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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巧,裴靖的长嫂,也就是镇北王府嫡长子裴玄的妻子,也叫陆鸣安!只是这个陆鸣安倒比她好命多了。
清河县县丞陆秉承的女儿,还是唯一的嫡女,家中人丁简单,只在上面有个兄长,因身子不好,自小养在乡下的外祖家。
本来原身这样的身份自然配不上镇北王府的嫡长子。
那位嫡长子裴玄,不是寻常的二世祖,而是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依靠自身实力,从一个小兵升到四品中郎将,多年来替镇北王戍守北境,当真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功成名就。
三年前卢洪关一战,北境传来消息,裴玄重伤危在旦夕。
镇北王府太夫人,裴玄的祖母,亲上金光寺拜佛求平安,得慧慈大师指点,为裴玄娶一个生辰八字合适的女子成婚冲喜,方有一线生机。
要说满京城生辰八字合适的待嫁贵女不少,放在平时怎么也轮不上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
可当时的裴玄是危在旦夕,成亲大礼得新娘一个人完成不说,要是裴玄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丈夫一面都没见着就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清河县是盛京附属县,陆秉承听了这个消息就觉得捡高枝儿的机会来了,送上了原身的生辰八字。
镇北王府一合计,还真合适。
于是老夫人直接做主,替裴玄订了这门婚事。
大婚当日,原身独自完成的婚礼,结果没几天就传来裴玄脱离危险的消息。
这下原身算是立了大功。父亲陆秉承从县丞升为县令,她自己在王府的日子也逍遥起来。
只是这原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仗着自己冲喜“救”了裴玄,在王府里可不算安生,极尽奢靡享受。在外也总打着王府的旗号招摇过市。
这样逍遥的日子原身过了三年。
裴玄在北境所向披靡,逐步收回大昭国在过去百年间失守的城池领土。
前几日,北境传来消息,裴玄收复了嘉桐岭三城。
至此,北境所有失地收复完毕,裴玄将凯旋归京。
但原身是真怕裴玄。
就算裴玄接连收复失地,但其实他的名声并不好。京城中的人都传裴玄嗜杀成性,连投降的俘虏都不放过,就是个杀神凶星!
要不然当年裴玄命悬一线,也不至于满京城未出阁的女子没一个愿意的,也着实因为裴玄凶名在外。
人死了守一辈子寡,人活着婚后日子也得水深火热。
现在听说裴玄要回来,原身害怕了,当即就借着去寺庙斋戒七日为裴玄祈福的名义,打算先在寺庙里躲几天,再想后面对策。
却好巧不巧,过去的半路上就遇上了提前归京的裴玄。
更巧的是裴玄遇到了刺杀。
原身本没打算理会,却在准备逃跑时崴了脚,从矮坡上滚了下去,阴差阳错为裴玄挡了一记暗箭,就此一命呜呼。
许是上天垂怜,陆鸣安的魂魄就在这时进了原身的身体。
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记忆,陆鸣安怔愣许久。
她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缓缓响起,直到最后变成放声大哭!
她活了!她又活了!老天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给了她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混着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丫鬟宝镜吓坏了,哭着拉着陆鸣安盖着的被子一角,“少夫人!少夫人您别吓奴婢,少夫人……”
宝镜只当是陆鸣安是因遇上刺客刺杀大公子,目睹了那等血腥场面,自己还受了重伤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出来,受了大刺激,才会这样又哭又笑,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
陆鸣安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拿起手帕擦掉眼泪。
从今天开始,她会用这个新身份,为自己,为娘亲,为外祖一家……报仇雪恨!
她不仅要弄死陆鸣鸾和裴靖这对渣男贱女,她还要整个陆家所有人的命!
陆鸣安深吸口气,在宝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靠坐在床头。
宝镜:“少夫人,您的药还在炉子上温着,奴婢去给您端来。”
陆鸣安点头:“去吧。”
宝镜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陆鸣安正闭着眼睛消化原身的记忆。
“哎呀嫂嫂,你可好些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粉色身影从门外进来,一身珠光宝气,唇红齿白,容貌娇俏,带进来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气,头上的海棠花步摇欢快地晃动。
挺漂亮一姑娘,就是狭长的眉眼略微上挑,显出几分骄纵刻薄。
陆鸣安微微皱了皱鼻子,看着自来熟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女子,从原身记忆中找寻。
镇北王府窦侧妃的女儿,王府的庶出大姑娘裴锦绣。
就陆鸣安读取的原身记忆来看,裴锦绣面上和原身叫好,但实际忽悠着原身做了不少招人嫌恶的事,还糊弄走了原身不少的钱财珠宝。
原身却还把裴锦绣当成整个王府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什么话都跟裴锦绣说,却不知一直被这女人当成傻子戏耍。
陆鸣安缓缓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被裴锦绣握着的手,“好多了,谢妹妹关心。”
裴锦绣笑容一僵,心道:奇怪,今天这个蠢货怎的这般冷淡?
“那就好,”裴锦绣又恢复笑容,只是眼角余光飞快地往门外飘了一下,面上重新带上关切的神色,“你都不知道听说你受伤了我有多担心!也不是我说你,你就算不待见兄长不愿见他,也不该躲到山上寺庙去,这一路上多危险啊!”
注意到裴锦绣的眼神不对,陆鸣安心下一凛,立即冷声道:“妹妹慎言!夫君保家卫国,收复疆土,乃是真正的大英雄,我敬仰钦佩都来不及,如何会不待见?”
裴锦绣咬牙,明明是这女人亲口跟她说去寺庙斋戒祈福是假,暂避裴玄是真,怎的现在却改了口?她刚刚过来时就看到裴玄站在门口,想来是还没想好说什么才一时没进来。
本想借此机会离间二人,可这陆鸣安怎么就突然不上当了?
裴锦绣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
她勉强地扯着嘴角,故作亲昵地推了一下陆鸣安,玩笑一般地说:“可你一向怕疼,这次怎么有勇气给兄长挡刀?别是不小心脚滑摔过去的吧?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陆鸣安心中冷笑,还真让裴锦绣说中了。
面上,陆鸣安虚弱地抚了抚胸口,面上满带失望之色:“锦绣,亏我往日还把你当做最疼爱的妹妹,你竟一点都不了解我。是,我是怕疼,可当时夫君遭遇险境,我就是再怕也要咬牙忍着。难道换做你,你就会眼看着兄长遇险袖手旁观?”
裴锦绣一噎住,实在没想到自己给陆鸣安挖坑对方不但没踩,还反手给她挖了一个坑。
这蠢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还是她真这么想?
更别说陆鸣安和裴玄压根面都没见过,陆鸣安胆子又小,还多次跟她提及反感裴玄杀性太重,哪来的夫妻情深?
没得着自己想要的结果,裴锦绣也懒得再演戏,敷衍两句便起身离开。
陆鸣安低着头故作失落,嘴角却浅浅勾起。
她是不知道站在门口听墙角的人是谁,但自己刚刚一番表现定然没有错处。
片刻后。
王府太夫人院中。
软榻上的太夫人正闭目捻动手持佛珠,听着身边赵嬷嬷讲述岚溪阁的事,诧异地睁开眼:“她当真这么说?”
赵嬷嬷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耳听到少夫人就是这么跟大姑娘说的,大公子当时也在门口,也听到了,还叮嘱奴婢要多给少夫人送些补品过去。”
太夫人欣慰点头,“陆氏平日不着调,关键时刻还能拎得清,不枉王府养她这么些年。一个县丞之女,倒是把王府正经的小姐都给比了下去。”老夫人冷笑,“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年轻时候的太夫人没少吃老王爷妾室的亏,要不是她自己立得住,如今坐在这的还指不定是谁。
好不容易熬走了老王爷,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她苦尽甘来,但还是看儿子的那些妾室不顺眼。只是作为王府最大的长辈,她也不曾刻意刁难或者为难谁。
赵嬷嬷也十分赞同:“那您看王妃之前说的等大公子回来就让大公子和少夫人和离的事……”
说到这个,太夫人顿时皱眉,没好气地说:“我本就不赞同王妃的主意。当初奔着让人家守活寡才娶进门,现在玄儿回来立马就要和离,这过河拆桥的名声传出去,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太夫人缓了一口气接着说,“虽说是委屈了玄儿,但怎么着也要再过个一两年,要是陆氏一直无所出,再和离也算有个正当理由。”
“您说的是!”赵嬷嬷连连附和,“奴婢也是这般以为。再者大公子一向不近女色,如今经过陆氏舍命相救这一遭,说不定就愿意接纳陆氏,没准来年您就能抱上大孙子呢!”
太夫人听得高兴,“但愿如此吧!”
“是,那我现在就去回禀王妃。”
“回禀什么?”太夫人一声冷哼,“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她要是问起,就直接说是我的意思。”
赵嬷嬷笑着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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