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00shu.la
等待了三天,余钦都没有醒过来。被一轮又一轮的权威医生诊治,就连国外脑科医生以及心理医生都被请了来。
无一例外,都判定他成为了植物人。
能不能醒过来,目前医学上还暂时没有有效的办法,只能寄托于奇迹。
余家人接受了这个结果,安排余钦转回了京城,入住了京城非常著名的私人医院。
在这里,他会得到专业医护的照顾。
欢喜将小团子带回了京城。
她本想带回九鼎山庄,可冯封说让他养。
欢喜诧异的看着他,他有这个耐心养狗?
可别养死了。
冯封一脸坚持,甚至连理由都有,还很理直气壮。
她现在都决定一周才去一次公司了。
这意味着都不需要他每天去上班了,他有大把的时间照顾它。
欢喜听他这样说,看着窝在冯封怀里一点都不认生,非常熟稔的小团子,思考着他说的可能性。
可能是因为小团子还小。
它不懂什么叫认主?不懂什么叫忠烈?
也或许,小团子它就是一只普通的有人养就满足,活的很好的狗。
它不仅没有对余钦的缺席有反应,对冯封也不排斥。
就连突然从青山村换了环境它也没什么反应,就知道吃。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她不能也不会拿它去对比大飞。
欢喜同意让冯封养小团子。
严格说起来,小团子本就是冯封买的。
余钦如同一颗石头,砸在了欢喜平静的心湖里,泛起涟漪。
可表面的涟漪在日升日落间的更替中,还是慢慢恢复到了沉寂无波。
欢喜规定了每周五才去公司,新的月份日历排期也有了变化。
十一月开始。
冯封、陶桉、贺知衡三人一人一个周末。
不偏不倚,十分公平。
其余时间她除了远程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就都是窝在九鼎山庄三楼书房看书、练字、学画画。
不仅如此,除了射击她还给自己安排了马术课。
这是因为偶然间她看书累了,远眺时看见后山的马场起的念头。
第一个周末是轮到冯封的排期。
欢喜周五早上去到公司,用一个上午时间处理好了当天的工作。
中午就离开了公司。
她去看了余钦。
透过玻璃,欢喜看见了躺在无菌重症病房,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余钦。
之所以还在无菌重症监护室,是因为历经了两轮手术后的余钦伤口还没恢复。
他现在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没有正常人的恢复能力。
完全是靠药物吊住命。
事实上,像余钦这种情况,虽然和真正的医学上判定的脑死亡有些差别。
但如果是家境贫寒的普通人,医生会委婉的建议家属放弃治疗,也就是所谓的家人拔管。
让患者安详离开。
可余钦不是普通人。
他只要还有零点零几的微弱渺茫生存机会,不管是医生还是家属都不会放弃。
欢喜静静看了很久,才问身边陪同的医生。
“从你们专业角度来看,他大概还需要多久能脱离无菌重症监护室?”
“从患者身上的伤口愈合程度来看,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时间。到那时他生命体征稳定了,我们会安排他进普通疗养病房。到时候患者家属朋友就可以多陪陪他说话,或许会加强他的身体机能反应,说不定会有奇迹。”
“我查过资料,植物人苏醒的概率虽然低,但也不是没有奇迹的是不是?”
“是的,虽然案例不多,但无论国外还是国内都有案例的,所以家属心态要稳,只是……”
欢喜看向略有迟疑的医生,“只是什么?”
医生回答,“这个概率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也存在时间上的不确定性,也许一年,也许十年,甚至更漫长的时间。”
欢喜沉默了。
她注视着余钦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来到延松路冯封院子。
欢喜还没下车,就见到从院子里蹿出来,肉眼可见敦实了不少的小团子。
下了车的欢喜看着奔赴冯封而去的小团子,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冯封却直接提溜起小团子,按着它的狗头,将它的眼睛正对着欢喜,非常严肃的警告出声,“这才是你的主人,睁大你的狗眼认清楚,下次再犯错误禁食一天。”
威胁性的教导完了小团子,冯封对欢喜很是不情愿的道,“小团子这小畜生不行啊,谁给吃的它,它就黏乎着谁的,完全是个软骨头,拿根骨头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走的货,欢喜,我可能被骗了,这狗根本看护不了家。”
他养小团子,完全是按他自己的想法来的。
不吃肉菜,喝奶粉?
冯封嫌麻烦,又不是养小孩,还冲奶粉?吃饱了撑的,他对此很是不认同。
也不知道余钦脑子是怎么想的?
一只狗养的又娇又怂的。
简直离了大谱。
他就让它饿着。
第二天还是不吃,还是饿着。
第三天不就乖乖吃了。
现在吃饭菜不知道多欢。
偶尔他给点骨头给它啃,也啃的津津有味。
欢喜无语,“你当初买它的初衷是指望着它看护家?”
冯封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
欢喜进屋,都懒得和他掰扯,还对啊?
他按他在部队看到的军犬为标准,随便一个集市上买了一只奶狗,就指望着它能变成军犬?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
冯封系上围裙就开始做饭了。
如今他的厨艺突飞猛进,饭菜味道非常可以。
欢喜吃着饭,看着冯封给装了一碗饭,然后从厨房端来一碗煮过的肉碎倒进饭里,踢了踢围着他转的小团子,不耐烦的,“去去去,赶紧吃,不要撒的到处都是,撒了的给我舔干净。”
小团子呜汪了两声,欢快的吃了起来。
欢喜惊呆了,小团子才多大?她记得余钦都给它喝奶粉,还没碰过饭菜的。
“你给它吃的这个?”
“对呀,你看它吃的不知道多好。”
见她一脸震惊,以为欢喜不知道,冯封还特地解释道,“欢喜,你放心,我问过人,肉我都给它剁碎了,还煮烂了,没放盐。”
欢喜看着嗷呜吃的狂欢的小团子,突然有些不忍直视了。
余钦要是看见了……
想着躺在医院的余钦,欢喜眼色淡了一些,她低垂下眼。
“欢喜,明天我们去农庄,像上次那样住一晚,周日再回来好不过?”
冯封安置好了小团子的吃,他自己端着大海碗饭出来,在欢喜对面坐下说道。
欢喜看着他,下意识地问,“是有什么事吗?茶姐的生日?还是海哥的?”不然为什么去农庄?
“都不是,他们俩都是差不多时候过生日呢,一个腊月,一个正月。是我想让茶姐陪你喝酒,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我知道你因为余钦的事不开心。”
“那你呢?余钦的事,你是什么想法?”
冯封给欢喜夹菜,把她碗里都堆满了,才客观的认真说道:“我特地去看了现场,五爷爷说他命大,这还真不是假话。在那样的绝境里,就是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下来。他竟然还活着,虽然是植物人,但也确实不算是真正咽气了,其实已经是奇迹了。”
欢喜:……
她知道他对生死看淡,可真切地直面他这一面,她还是有些震撼。
看淡生死这四个字,看似简单,可世间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做到?
可他……却是真的满不在乎。
不仅不在乎别人对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认为是谁要余钦死?”
冯封奇怪的看了一眼欢喜,一副这还用说的神色,“肯定是老贺啊,哼,阴险毒辣的很。”
欢喜定定的看着他,“你不怕吗?他连余钦都容不下。”
冯封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他应该不会对我下手。”
“为什么?”
“因为你又不在乎我的生死,你心里在乎余钦的生死,他才会真的死。”
欢喜愕然。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明白余钦这次的无妄之灾恰恰是因为她的几分偏心。
可就连冯封都一清二楚看的明明白白。
她竟然以为送余钦离开风暴圈就能给予余钦几分保护?
她犯的错误不是让余钦成为众矢之的。
而是她以为人人都是冯封和余钦。
是余钦的包容和冯封无条件的接受,让她以为……其他人也会在她摆出明面上的态度后,会顾虑会不敢,会以她的意志为意志。
桀骜不驯的陶桉只是上蹿下跳,没真正的动真格。
她就以为自己能压制。
她竟然自大如此?
她凭什么呢?
冯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欢喜的脸色,“欢喜,要不我们先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欢喜根本没胃口,她示意冯封自己吃。
冯封见她不吃,焦急的抓耳挠腮的,可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该说什么话,让欢喜开心起来。
“欢喜,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欢喜摇头,“没有,你没说错。”
冯封绞尽脑汁思考,终于想到了他觉得能安慰欢喜的话,“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余钦这次这样都不死,我觉得他命大的很,一定会醒过来的。而且你放心,老贺不会再出第二次手的。不然余家人是会直接和他鱼死网破的。”
欢喜看着冯封,从他眼神里,她知道这话冯封说的是真心的,他是真的这样认为。
她笑了笑,拿起筷子给他夹菜,“快吃吧,吃了我们去逛逛,给茶姐海哥买点礼物,你不是说明天去农庄?”
冯封立马就高兴了,他端起碗开始炫饭。
欢喜看着他,心情复杂之余也有些倦乏。
她不该感到意外的,明明这都是按自己预测的方向走。
只不过是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感到畅快。
最新网址:www.00sh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