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二十个大帝之姿弟子的命运 > 第十五章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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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掠过青石板路,卷着铺在酒家外衣上的流苏轻轻摇晃。“醉仙楼”内已座无虚席,木桌旁坐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挑着货担的商贩、腰挎佩刀的镖师、身穿短打的农夫,还有几位书生摇着折扇,嘈杂的人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直到台前素白的身影拨动琴弦,第一声琵琶声如破玉落泉般响起,嘈杂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柳忘忧抱着那把磨得温润的紫檀木琵琶,指尖在琴弦上流转,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周遭的喧哗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琴声时而轻快如林间雀跃的小溪,时而舒缓如月下轻拂的晚风,酒客紧绷的双肩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疲惫与烦躁在琴声中也随之消散。

    “阿禾姑娘,这首《春涧流泉》真是百听不厌啊!””邻窗的镖师放下酒碗,大声赞叹。柳忘忧下山后不愿暴露青玄宗弟子身份,便以“阿禾”为化名,久而久之,镇上的人都唤她阿禾姑娘。

    她微微的问候,指尖一转,琴音陡然变得清越,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挠。墙角一个刚刚失去生意的商贩,原本紧锁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柜台边抹着眼泪的女人是思念远在边疆的丈夫,此刻也渐渐止住了啜泣的声音。

    这把琵琶是师父玄机子赠送的,琴身内侧刻有“忘忧”二字,这与她的一致的。她是青玄宗最特别的弟子,不,不习专习“忘忧琴音”——此功法需以自己的心境为引,在琴音中注入温柔善意,既能安抚他人的情绪,又能化解内心的愁绪。师父曾摸着她的头说:“忘忧,你天生悲天悯人,琴声里藏着抚慰众生的力量,这是另一种‘大帝之姿’的模样。”走下山来,用你的琴声,给这乱世的世界,增添几分暖意。”

    三年前刚下山时,她看到的却是与师傅描述中截然不同的景象。当年席卷北方的战乱刚过,官道旁随处可见废弃的村落,残垣断壁间,饥饿和漂泊的孤儿寡母交织成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有一位妇女抱着死去的孩子,坐在路边枯树下反复低语,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目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地上争抢半块霉烂的饼子,发出凄厉的哭声。柳忘忧心痛如针扎,她放下行囊,抱着琵琶坐在路旁的石头上,指尖不自觉地拨动着琴弦。

    一开始,没人理会这个素面朝天的姑娘。直到女子听到琴声,突然掩面,压抑已久的哭喊声终于爆发。她哭了很久,直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才红着眼眶对柳忘忧说:“丫头,你的琴声……”像我娘以前哼的那些歌谣,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的样子。”

    从那天开始开始了真正的历练。她走街串巷,有悲伤的地方就有她的琴声。在田埂边,她为耕作到夕阳西下的农夫弹奏《丰年乐》,让农夫们忘却了腰酸背痛的劳累;在破庙里,她为失去家园的流民弹奏《安魂曲》,寒夜里让流民得到些许慰藉;在驿站旁,她为送别的妻子儿女弹奏《望归期》,让思念的辛酸中多了几分期待。有一次路过旱灾肆虐的村子,村民们因缺水而绝望,她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弹了一夜,琴声里藏着雨露滋润大地的意象,天亮时,有老人说:“听着琴声,好像嗓子里干涩得不行了一样。””

    醉仙楼的琴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玄铁盔甲的男子踉跄着闯了进来,盔甲上还沾着未洗净的泥垢,肩甲处有一道明显的豁口,一道狰狞的他的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将原本英挺的脸庞划得有些惨不忍睹。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酒壶,酒液顺着指缝淌了下来,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径直把店小二手中的托盘给撞翻了。

    “将军,您小心些!”店小二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猛地推开,力道大得让店小二踉跄着撞在柱子上。

    “滚!都给我滚!”男人怒吼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和绝望,“谁再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酒客们吓得退避三舍,有认识他的人悄悄议论:“这是镇守北疆的将军萧策吧?”听说他上个月打了败仗,全军覆没,就独自逃了回来……“可怜啊,他手下的三千弟兄,都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柳忘忧停下了收拾琵琶的手,眼光落在了萧策的身上。他正背靠柱子,仰着头往嘴里灌酒,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脖子流进盔甲缝隙。她站起来,抱着琵琶缓步走过去,声音如羽毛般轻盈:“将军,我为你弹奏一曲。””

    萧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目光瞬间燃起怒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要烦我!”哥哥都死了!死于乱箭之下,死于眼前!我却活着回来了,我是个窝囊的人!活着还有啥意思?”他说着,猛地将酒壶砸在地上,瓷片四溅,酒水浸湿了地面。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柳忘忧却依旧淡定,她坐在萧策面前的空位上,把琵琶放在膝上,不说话,只是轻轻拨动琴弦。

    这一次的琴声没有了往日的轻快,也没有刻意的舒缓,而是带着淡淡的哀伤,如同晚秋的落叶在风中回旋。初时琴声低沉压抑,仿佛能听见战场上空的呜咽,感受到刀剑相击的凛冽;渐渐地,琴声中多了几分厚重,像是兄弟们并肩战斗时的呐喊,像是寒夜里相互取暖的呢喃,像是临战前碰杯时的信誓旦旦——“将军,咱跟你走!”“等我打赢了,就回家娶媳妇了!”“父母还在等我回去种庄稼呢!””

    萧策握拳的手缓缓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印记也渐渐淡去。他的目光不再空洞,先是泛起红丝,接着,泪水无声滑落,顺着狰狞的伤痕蜿蜒而下。他想起出征前,弟兄们围着篝火,大家都捧着写给家人的信;想起突围时,副将一把将他推上马来,自己一个人转身冲向追兵,只留下最后一句“将军保重”的话语;想起出发前,老妈妈拄着拐杖把他送到村口,再三叮嘱“活着回来”。

    琴音渐渐拔高,哀伤中透出一股韧劲,像寒冬后破土而出的新芽,又像暴雨后重现的朗朗天空。那是失去后的痛苦,更是活下去的念头——兄弟们用生命换他活着,不是让他沉溺在绝望中不能自拔,而是要他带着大家的期盼,好好地活下去。

    一曲终了,琵琶琴弦仍微微颤动。柳忘忧抬起头,望着泪流满面的萧策:“将军,你的弟兄们没有死,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活法——活在你的记忆里,活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用生命保护你周全,是希望你替他们看太平盛世,替他们看护家里的亲人。”

    萧策猛地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抬手狠狠地抹去了脸上的眼中的绝望被坚定代替。他深深地对着柳忘忧一躬,动作虽有些踉跄,却无比肃穆:“多谢姑娘点醒!”萧策……糊涂了!”

    他转身走出餐厅,玄铁盔甲的沉闷的声响,背影不再佝偻,步履渐趋沉稳。后来有人说,萧策回了北疆老家,把朝廷给的抚恤金都分给了阵亡弟兄的家属,自己则守着老母亲,在村里开了一家武术学校,教自己的孩子们习武。武术学校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匾,上书“忠勇”二字,他常对孩子们说:“习武不为,为的是保护欲保之人,为的是守住脚下这片土地。””

    柳忘忧的她的琴声一样,逐渐传遍大江南北。有人特意从千里之外赶到醉仙楼,只为听她弹奏一段曲子。有富商愿出百两黄金请她去府中玩,被她婉拒;一些官宦人家想聘她为幕僚,也被她推辞了。她从不收钱,偶尔接受客人递来的一、一块点心,便已十分满足。

    “阿禾姑娘,你整天为别人化解忧愁,你就没有烦恼吗?””有次,一个常客忍不住问她。

    柳忘忧正擦拭着琵琶琴弦,闻言笑了,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怎么会没有?”有时走了一整天也见不到一户人家,只能在山洞里过夜;有时候碰到不理解的人,说我弹琴装逼。但这些忧愁,一弹就化解在琴声中。“能让别人忘掉忧愁,我就很幸福了。”

    她的琴声不仅可以抚慰人心,有时还可以化解纷争。上个月在邻镇的集市上,两个商贩因为争抢摊位而大打出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出人命了,柳忘忧抱着琵琶往里挤,弹起了“和乐引”。琴声中带着平和之气,两名打得眼红的商贩渐渐停了手,看着彼此鼻青脸肿的模样,反而有些尴尬。后来,在柳忘忧的劝说下,两人也达成协议,轮流使用小摊,并成为好朋友。

    这一天,柳忘忧告别了醉仙楼的老板,打算到更南边的小镇走走。听说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洪水,老百姓正处于灾后的愁苦之中。她背上简单的行囊,手持琵琶,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走到中午,路过一个叫“清溪镇”的地方,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小孩嬉闹的声音,夹杂着老人的唏嘘。

    走近一看,只见镇口的老槐树下,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围着一个老婆婆起哄。老婆婆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衣裳,头发花白,眼睛紧闭,手里拄着拐杖,面前摆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几个自己种的青菜,显然是来卖菜的。

    “瞎婆子,看不见路还来卖菜,小心掉沟里!””

    “她的菜肯定是烂的,要不咋不敢让人家看呢?””

    孩子们一边,一边把地上的小石块捡起来扔到老婆婆的脚边。老婆婆吓得缩起身子,紧紧握住拐杖,嘴唇不停地颤抖,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柳忘忧皱眉,快步走过去,将琵琶放在石桌上,指尖一挑,欢快的“童趣谣”便哗哗地流了出来。这首曲子是小时候师父教她的,琴声充满童真,如春日的蝴蝶,似夏日的蝉鸣,沁人心脾。

    孩子们的嬉闹声瞬间停了下来,一个个侧过头,好奇地望着柳暗花明。她们被琴声吸引,渐渐围了过来,有的踮起脚,有的趴在石桌边,目光炯炯有神。老婆婆也停下了颤抖的手,侧着耳朵,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一曲演奏完毕,柳忘忧放下琵琶,温柔地望着孩子们:“你们的眼睛看不见,步履维艰,却还要来卖菜维持生计,是很吃力?”她的菜都是自己辛苦种出来的,非常也非常新鲜。我们要照顾好她,而不是嘲笑她,这样对吗?”

    孩子们你看我看你,脸上渐渐有了羞愧难当的神情。年纪最大的男孩挠头,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阿婆,我们错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放在老婆婆的竹篮里,“我买一棵青菜。”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效仿,有的掏出铜板,有的干脆从口袋里掏出糖块、野果子,往竹筐边一放。“阿婆,这个给你吃。”“我帮你看看那个菜摊,有人买了我就喊你。””

    老婆婆伸出手,轻轻摸孩子们的浑浊的眼眶里渗出了泪花,却笑眯眯地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柳忘忧看着这一心头一暖,像是有阳光照进来一样。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灵力猛地涌动起来,丹田处像是被温水浸泡着,原本卡在“清心境”中期许久的瓶颈,竟在这一刻悄然突破!她的“忘忧琴音”也变得更加纯熟,指尖轻轻一动,便能清晰地感受到琴音所蕴含的善意与温情,仿佛可以触摸到每个人心底最柔软之处。

    她终于明白,师父所说的“大帝之姿”,从来不是指能左右别人情绪的神通,更不是指呼风唤雨的神通。而这种用温柔化解忧愁,用善意温暖人心的能力,正是能在乱世中播撒希望的坚守,在绝望中点亮微光。正如此刻,一曲琴音,化解了孩童的顽劣,温暖了老人的孤寂,这小小的改变,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忘忧”。

    柳忘忧拿起琵琶,对着老婆婆和孩子们笑,转身继续前行。阳光透过槐叶的缝隙,把斑驳的光影洒在她的身上,琵琶弦在风中轻轻颤动,似乎在哼唱一首关于温暖和希望的歌谣。她知道,前路还有无数的悲伤等待着她,但只要这把琵琶还在,只要她的初心不改,就能用琴声带给更多的人以慰藉,就能更近一步地接近师父所说的“大帝之道”。

    走到镇口,她回头一看,老槐树下,孩子们正帮着老婆婆收拾菜摊,欢声笑语迎风而轻快而爽朗。柳忘忧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抱着琵琶,脚步坚定地走向远方。

    清溪镇外官道旁,新抽芽的柳枝迎风轻摆。柳忘忧刚走出半里地,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孩子清脆的呼喊:“阿禾姐姐,等!””

    她回头一看,看到刚才带头认错的男生领着两个小伙伴,手里还拿着裹着的东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男孩叫小石头,是镇上铁匠的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恳切:“阿禾姐姐,这是我娘蒸的地瓜干,可甜了,你在路上吃吧。””说着,把布巾往她手里塞。

    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递过一小罐蜂蜜:“这是我家蜂箱里的蜂蜜,泡水喝可以润润嗓子,妹妹你肯定要用嗓子弹琴。””

    柳忘忧看着孩子们冻得发红的小手,心里一暖。她没有推辞,接过红薯干和蜂蜜,从包里拿出自己攒的两颗奶糖,分给孩子们:“谢谢你们给你们吃,要记得好好照顾婆婆。””

    “嗯!我们会的!”孩子们攥着奶糖,用力点头,目送她走远了才蹦蹦跳跳地回去。

    手捧温热的地瓜干,柳忘忧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她听说,南边的望江县刚刚遭遇洪水,房屋被冲毁大半,很多群众被困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整天唉声叹气,苦不堪言。她加快脚步,赶在太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赶到了望江县城外的救灾点。

    远远望去,一座座茅草棚沿着河堤铺开,炊烟寥寥,偶尔传来几声孩童的啼哭,却被沉重的叹息迅速笼罩。几个穿着差役服装的人扛着粮食发放,动作粗野,有老人身手稍慢,就被推着撞到棚柱上。

    “动作快点!”就这点粮食,晚了吃了!”差役不耐烦地呵斥着,眼里满是嫌弃。

    柳忘忧皱紧眉头,刚要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争执。一个妇女抱着高烧不退的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差役大哥,求求你多给我一点米吧,我孩子快不行了,我想给他熬点粥……”

    “没有!”每户那么多你多了别人呢?”差役一脚踢开妇人递过来的破碗,“别在这碍事,赶紧走!”

    女子绝望地趴在地上,抱着孩子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群众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把粮食接过来。柳忘忧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似的,她抱着琵琶向空旷的地方走去,轻轻地拨动了琴弦。

    这一次的琴声,没有了《春涧流泉》的轻快,也没有了《童趣谣》的活泼,却像一双稚嫩的小手,轻轻拂过大家的心房。琴音里藏着妈妈对孩子的关心,邻里间的互助,重建家园的期盼。原本压抑的救灾点渐渐安静下来,哭泣的妇女停下了哭声,低头抹眼泪;粗野的差役放慢了脚步,脸上的急躁淡了几分;就连高烧不退的孩子,也轻轻在妈妈怀里哼了两声,不再哭闹。

    分发粮食的差役头子察觉到柳忘忧,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你是什么人啊?”在这里弹琴捣乱?”

    柳忘忧停下琴弦,抬眼望向他,声音平静却有力:“我只是一个弹琴的女孩,看到这里的父老乡亲心酸,就弹一曲解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下拨的赈灾粮每家只给这么一点?还有这个女人的孩子生病了,急需粮食来熬粥,为什么就不能通融呢?”

    头目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却被人群中的一个老者拉住。老者是村里的老族长,他拱着头:“差役大人,这丫头琴声能安人心,就让她弹一会儿。”再说了,那女人的孩子真可怜,不如多给她一勺米饭吧?”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孩子快不行了,就当积点德吧!””

    头目看着众人的目光,又想起刚才琴音带来的异样平静,悻悻地哼了一声:“没事,给她多舀一勺吧!”但这琴不能再弹误了发放粮食的时间!\

    妇人连忙向柳忘忧,柳忘忧扶起她,轻声说:“快回去给孩子熬稀饭。””

    当天晚上,柳忘忧就住在救助点的老槐树下。群众自发为她搭了简易棚,还送来了干净的麦秆和热水。夜深了,她坐在棚子外面,为那些辗转难眠的人们弹奏“安魂曲”。琴音轻柔绵长,像月光一样笼罩着整个救灾现场,不少人在琴声中渐渐进入梦乡,脸上的愁容舒展了许多。

    半夜,工棚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柳忘忧睁开眼一看,白天那个差役头子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布包,像是往怀里塞着什么东西。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第二天一早,柳忘忧正帮着老奶奶照顾孩子,突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原来是几个人发现救灾粮中掺了很多沙子和泥土,愤怒地找差役理论。头领矢口否认,还说人民故意找茬,双方争执不下,眼看就要动手了。

    柳忘忧抱着琵琶走过去,指尖一拨,琴音陡然清亮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她看头领,缓缓开口:“差役大人,昨夜你藏在槐树下的装的可是清粮?”还有你腰间的钱袋,昨天发粮的时候还空着,今天怎么鼓起来了?”

    头上的人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捂着腰间的钱袋子。周围的群众顿时明白过来,纷纷起哄:“原来是你们私吞了救灾粮!””“把粮食交出来!”

    头子见事情败露,转身想跑,却被愤怒的人们团团围住。老族长上前一步,沉声道:“我们现在就去县衙告你!”让县令大人还我们公道!”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新上任的县长沈砚之巡查灾情路过这里。沈砚之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即下令拿下参与私吞粮食的头目和差役,并让人重新清点赈灾粮,除去泥沙,全部分发到百姓手中。

    处理完差事,沈砚之走到柳忘忧面前,拱手相送:“多谢丫头仗义执言。”如果不是你,这些百姓恐怕还得被蒙在鼓里。”

    柳忘忧浅浅一笑:“大人说话重口,我只是把该做做了。”“真正为人民做主的是成年人。”

    两人闲聊中,沈砚之得知柳忘忧是青玄宗的弟子,大吃一惊:“原来那个丫头是道长玄机子的弟子?”我也是青玄宗弟子,沈砚之。”

    “原来是大师兄啊!”\在山上的时候,她就听说过沈砚之的名字,知道他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之一,下山后做了县令,为人清正廉明。

    沈砚之也十分高兴,他看着赈灾点在琴音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情绪,感慨道:“师父说你有告慰众生的大帝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的“持正”之道是靠律法护民,你的“忘忧”之道是用琴音安魂,殊途同归啊。”

    柳忘忧点头:“是啊,只要能为百姓解忧,无论哪种方式,都是正道。””

    沈砚之在赈灾点呆了三天,柳忘忧便为百姓弹了三天琴。在她和沈砚之的妥善安排下,救助点的秩序井然渐渐有了眉目。人们开始主动清理废墟、搭建房屋,脸上多了几分怒气。

    离开望江县的前一天,老族长带着族人来到柳忘忧面前,手捧“琴音救苦”四个大字的匾额。“阿禾丫头,这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一点心意,谢谢你用琴声把我们救出来啊!””

    柳忘忧望着匾额,眼眶微热。她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重新弹了一曲《太平谣》给众人听。琴声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人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看到了重建后的家园。

    辞别沈砚之,告别百姓,柳忘忧继续南行。这一路,她走过的地方更多,见过的愁苦更多,她用琴音化解的忧愁更多。她在瘟疫肆虐的村寨里弹奏《愈心曲》,让病魔在绝望中焕发出勃勃生机;在战乱后的重建的乐章,让人们在废墟上看到希望;科举落第的书生在窗前弹奏《奋进歌》,使失意者重整旗鼓。

    她的名声越来越大,不仅百姓爱戴,就连一些江湖人士、官员也对她肃然起敬。一次,两大武林门派因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死伤惨重。柳忘忧闻讯赶来,弹起了两派之间的“和衷曲”。琴声中隐藏着江湖道义和兄弟情义,两派掌门听着琴声,想起年轻时并肩战斗的日子,最终放下仇恨,握手言和。

    这一天,柳忘忧来到了一座繁华的都城。刚进城,就听到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原来是城里的首富给儿子办婚宴,摆了很多酒席,请了很多戏班、乐师。柳忘忧本想找个地方歇息,却听到旁边有人议论:“听说首富为了办这场婚宴,花了十万两白银,可市郊孤儿院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

    “谁说没有呢?”那个孤儿院的孩子可怜得很,冬天连被子都没有,好多孩子都冻病了。”

    柳忘忧心中一动,犹抱琵琶向首富豪宅外走去。府邸外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气洋洋。她在府门外的空地上落座,拨动着琴弦。

    一开始,宾客们以为她是来助兴的,纷纷叫好。但渐渐地,琴音变得沉重起来,像是在诉说寒冬中孩子们的啼哭,像是在刻画被冻得发紫的的小手。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宾客们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议论纷纷:“这琴声咋就那么不舒服呢?”“对,听着心里堵得慌。”

    首富也闻琴声,出府门见柳忘忧,蹙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弹奏如此凄婉的曲子,扫我儿子的兴致?”

    柳忘忧停下琴弦,看着首富,缓缓道:“大人,您给儿子办婚宴,花十万两银子,当然热闹。”但在市郊的孤儿院里,孩子们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有的甚至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了。如果能拿出十分之一的钱,就能让那些孩子暖暖和和地过冬。”

    首富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我花自己的钱,和你何干?”赶紧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成年人,钱财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用来帮助别人,岂不比铺张浪费来得更有意义?””柳忘忧不卑不亢地说,“您听,这琴音里,是孩子们的期盼啊。”

    她再一次拨动琴弦,这一次的琴声中既有也有期盼和哀求。许多宾客被琴声感动,纷纷劝道:“王老爷,这姑娘说的对,不如给孤儿院捐点钱。”“是啊,积德行善,也是给你的儿子积福报。””

    首富看着众人的目光,听着那动人心弦的心中的那股傲气也渐渐被触动了。他沉默了叹了口气说:“一切都好,我捐五千两白银给再给孩子们送去棉衣和棉被。””

    百姓们顿时欢呼雀跃,柳忘忧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为众人演奏了一曲欢快的《喜庆歌》,琴声中洋溢着欢乐与祝福,府邸外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出了都城,柳忘忧一路向西,来到了偏僻的深山里。这里交通闭塞,百姓生活拮据,孩子们更是没有读过一本书。柳忘忧住进了村里,每天除了给百姓弹琴,还教孩子们识字、唱歌。她用琴声教孩子们识山河,用歌声教孩子们懂得懂得勇敢。

    村里的老人们都说:“阿禾丫头不仅是琴仙,连小孩子都是活菩萨!””

    在大山里生活了半年,柳忘忧觉得自己的修行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她的“忘忧琴声”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既能安抚人心,又能激发人心的善意和勇气。她终于彻底明白,师父所说的“大帝之姿”,并非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是要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以自己的力量带给世间温暖与希望。

    这一天,柳忘忧正在教孩子们唱歌,顿时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她抬头一看,师傅玄机子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师父!”柳忘忧激动地跑了过去,跪倒在玄机子面前。

    玄机子扶起她,笑着说:“忘掉烦恼吧,你干得不错。”您的琴声不仅化解了百姓的忧愁,更点燃了百姓心中的希望,这就是最宝贵的\”

    柳忘忧依偎在师父身边,轻声说:“师父,我明白了。”只要能给人民带去一点温暖,我就会一直弹下去。”

    玄机子点头,望着远处的山峦,缓缓地说道:“乱世之中,最缺的就是你这般温存。”记住,你的琴音就是你的道,守住这份初心,终会成就属于你的传奇。”

    柳忘忧重重点头,她望着山坡上嬉戏的孩子,望着村里劳作的人们,内心充满了坚毅。她知道自己的历练之路还很漫长,但只要这把琵琶还在,她的琴声就不会停歇。她会继续用琴音温暖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用善意和希望去实践属于她的“大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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