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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靖下意识皱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这样礼数周全,裴玄竟然还能觉得他是在挑衅。还是说这人就是觉得寿宴无聊,想要找人打一架?
这些习武之人就是粗鄙。
裴靖深吸一口气,再行一礼,这次腰弯得更低了些:“兄长误会,我真的只是求药心切。”
陆鸣安按住好像随时都要动手的裴玄,笑着说:“夫君,我相信五弟不是这个意思,别生气。嗯?”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虽然宴会热闹,乐声不断,但众人也大都看得出是裴靖说了什么话惹恼了裴玄,陆鸣安正在劝着。
不少人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就裴玄那活阎王一样的脾气,裴靖是脑子抽了吧去惹他?
而且这个陆鸣安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凭她也想劝服裴玄?
可下一秒,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裴玄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了。只是看起来还不大高兴,转头不再搭理裴靖。
众人再一次认识到这位冲喜的少夫人深得裴玄的心。
陆鸣安转头对裴靖说:“我之前是买了两罐白玉霜膏,但已经用完了一罐,不然也不会把这用了一半的给王妃。”
跟自己料想的一样,但裴靖脸上还是难掩失望。
岂料陆鸣安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这也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
裴靖眼睛一亮:“还有什么办法?嫂嫂请讲!”
陆鸣安:“王妃和白夫人的脸弄成这样,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陆大小姐的养容丸。该是这养容丸中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药材。沉鱼阁背后东家应该很擅长调理这种肌肤问题,你若是能如实告知那养容丸中有什么特殊药材,说不定人家能给调配出专门的解药,不一定用得上制作白玉霜膏缺失的原料。”
裴靖心下一沉。
那最特殊的材料不就是用鸣安的血浇灌的鬼面鸢尾花吗?
难道是因为以药血浇灌,所以才出问题?
可这事又不能宣之于众。
裴靖:“有什么特殊药材我确实不知,但我可以保证,那养容丸鸣鸾和陆夫人都有在用,她们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即便是有少数人的皮肤不适用,可怎么就那么巧让王妃和我母亲都赶上?”
陆鸣安心中冷笑,她就知道自己这么说后,以裴靖多疑的性子一定会怀疑。
陆鸣安故作不解地皱眉,琢磨了一会说:“那倒也是,哦,我想起来,之前听人说过,万物相生相克,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和养容丸的药力发生了反应?”
裴靖皱眉思索。
裴玄冷冷斜了一眼裴靖:“这还想不明白?关键自然在于今天母妃和白夫人接触了什么。你那准未婚妻和未来岳母服用养容丸没事,可能是因为她们在家中服用,药效已过,服用时没有接触到能与药力发生反应的条件。可今天母妃和白夫人服用,应该就是处在能与养容丸反应的环境中。”
裴靖转头看向母亲的方向。
吃喝都是寻常,最多就是精致一些,没有特别之处。
难道是二舅舅的贡枣有问题?
也不对,王妃面前的贡枣一点没动,她根本没吃。
要还说有什么不寻常……
裴靖的目光一下落到王妃和白夫人手腕上绑着的像生花上。
他知道这像生花是窦侧妃母女弄的,做为今日女宾的手信。因为做的别致好看,父王都夸奖了几句,王妃等女眷也都人手一朵。
可他分明记得寻常像生花没有香气,但母亲她们手上带的却特别好闻。
裴靖转头问陆鸣安:“那相克之物有没有可能是气味。”
陆鸣安点头:“很多药物确实可以以气味的方式起作用。”她抬起手腕,展示手腕上的像生花,“就好比窦侧妃她们弄的像生花,我天生鼻子灵敏,就能闻出这仿花香的气味中掺杂了一些少见草药。”
裴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多谢嫂嫂指点。”
裴靖转身离开。
陆鸣安和裴玄对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错开目光,继续看前面的舞乐表演。
离开后的裴靖并没有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走向座位在稍远处的陆鸣鸾。
陆鸣鸾的目光一直就在裴靖身上没离开过。她很担心裴靖会因为刚刚的事情生她的气不愿意理她。
看见裴靖去和陆鸣安说话时她满脸嫉妒,仿佛看到了从前靖郎和她的那个庶妹在一起时的样子。要不是顾忌人多,自己刚刚又出了丑,她非要过去将他们远远分开不可。
这会瞧见裴靖朝自己走过来,她激动之下就要站起来。
陆夫人一把拉住陆鸣鸾,不赞同地说:“女孩子家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些?这么上赶着只会让男人看轻你!”
陆鸣鸾撇撇嘴,“那你当初对爹不也这么上赶着吗?祖母在世时就总说要不是你年轻时总跟着父亲,还用各种手段打发走其他爱慕父亲的女人,你也坐不上正妻之位。”
陆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可碍于裴靖已经走到跟前也不好当场发作,只恨铁不成钢般的瞪了一眼陆鸣鸾。
陆鸣鸾却丝毫不在意母亲的反应,高兴地起身拉住裴靖的衣袖:“靖郎,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愿理我了!”
“怎么会,我这不是过来看你看了,”裴靖扫了眼四周,“不过你我还尚未成婚,还是要释放保持距离,免得有人说你闲话。”
陆鸣鸾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裴靖:“对了,你身上还有没有养容丸?”
陆鸣鸾一愣,虽不明白裴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头,“有的,我还带了一粒在身上。”
裴靖缓缓垂眸,沉默片刻再抬眼看向陆鸣鸾时,已是满眼都要溢出来的深情。
“鸣鸾,我相信养容丸没有问题,但王妃和我母亲的情况你也是亲眼所见。寿宴结束后父王定要问责,不如你现在服用一颗看看,只要你没事,那就说明问题出在王妃和母亲身上。到时候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在父王面前维护你。”
陆鸣鸾感动得眼眶发红,她没想到裴靖竟然会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全。
“好。”
说着她就拿出那粒养容丸准备吃下去。
“等等,”裴靖拦住陆鸣鸾,“万一你也出了红点怎么办?还是找个下人试试。”
要是陆鸣鸾也变成王妃和母亲那样,他还会跟着丢脸。
陆鸣鸾有些不舍得,“可养容丸本来就不多了……”
“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你安好要紧,听话,”裴靖的那双眼深情得不像话,“找个下人试试,不然我不放心。”
陆鸣鸾春心荡漾,满脸娇羞,低着头柔声道:“那、那就都听靖郎的。”
裴靖拿着那颗养容丸离开,把白蓉身边的大丫鬟素琴叫到假山后面。
王妃、侧妃和两位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被赐了像生花。只不过是比较小的野雏菊样式。
他让素琴吃下养容丸。素琴不敢拒绝,只得听话吃下,结果没一会也起了满脸红点。
裴靖眼中透出狠厉:“你今天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素琴捂着脸都快哭了:“回公子,奴婢早上只用了一碗小米粥和几个小笼包。最近两天下人的早饭都是这些。奴婢跟着夫人忙里忙外,到现在还一口水都没喝呢!”
她急得都要哭了:“奴婢这样还如何去伺候啊!”
裴靖面带寒霜:“你回房去休息,我会跟母亲说。”
素琴咬着唇哭哭啼啼离开。
没错了,问题根源就在像生花上。
不过这件事大概是个意外。
窦侧妃母女应该不知道陆鸣鸾要送养容丸的事,只是碰巧了。
可就算这样,裴靖还是没打算就此揭过。
他得庆幸陆鸣鸾临时改了主意将养容丸送给王妃和母亲,要是按原本的想法送给祖母,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哪怕窦侧妃母女不是故意的,自己被她们害成这样,不讨回来肯定不行。
反正为了世子之位早晚都要动手,现在先收点利息也好。
就在裴靖琢磨要怎么算计窦侧妃母女时,前面传来慌乱的哄闹声。
裴靖赶紧绕过假山去看,就见许多宾客都面色难看,瞧着好像喘不过气来样子。
有人干呕恶心,还有人捂着嗓子咳嗽。
镇北王直接怀疑是有人在寿宴上下毒,叫来侍卫将四周团团围住。
才回去没多久的几个府医又被叫了回来。
有不适症状的人只有约三分之一,看得差不多后,孙大夫先回禀镇北王。
“王爷,经初步诊断,可以确定是硫磺中毒。”
众人一听都很糊涂,硫磺中毒?这还头一次听说。
孙大夫接着说:“短期摄入少量硫磺,就极有可能导致咽喉刺痛、恶心干呕等症状,不过只要不是长期或者大量摄入,也不会给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太夫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她好好的七十大寿,先是王妃和白夫人“毁容”,现在又有这么多宾客硫磺中毒,这是要折她的寿吗?
“宴会上好好的怎么会有硫磺?给我查!”
这会都还不到中午开席的时候,各个桌上摆放的都是瓜果点心还有茶水。
孙大夫逐一检查。
前面几样都没有问题,到最后拿起一颗贡枣,又闻又看,孙大夫变了脸色。
“王爷,这些是硫磺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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