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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的信号刚断，沈知律就动了。她跪在灵脉核心的阵眼石台上，左手银戒贴着地面划出一道血痕。地底的灵气还在乱流，像被撕裂的血管，不断喷涌又回缩。她不能等，也没有时间再试错。她咬破指尖，将血滴进石台中央的裂缝。血一接触石头，立刻被吸走，但只维持了两秒，裂缝又开始扩张。她皱眉，知道这地方撑不住高阶阵法。必须先稳住基座。
她抬起右手，把银戒狠狠按进自己手腕。血顺着金属纹路流下，渗入戒面刻痕。逆律之痕在皮下浮现，像一道暗红的裂口，从手背延伸到肘部。她闭眼，集中神识，把精血之力引向地脉。
一股反冲力撞上胸口，她喉咙一甜，没吐出来。血已经不够了，但她不能停。随着一声低喝，她将整条左臂的血线引爆。逆律之痕瞬间发烫，红光顺着她的手臂流入地面。
地底的乱流停了一瞬。
就是现在。
她抽出藏在衣襟里的通天阵图残卷，甩开压在阵眼上方。残卷自动展开，边缘燃起暗红色火焰。那些古老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和她银戒上的纹路产生共鸣。
沈知律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十二处副阵眼的位置在她脑中清晰浮现。她一个一个去连，用意识引导符序闭合。第一处接通时，空中出现一道血色纹路；第二处，纹路变粗；第三处，开始旋转。
可到了第七处，她的动作慢了下来。额头有冷汗滑落，呼吸变得沉重。逆律之痕的反噬越来越强，像是有人拿刀在她骨头里刮。她知道这是身体在警告她——再用一次，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但她还是连上了第八处。
第九处时，她的右手抖了一下，符序差点断裂。她咬牙，用牙齿撕开袖子，把布条缠在手上加固。第十处接通，整个空间开始震动。血藤般的阵纹在空中交织，形成半圆形光盾轮廓。
第十一处。
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耳边响起杂音，像是无数人在低语。那是阵图残卷在读取她的记忆，试图补全缺失的部分。她没有抵抗，任由它抽取信息。只要能完成这个阵，她不在乎失去什么。
最后一处闭合。
赤色光盾完整成型，缓缓下沉，没入地底。灵脉核心的震动停止了。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阵法启动了。
她靠在石柱边，左手垂下，银戒表面多了几道细裂。指尖还在流血，滴在石台上，晕成小片暗红。
通讯器响了。
“沈姐。”白璃的声音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我看到数据了，阵法运行正常。”
“持续时间？”沈知律问，声音沙哑。
“不稳定。”白璃顿了一下，“系统显示能量衰减曲线很陡，最多撑半小时。”
沈知律点头。比预想要短。但她已经尽力了。
“你那边安全吗？”她问。
“嗯，咖啡店没人来查了，昨天那个撤查函真的管用。”白璃说，“苏清漪留的叶子还在窗台上，我没动。”
沈知律记住了这个名字。但她没多问。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盯着监控，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她说完就要关掉通讯。
“等等！”白璃突然提高声音，“沈姐，你是不是受伤了？你的生命波动……很低。”
“没事。”沈知律打断她，“别分心，守好终端。”
通讯切断。
她闭上眼，想调息一会儿。但刚放松神经，逆律之痕就开始抽痛。她睁开眼，抬头看向空中那道沉入地底的赤色光盾。它还在运转，但边缘已经开始泛灰。就像烧到最后的炭，随时会熄。
她伸手摸了摸阵眼石台。温度比刚才低了不少。说明地脉正在重新吸收能量，但速度太慢。如果萧云谏在这段时间杀进来，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能倒在这里。
她撑着石柱站起来，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右腿完全使不上力，像是被抽空了筋。她扶住墙，慢慢挪到阵眼背面。那里有一块备用灵石槽，原本是给辅助阵法供能用的。她把最后三块中品灵石塞进去，激活导流阵纹。
灵石立刻开始消耗，发出微弱蓝光。但效果不大。阵法运行速度只提升了不到一成。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这不是累的，是身体在崩溃。连续使用逆律之痕，加上多次精血催动阵法，她的经脉已经受损。再动一次，可能就会废。
可她还得准备后手。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布袋，倒出一块黑色晶片。这是顾长歌早前给她的干扰源，能短暂扰乱高阶阵法的频率。本来是留着对付镇界碑的，现在只能先拿来应急。
她把晶片嵌进阵眼侧面的缝隙，用血画了一道锁符封住。一旦主阵崩溃，这个干扰源会自动激活，制造十秒混乱。够她做最后一搏。
做完这些，她回到原位坐下。
不能再走了。
她盯着阵眼中心，看着那团缓缓旋转的赤光。三十分钟。她必须撑到最后一秒。
通讯器又响了。
“沈姐！”白璃的声音急促，“检测到大型灵力波动，正快速接近！方向是从东侧废墟过来的，强度……超过元婴期！”
沈知律没说话。
她只是抬起手，把银戒重新戴紧。
戒指裂痕更深了，碰一下都疼。但她握住了它。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知道是谁来了。
那人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让地面轻震。灵压像潮水一样压过来，逼得她呼吸困难。
她没起身，也没逃。
她坐在阵眼石台上，背靠着石柱，眼睛一直盯着入口。
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玄色长袍下摆沾着尘土。他右手捏着一颗碎裂的青瓷珠，左手垂在身侧。
沈知律看着他，开口。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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