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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昏昏沉沉,东方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洒落大地,早起的大公鸡还未报晓打鸣,贪睡的老狗还未睁开眼睛,曹皮诺的呼噜声依旧惊天动地。如果不是夜星辰喝了点酒,脱离了紧张的心绪,紧绷的心弦得以放松,恐怕都难以入眠,更别说陷入久违的梦香了。
“曹皮子,曹皮子,快开门,快给姑奶奶开门……”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划破夜空,声音中带着一丝傲娇、一丝蛮横、一丝愤怒,伴随着“砰砰砰”的砸门声,让闻者惊慌,听者失措,就连那不谙世事的鸡狗都在飞跳。
“聒噪。”
夜星辰眉头一皱,轻轻嘟囔出两个字,就再次陷入梦香,完全没有理会外界的吵闹。
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觉,睡一个自然醒的觉。
这一刻,他不愿意轻易醒来,不愿意面对黑暗,不愿意掺和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只愿意这样安安静静的睡去。
可是,人生在世,世事无常,世事难料,世事叵测,岂能尽如人意?
归根揭底,我们每个人都是人海中随波逐流的一粒沙、一颗尘、一片叶,无法预知自己的结局,无法探究自己的未来,能做的只是尽量跟随本心而已。
但本心亦难求,谁又能真正掌控?
做人,太难了!
做男人,更难!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实在可恶,曹爷我正抱着大美妞睡觉呢,你还我的大美妞,你还我的大美妞……”
另一边,刚一听到声音,曹皮诺就直愣愣的坐起身,不悦的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下嘴,再次倒头就睡,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但下一刻,他再次直愣愣的坐起,瞳孔一缩,面露惊恐之色,大叫一声“不好”,立马飞奔下床,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不知所措。
“姑奶奶来了……怎么办?怎么办?等等,后门……对,走后门……”
曹皮诺飞奔向后院,但就在手碰到门栓的瞬间停住了,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门栓,脸上有些惊疑不定。
下一刻,他眼中一狠,银牙一咬,就那么腿微微一弯,脚轻轻一蹬,胳膊稍稍一抬,单手一抓一用力,便上了墙,打算跳下去,逃之夭夭。
下一秒,他愣住了,呆住了,停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又像是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一动不动了。
往下瞧去,胡同里……
曹皮诺脚下不是平坦的青砖坦途,而是一双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这些眼珠子有大有小,有的纯真灵动,有的清澈明亮,有的充满希望,有的布满血丝,有的沧桑深邃……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眼珠子,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曹皮诺。
看着那一双双或惊奇,或疑惑,或不解的眼珠子,曹皮诺头皮发麻。
这大早上的,老头儿老太太逛逛街,打打太极,溜个鸟,逗个猫,买个菜,吃个豆浆油条就算了,大哥大姐上班、孩子们上学也能理解,怎么连三四岁的小娃娃都来凑热闹了?
此时此刻,曹皮诺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我说小曹啊,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出来了?冷不冷啊?”一位大妈好心的嘘寒问暖。
“冷什么冷?你没看见他经常穿着背心拖鞋到处乱转吗?小心老曹知道了打死他。”
看着自己的婆娘关心别的汉子,大爷撇了撇嘴,满脸吃味,很是不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戏谑的道:“不过这身肌肉倒是真不错,花裤衩也漂亮,很时髦啊,嘿嘿嘿……”
“就是,就是,皮肤可真白啊,”一大妈流着口水说道。
“咕噜……”
曹皮诺甚至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瞬间感觉下身一紧,身体一抖,打了个寒颤,连忙双手抱胸,往下看去,这才发现他竟然只穿着一条花裤衩就出来了。
这让他找谁说理去?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要是往重里说,这可是流氓罪,不枪毙也得判几年。
“我……我太难了……”
曹皮诺欲哭无泪,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想逃离这个尴尬的世界,但街坊邻居却不愿意放过的,连小孩子都要糟践地。
“妈妈,他不穿衣服,他不讲文明,他不知羞,老师说不穿衣服的人都是流氓,要被公安叔叔抓走的。”
“宝宝说的对,宝宝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嗯,宝宝乖,宝宝不看,宝宝不要长针眼,妈妈你也别看了哦……啊,妈妈你怎么还在看呀?呜呜……妈妈要长针眼了,宝宝不要妈妈长针眼,呜呜呜……”
“老婆子,别看了,哈喇子都能浇菜园子了!”
“咋的了?看看又能怎?你又能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过呢,那滑不溜湫、嫩了吧唧的小可爱,太喜人了……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个小不点已经长这么大了。”
“……”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我要疯了,苍天啊,大地啊,老天爷啊,求求你放过我这个倒霉蛋吧!
曹皮诺心中无声呐喊,就要翻身下墙,却突然感觉下身一凉,低头一看,他的花裤衩竟然破了,差点露出不可告人的……小弟。
还好,还好,还好没有露出来,他可是从来都不穿内裤的,要是露出来,那就真没脸活了。
曹皮诺暗暗庆幸,长舒了口气,然而……
往前一摸,裤衩上,大腿上,尤其是大腿根部,全是血。
一道道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大腿根部流出,一直往下流,流红了大腿,流红了花裤衩,也流红了墙头墙壁,可谓是触目惊心。
往后一摸,竟然露出了隐藏至深的……小屁。
那哇凉哇凉的,凉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幸亏他坐的高,藏的远,躲的深,否则又要被一众戏谑调笑了。
原来,为了防盗防宵小,四合院的墙头上都会用泥沙固定,插满密密麻麻的玻璃渣子,曹皮诺这一翻墙,又坐在墙上,可不就被扎伤了?
得亏他单手扒墙时正好遇到玻璃渣子的空隙,否则手掌都要被刺穿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到底,他还是很幸运的,至少没被通吃,不是吗?
“嘶……”
可能是刚刚受伤时麻木了,直到此时才感觉到疼痛,曹皮诺一阵呲牙咧嘴,疼痛难忍之下,突然有些恍惚。
恍惚中,他似乎在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一个诡异的老妪……
花白的头发上沾满了破败的灰尘和森白的蜘蛛网,凌乱的缠绕在一起,胡乱的披在肩头,似乎很多年没有洗过了。
满脸的皱褶如同沟壑,深的能夹死蚊子,犹如带了一张死人面具,让他不寒而栗,汗毛倒竖。
眼珠子里黑洞洞一片,却泛着蓝光,像极了黑夜里寻觅猎物的狼狗,瘆人,恐怖,可怕。
毒蛇一样的舌头时不时的舔着嘴唇,嘴角流出口水,再用力吸溜一口,就又回到了嘴里,瞧她那陶醉的样子,似乎很享受。
那阴森的笑容,那阴厉的眼神,那阴狠的面容,都在诉说着一件事……
她,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啃两口,抱着啃的那种。
竖耳倾听,曹皮诺甚至还能听到“好白、好滑、好嫩、好香、好吃”的呓语,吓得他身体一颤一哆嗦,眼皮一翻一闭,差点从墙头上摔下来。
幸亏及时睁开眼,双腿一夹一用力,紧紧固定在墙头,否则就要摔下去,成了狗吃屎,那岂不是很丢人?
虽然已经很丢人了,但丢人总比更丢人强吧?
看着老妪的样子,曹皮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又下意识的呸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那感觉,就好像上厕所的时候在马桶里看到一坨屎,本能的咽了口口水,又觉得不妥,想吐口口水,把脏东西吐不出,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已经吃下去了,怎么吐得出来?谁能吐得出来?吐得出来又能吐出什么?
曹皮诺无言以对,可等他再一眨眼,想要看清楚老妪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梦,一切都是幻觉,如那海市蜃楼一般,说没有就没有了,真奇怪,真奇怪……
“曹皮子,你干嘛呢?赶紧下来!”
被拉回现实,看到脚下叉着小蛮腰,满脸愤怒的米粒,曹皮诺立即回过神,连忙不顾伤势,翻身下墙。
跳下墙,带起一块块玻璃渣子,用力一抽一拔,伴随着一道道“噗呲”声,一缕缕血色液体喷射而出,疼的他嘴角抽搐不已。
曹皮诺的模样甚是凄惨,一瘸一拐,一步一脚印,腿上裤上全是血,连地面都染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血液里竟然闪烁着一粒粒神秘的金色光点,只是顷刻间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砰!”
身后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了。
没错,就是被踹开了,连门栓都被踹断了。
曹皮诺身体僵硬,慢慢的转过身,呆愣愣的看着门前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
她,双手握拳,一脚直立,一脚保持着踢踹的姿势,脸色严肃,像是在经历一场旷世大战,只是那通红的小脸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怎么办?怎么办?门被踹坏了,要赔钱的,可是我没有钱啊,曹皮子不会告诉爷爷吧?完了,这下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脚疼了,腿麻了,踹的太用力了,动不了了,谁来扶扶我啊?
她想叫,她想喊,她想求救,但她不敢吭声,不敢说话,只能打碎牙,伴着血往肚子里咽,因为……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说出去都丢不起那个人!
米粒欲哭无泪,她看到曹皮诺腿上流血,情急之下就踹了门,谁成想不仅把门踹坏了,连身子都动不了了。
这下好了,大早上的,突然多了两个伤员,没天理啊。
“好帅的直拳横踢,好标准的军体拳……”
然而,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刚刚还在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了,都被米粒的英姿飒爽所吸引,都没想到米粒小小的身体里竟然隐藏着大大的能量,连门都给踹坏了。
厉害,实在是厉害。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祖宗诚不欺我,只是……
“散了,都散了……”
曹皮诺顾不得疼痛,三步并作两步,拉起米粒,“砰砰”两声关上门,就往屋里一瘸一拐一脚印的跑去。
“噔噔噔……”
他只顾拉着米粒往前跑,却没注意到米粒是金鸡独立被带着跑的。
看那样子,似乎很是欢乐。
“哼,真小气,看都不让看。”
“就是,又不是没看过,牛什么牛?”
“唉,谁让人家有料呢?谁让咱想看呢?牛气一点也没什么。”
“走吧走吧,回去喽……”
“老头子,他不让看,咱回家看!”
“回家看?看啥?往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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