞧,随即往张贺婷那儿看去。
盛高义怒而吼道:“果真是你这个蠢妇!”
张贺婷立刻从椅凳上跪下来,哭得泪眼涟涟:“不,是她污蔑我,这个玩意我从未见过,是她们塞到我房中污蔑我的,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丫鬟抬起头,怒视着张贺婷:“这正是大夫人房中找到的,红疹粉不是寻常人能拿得到的东西,除了大夫人还能有谁要用到红疹粉,不止是这一次,大夫人昨儿个也在下午茶点里给陆夫人下了药,大夫人特意去了府中厨房一趟,就是为了给陆夫人的下午茶点里下药!当日,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也在!”
盛老夫人往身侧嬷嬷看去一眼,嬷嬷默然点头:“是,当时奴婢瞧着就有些不对劲,不明白大夫人要待在烟熏火燎的后厨房不走,往日大夫人可从未去过,现在想来……”
盛老夫人脸色越沉。
“正是这次,大夫人背对着所有人往青云园的食盒里下药,”丫鬟还在说,“还有前些天陆夫人端着的那碗粥也是被大夫人下了药,大夫人给陆夫人下药不止是一次两次!大夫人身上长的东西是她咎由自取!”
“若不是陆夫人察觉,如今陆夫人才是长满红斑红疹之人!奴婢真的没办法了,奴婢若是不说出来,大夫人就要将奴婢卖去青楼,奴婢不想去青楼了了余生……奴婢以性命担保,奴婢绝无虚言,若有虚言或是隐瞒,立刻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张贺婷脑袋嗡嗡地响,她竟是不知自己的丫鬟还能如此伶牙俐齿。
盛老夫人脸色沉着,抿唇不发。
盛高义虽对陆寻雁没有任何好感,对张贺婷要对陆寻雁下手也并不在意,但是张贺婷自己做的错事,报应却是报到了他头上,他至今身上还是瘙痒难耐,忍了又忍才不至于挠上去。
又听那大夫所说,起码一两个月红疹才能消退,他官职在身,这些天又有如何见人?
张贺婷还是他的妻子,做出这样丢尽脸面的事,他作为张贺婷的丈夫,脸上无光。
桩桩件件加在一起,实在是没办法计较。
思及此,盛高义勃然大怒,指着张贺婷怒骂:“蠢妇!你可把我害惨了!”
张贺婷浑身一抖,跪都跪不住,跌落在地上,凄凄惨惨地看着盛高义。
这番过后,她怕是就此要与丈夫离心。
张贺婷如今只能咬死从未见过瓷瓶,“母亲,我当真是未曾见过瓷瓶。”
她指着丫鬟和陆寻雁说:“定是这两人联手,污蔑于我,还给我下药,偷偷将瓷瓶藏在我屋中,想的就是今日污蔑于我,母亲,你瞧瞧我的脸,我才是被下了药的受害者,陆寻雁懂医,她自然能拿得到红疹粉,今日之事肯定是她一手策划,母亲定要明察秋毫!”
字字泣血,声声控诉。
陆寻雁笑着说:“人证物证俱全,大伯母还能狡辩一二,也算是厉害。”
张贺婷怒视她:“就是你陆寻雁,你就是想毁了我!”
陆寻雁不管她,看向盛老夫人:“祖母,您怎么想?”
不论张贺婷如何说,盛老夫人在一开始便猜得出是张贺婷下的手,哪还需要什么证据。
她没想到张贺婷这么蠢,动得手脚不干不净,不仅不干净被人抓住手脚,还反被人糊弄了一通。
盛老夫人真想用茶杯砸她,最好可以用茶水浇醒这个蠢货。
她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人,盛高义戴着面罩看不清表情但也能看得出他怒气冲冲,陆寻雁淡然处之,底下跪着的丫鬟哭泣连连,额头上的伤口明显,门外头门里头都有人在看着听着。
人证物证俱全,想不处置都难。
张贺婷眼神惶恐,朝着盛老夫人膝行几步:“祖母……”
盛老夫人合上眼,道:“张氏品行不端,惹出诸多祸事,从即日里便留在院中闭门思过,没有我令,不得踏出院门半步,直至将脸养好为止。”
张贺婷呢喃:“母亲……”
这次算是轻拿轻放了。
陆寻雁早便猜到过结果,虽不太满意,但她也亲手报复了回去,所以也不过多计较。
她轻声说:“既然已经得到结果,那我先回去了。”
盛老夫人看她一眼,无言地挥挥手。
陆寻雁看向跪着的丫鬟,说:“这丫鬟不适合再留在大伯母身边,我就先带走了。”
张贺婷咬着牙,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盛老夫人嗯一声,不再多言。
陆寻雁带着丫鬟离开后,张贺婷气恼得要命,垂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突然,一盏茶杯摔碎在她的身侧,溅起茶水,溅到了张贺婷的脸上。
张贺婷脸色一白,盛老夫人沉声道:“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不仅是害了自己,还害了高义,他日后还要上值,你要他怎么去见人?”
张贺婷惊慌地抬起头,“母亲,我……”
盛高义突然从她身后走到她身前,指着她:“真是个蠢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知悔改!”
张贺婷抬起眼,眼前盛老夫人和盛高义看着她的眼神都极其冷漠和愤怒。
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低下头,默默地哭着。
盛老夫人揉着额角,听着张贺婷若有若无的哭声,额角隐隐头疼。
她不耐:“行了,哭什么哭,这不都是你自己要做的事?我当日是怎么教你的,才过了多久,你就又犯了蠢,让陆寻雁抓住了把柄,我想保都保不住你!你自己做出了事,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张贺婷眼泪更多,抬手抹着眼泪。
“是我对不起夫君,是我的错……”
盛高义指着她,手指颤抖,几乎想动手。
张贺婷到底是他的妻子,虽然她做错了事,害了他,但到底要给几分薄面。
盛高义愤而甩袖离开。
张贺婷心中一惊,转而抓着盛高义的衣角:“夫君,你别走,夫君……”
盛高义甩开她的手:“别碰我!”
盛高义背影冷漠,张贺婷泪眼模糊:“夫君,我知错……”
盛老夫人低喝着:“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现在就回去闭门思过,从今日起也不用再管家了,回去吧。”
张贺婷啜泣着:“母亲……”
“回去。”
盛老夫人眼不见为净般地撇开眼,发出最后警告:“我早就嘱咐过你,就算要动手也得藏好,是你自己蠢得要命,总是被陆寻雁抓住手脚,滚回去好好思过,别再来找我,还我几天安生日子。”
说罢,她扶着嬷嬷的手起身,走进内室。
张贺婷跪在原地哭着,满腹委屈和愤怒。
身侧的嬷嬷看不过去,走过去扶她:“大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张贺婷被扶着站起来,暗地里攥住拳头,眼神愤愤不平。
都是因为陆寻雁。
青云园中。
陆寻雁示意让竹月将东西交给丫鬟,“待会我让人带你出城,有了银两和文书,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丫鬟含泪接过东西,跪下来朝着陆寻雁磕头:“谢谢陆夫人,谢谢陆夫人。”
陆寻雁拿着茶杯,淡声道:“起来吧,现在就走吧,若是再拖下去,张贺婷就该反应过来去追你了,到时候你就走不了了。”
丫鬟抓紧爬起来。
竹月对她说:“走吧,我带你从后门走。”
丫鬟咬着牙,最后说了句:“陆夫人小心,大夫人对您颇有怨言,总是想对您下手,您日后小心些。”
陆寻雁轻声道:“好,我知道,多谢。”
竹月带着丫鬟离开,陆寻雁吩咐阿青关紧院门,以后无论是谁,她都不见。
只剩六天时间,她得好好准备。
林府这些天有些沉郁,奴婢们轻手轻脚地做事,不敢闹出动静。
大家伙不知道原因,只能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人不知道里头,林舒兰却是从自己妹妹那里知道了那日赏花宴发生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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