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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风波平息后的第三日,京城府衙外挤满了围观百姓。朱红的府衙大门紧闭,门前两侧站着身披铠甲的衙役,手持长刀,神色肃穆,将涌动的人群拦在警戒线外。今日是柳氏案最终宣判的日子,从毒杀苏夫人到勾结二皇子、贪墨侯府财产,桩桩件件皆是重罪,不仅牵动着永宁侯府的命运,更因牵涉前二皇子谋逆案,成了京城百姓热议的焦点。凌燕坐在侯府的马车内,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 —— 那里藏着一枚小巧的银簪,簪头刻着苏夫人最爱的海棠花纹,是她昨夜从母亲的遗物箱中找到的。青黛坐在一旁,紧张地整理着凌燕的裙摆,低声道:“小姐,待会儿公堂之上,柳氏肯定还会狡辩,您可千万要稳住,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凌燕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马车外,百姓的议论声隐约传来,有人说柳氏蛇蝎心肠,该凌迟处死;也有人说侯府内宅争斗本就复杂,或许有隐情。她轻轻摇头:“柳氏作恶多端,证据确凿,就算她巧舌如簧,也翻不了天。今日公审,不仅是为母亲昭雪,更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侯府的底线不可触碰。”
马车缓缓停在府衙侧门,永宁侯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身着藏青色朝服,腰间系着玉带,面色比往日更加严肃,见凌燕下车,连忙上前:“婉儿,准备好了吗?父亲已将柳氏贪墨的账本、毒杀你母亲的人证物证都带来了,今日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女儿准备好了。” 凌燕屈膝行礼,目光与永宁侯相接,“只是父亲,待会儿公堂之上,还需委屈您暂时压下情绪,毕竟柳氏是轩儿的生母,若是闹得太僵,恐会伤了轩儿的心。”
永宁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点头:“你考虑得周全。轩儿那边,我已让奶娘看着,不让他来府衙,免得留下阴影。”
父女二人并肩走进府衙,穿过幽深的回廊,来到公堂外的等候室。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桌上放着茶水和案卷。沈从安早已坐在桌前,见二人进来,连忙起身:“姐夫,婉儿,你们来了。方才我去天牢见了赵虎,他已全部招供,承认柳氏早在三年前就通过他与二皇子勾结,甚至苏夫人的死因,他也知道部分细节,待会儿可以让他出庭作证。”
凌燕心中一松 —— 赵虎是柳氏与二皇子勾结的关键人物,有他出庭作证,柳氏的罪行便再无辩驳的余地。她接过沈从安递来的供词,快速浏览一遍,供词上清晰地记录着柳氏如何通过赵虎向二皇子输送钱财、传递侯府内部消息,甚至在苏夫人病重时,二皇子曾派人 “探望”,实则是为柳氏****。
“有这份供词,加上之前找到的账本和太医院的验尸报告,柳氏插翅难飞。” 凌燕将供词折好,放入袖中,“舅舅,二皇子入狱后,他的党羽有没有异动?我担心他们会为了自保,对我们侯府或舅舅下手。”
沈从安脸色凝重:“二皇子的核心党羽已被陛下下令抓捕,但仍有部分残余势力隐藏在京城各处,尤其是柳家的人,最近动作频繁,似乎在转移财产,准备逃离京城。我已派人盯着他们,等柳氏案了结,便立刻展开清剿。”
正说着,一名衙役匆匆走来,恭敬地说:“大人,侯爷,大小姐,知府大人请您三位上堂。”
三人起身,朝着公堂走去。公堂内庄严肃穆,知府周大人坐在高堂之上,身着绯色官服,手持惊堂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堂下。堂下两侧,分别站着原告和被告的席位,柳氏穿着囚服,被两名衙役押着,头发散乱,面色憔悴,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眼中带着几分不甘和怨毒。
“带原告、证人上堂!” 周大人敲响惊堂木,声音洪亮。
凌燕、永宁侯和沈从安走到原告席站定,赵虎则被押到证人席。百姓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公堂内鸦雀无声,只剩下衙役的脚步声和柳氏沉重的呼吸声。
“柳氏,你可知罪?” 周大人看着柳氏,语气冰冷,“本官今日审理你毒杀前永宁侯夫人苏氏、贪墨侯府财产、勾结二皇子谋逆三桩重罪,你可认罪?”
柳氏抬起头,目光扫过凌燕,冷笑一声:“大人,民妇不认!毒杀苏氏是无稽之谈,她本就体弱多病,是因病去世;至于贪墨侯府财产,民妇身为侯府主母,打理府中事务,动用钱财本就天经地义;勾结二皇子更是子虚乌有,民妇从未见过二皇子,何来勾结之说?”
“一派胡言!” 凌燕向前一步,声音清亮,“柳氏,你敢说三年前母亲病重时,你没有让秋桃给她送‘补药’?那‘补药’中掺了慢性毒药,太医院的院判已多次验证,药渣也还在,你如何解释?”
柳氏脸色微变,却依旧狡辩:“那补药是民妇特意为苏氏寻来的珍贵药材,怎会有毒?定是太医院的人弄错了,或者是你,凌燕!是你为了夺取侯府掌控权,故意在药中下毒,嫁祸给民妇!”
“你血口喷人!” 凌燕取出太医院的验尸报告,递交给衙役,“大人,这是太医院为母亲验尸后出具的报告,上面明确写着母亲体内含有‘牵机引’的毒素,这种毒素无色无味,服用后会逐渐侵蚀五脏六腑,与柳氏所说的‘体弱多病’完全不符。而且,秋桃已在天牢招供,是你威逼利诱,让她在补药中下毒,她的供词在此,你可敢对质?”
衙役将验尸报告和秋桃的供词呈给周大人,周大人仔细翻看后,眉头紧锁,对着柳氏怒喝:“柳氏,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秋桃已招认,你为何还不认罪?”
柳氏的身体开始发抖,却依旧不肯屈服:“秋桃是被你们屈打成招!她是凌燕的丫鬟,自然帮着凌燕说话!大人,您可不能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
“是不是一面之词,问问赵虎便知。” 沈从安上前一步,指着证人席的赵虎,“赵虎,你说说,柳氏是否与二皇子有勾结?苏夫人的死,你是否知情?”
赵虎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连忙说道:“大人,小人招!小人全都招!柳氏确实与二皇子有勾结,三年前,二皇子曾派人给柳氏送过一瓶毒药,让她设法毒死苏夫人,以便更好地掌控侯府。柳氏还通过小人,将侯府的十万两银子转移到二皇子的庄园,用于招募死士。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
柳氏听到赵虎的供词,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衙役死死按住。她看着赵虎,眼中满是恨意:“赵虎!你这个叛徒!民妇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
“陷害你?” 赵虎冷笑一声,“柳氏,你当初利用我时,怎么不说待我不薄?二皇子倒台,你也自身难保,我若不招供,只会被你连累,死无葬身之地!”
周大人看着柳氏,再次敲响惊堂木:“柳氏,证人证词、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氏沉默了,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过了许久,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疯狂地看着凌燕:“凌燕!都是你!若不是你回来,若不是你处处与我作对,我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苏氏那个贱人,凭什么占着侯夫人的位置?我为侯府生儿育女,打理内宅,却要屈居人下,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就要害死母亲,毁掉侯府?” 凌燕看着柳氏,眼中满是失望,“柳氏,你从未想过,你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母亲待你不薄,父亲也给了你主母的尊荣,可你贪得无厌,野心勃勃,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周大人见柳氏不再辩驳,便拿起判笔,声音洪亮地宣读判决:“判柳氏毒杀前永宁侯夫人苏氏、贪墨侯府财产、勾结二皇子谋逆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凌迟处死,三日后执行!柳家涉案人员,全部流放三千里,财产充公!”
“不!我不服!” 柳氏疯狂地挣扎着,被衙役强行拖下堂去,凄厉的喊声在公堂内回荡,“凌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凌燕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平静。她朝着周大人屈膝行礼:“多谢大人公正判决,为民女母亲昭雪冤屈。”
周大人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凌大小姐不必多礼,本官只是依法办事。柳氏罪大恶极,此判决也是民心所向。”
公审结束后,凌燕和永宁侯、沈从安走出府衙。百姓们看到他们,纷纷围上来,有人称赞凌燕聪慧果敢,有人感叹苏夫人终于沉冤得雪。凌燕对着百姓们微微颔首,便与永宁侯、沈从安坐上马车,朝着侯府驶去。
回到侯府,凌轩早已在门口等候。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锦袍,看到凌燕下车,立刻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柳氏…… 母亲她怎么样了?”
凌燕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凌轩的头,语气温柔:“轩儿,柳氏犯了很多错,官府已经判了她的罪。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凌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和难过。凌燕知道,柳氏的死对凌轩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她需要给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接下来的几日,凌燕开始着手清查柳家的残余势力。她按照沈从安提供的名单,逐一排查柳家在京城的商铺、宅院和党羽,发现柳家不仅转移了大量财产到城外的一处隐蔽庄园,还暗中培养了一批心腹,打算在柳氏死后继续与侯府作对。
“小姐,柳家在城外的庄园已经查到了,里面藏着不少金银珠宝和军械,还有十几名柳家的护卫守着。” 张嬷嬷拿着一份调查报告,匆匆走进凌燕的院子,“护卫队的队长问,要不要现在就派人去把庄园围了,将那些人抓起来?”
凌燕坐在桌前,看着柳家庄园的舆图,摇了摇头:“不必急着动手。柳家的人肯定料到我们会去查庄园,说不定设了陷阱。你让护卫队的人先盯着庄园,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和舅舅商量后,再做打算。”
张嬷嬷应下,转身离去。青黛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担忧地说:“小姐,柳家的人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对您不利,您最近还是少出门,待在府里比较安全。”
“躲是躲不过的。” 凌燕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柳家的残余势力一日不除,侯府就一日不得安宁。而且,二皇子的党羽还没清剿干净,他们说不定会与柳家的人勾结,对我们不利。”
正说着,一名丫鬟匆匆走来,恭敬地说:“大小姐,七皇子殿下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
凌燕心中一动 —— 萧景珩这个时候派人来,想必是为了清剿二皇子党羽的事情。她连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片刻后,萧景珩的暗卫走进来,恭敬地递上一封密信:“大小姐,殿下让属下给您送封信,他说二皇子的残余党羽最近与柳家的人走得很近,打算在三日后柳氏行刑当天,发动突袭,救出柳氏,然后逃离京城。殿下已安排好人手,届时会与您联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凌燕拆开密信,上面的字迹与之前一样,潦草却有力,写着 “三日后,刑场附近,见机行事” 几个字。她心中一暖 —— 萧景珩不仅提前告知她危险,还主动提出联手,显然是将她和侯府视为真正的盟友。
“替我多谢七皇子殿下。” 凌燕将密信收好,对暗卫说,“请你转告殿下,三日后,侯府的护卫会在刑场东侧的巷子里接应,届时听候殿下的指令。”
暗卫应下,转身离去。青黛看着凌燕,笑着说:“小姐,七皇子殿下真是个可靠的盟友,有他帮忙,我们清剿柳家和二皇子的党羽就容易多了。”
凌燕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萧景珩确实是个可靠的盟友,但他毕竟是皇子,心中定然有自己的谋划。我们与他合作,既要借助他的势力,也要保持警惕,不能完全依赖他。”
三日后,柳氏行刑的日子。刑场设在京城的西市,周围布满了衙役和士兵,戒备森严。凌燕带着十几名护卫,早早地来到刑场东侧的巷子里,按照与萧景珩的约定,等候着他的消息。
“小姐,您看,那边来了一群形迹可疑的人。” 青黛指着不远处的人群,低声道。凌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十几名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分散在刑场周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隐隐握着武器。
“应该是柳家和二皇子的人。” 凌燕压低声音,对护卫队长吩咐道,“让兄弟们做好准备,等七皇子的信号一响,就立刻行动,不要让他们靠近刑场。”
护卫队长点点头,悄悄对身后的护卫们做了个手势。就在这时,刑场中央传来一阵骚动,柳氏被押着走上刑台,百姓们的欢呼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突然,一名男子从人群中冲出,手持长刀,朝着刑台冲去,大喊:“救夫人!”
“动手!” 凌燕大喊一声,护卫们立刻冲了出去,与那些形迹可疑的男子厮杀起来。与此同时,萧景珩的人也从另一侧冲出,将柳家和二皇子的党羽团团围住。
巷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凌燕手持软剑,与一名柳家的护卫厮杀。那护卫武艺高强,长刀挥砍得又快又狠,凌燕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一次次避开他的攻击,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名男子从背后偷袭凌燕,长刀直刺她的后背。凌燕心中一惊,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刺中,一道黑影突然闪过,萧景珩的暗卫手持短刃,挡住了男子的攻击,将他击倒在地。
“大小姐,您没事吧?” 暗卫问道。
“我没事,多谢。” 凌燕点点头,继续与柳家的护卫厮杀。
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柳家和二皇子的党羽终于被全部制服,没有一人逃脱。凌燕站在巷子里,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被押走的俘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萧景珩策马走来,身着玄色劲装,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神采奕奕。他看着凌燕,笑道:“凌大小姐,今日多亏了你,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殿下客气了,若是没有殿下的帮助,我们也难以顺利清剿这些人。” 凌燕拱手道,“此次清剿,不仅解决了柳家的残余势力,还清除了二皇子的党羽,侯府和殿下都少了一个隐患。”
萧景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凌大小姐不仅聪慧果敢,还深明大义,是个难得的人才。日后朝堂之上,若是有需要,本王还望能与凌大小姐继续合作。”
“殿下有命,凌燕定当尽力。” 凌燕应下。
此时,刑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柳氏已被行刑。凌燕朝着刑场的方向望去,心中百感交集 —— 母亲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柳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侯府的内宅风波终于平息。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堂上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她和侯府想要安宁,必须等到储位之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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