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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舰抵近冰原时,舷窗外的景象已从星海的璀璨,变成了一片无垠的雪白。冰原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星舰外壳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却挡不住舱内传来的暖意——灵曦正将最后一块温热的“暖阳糕”塞进云澈手里,糕点上还沾着她指尖的温度,是用极南星海的蜜果和冰原特产的“雪麦”做的,甜而不腻,恰好驱散旅途的寒气。“终焉说在冰核附近等我们。”灵曦擦了擦指尖的糕粉,调出冰原的全息地图,上面用红色符文标注着冰核的位置,周围环绕着数十个绿色光点,“这些是他新种的‘冰灵草’,能稳固地脉,看来他在这儿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云澈咬着糕点,目光落在地图边缘一处闪烁的黄点上:“这里怎么回事?灵力波动这么乱?”黄点所在的区域靠近冰原边缘的“裂风谷”,那里是百年前魔物肆虐最严重的地方,按说早该被终焉净化干净了。
灵曦指尖划过黄点,地图立刻弹出一段影像——裂风谷的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底下黑黢黢的泥土,几只巴掌大的小魔物正围着一株刚冒头的绿芽打转,那芽尖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魔气浸染了。
“是‘蚀心草’。”灵曦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草专吸生灵的灵力,一旦成熟,周围百里的修士都会被抽干神元。看来迷雾海沟的魔气还是顺着地脉渗过来了。”
星舰刚停稳,冰原上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喧哗。雷千绝扛着巨斧站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身后跟着个裹着厚厚狐裘的小不点,是终焉在冰原收的徒弟,名叫“墨尘”。小家伙手里捧着个冰盒,见了云澈就脆生生地喊:“云澈先生!师父说这是刚炼的‘清魔丹’,能对付蚀心草!”
终焉的身影从冰核方向走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灰紫色的长袍,只是袖口绣了圈冰纹,是墨尘昨晚偷偷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暖意。“裂风谷的事我已知晓,”他的声音比百年前温和了许多,目光扫过灵曦手里的地图,“蚀心草的根扎在地脉深处,普通丹药没用,得用‘同心符阵’。”
“同心符阵?”灵曦愣了一下,这阵法她只在古籍上见过,据说需要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共同绘制,灵力必须完全同步,差一丝就会反噬。
云澈忽然笑了:“正好,我和灵曦去年在万神坛练过这阵法。”他转头看向灵曦,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还记得吗?你当时总把‘引灵纹’画成‘锁灵纹’,害得我们被阵法弹飞了三次。”
灵曦的脸颊微微发烫,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是你故意捣乱,在我画符的时候挠我手心!”
雷千绝在一旁拍着大腿笑:“原来邪神大人也会耍无赖!我就说灵曦宫主怎么总在坛上追着你打!”墨尘似懂非懂地歪着头,小手扯了扯终焉的衣角:“师父,什么是耍无赖呀?”终焉被问得一愣,耳根竟微微泛红,含糊道:“以后再教你。”
众人说说笑笑地往裂风谷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墨尘像只小松鼠,一会儿追着雪地里的冰晶跑,一会儿又蹲下来给冰灵草盖“雪被”,终焉虽然嘴上说着“别胡闹”,脚步却放慢了许多,眼神里的柔和藏都藏不住。灵曦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阿紫在万神坛追着雷千绝学斧法的样子,忍不住对云澈道:“你看,再冷的冰原,也能长出温暖的芽。”
裂风谷的景象比影像里更触目惊心。融化的冰层汇成一条条黑色的小溪,溪边的蚀心草已经长到半人高,叶片上的黑气顺着风飘向四周,几只小魔物被黑气熏得晕头转向,撞在冰岩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布阵吧。”终焉将墨尘护在身后,指尖凝聚起灰紫色的神力,在谷口布下一道结界,“我守住谷口,不让魔气外泄,你们专心画符。”
云澈和灵曦相对而立,取出备好的“星纹笔”和“月华墨”。灵曦深吸一口气,笔尖蘸墨时,指尖微微发颤——她不是怕阵法反噬,是想起了百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握着笔,在云澈的指点下画第一张符,当时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发顶,说“别怕,有我在”。
“准备好了?”云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的眼神沉静而专注,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的灵力缠在一起。
“嗯。”灵曦点头,笔尖落在雪地上,画出第一道“引灵纹”。银蓝色的光芒顺着笔迹蔓延,与云澈同时画出的“聚灵纹”完美契合,形成一个流转的圆环。这一次,没有谁故意捣乱,只有灵力在无声地共鸣,像两首旋律不同的歌,却在某个瞬间汇成了同一支曲。
随着阵法渐渐成型,蚀心草叶片上的黑气开始剧烈翻腾,仿佛要挣脱束缚。谷口的结界传来“咯吱”的声响,终焉的额头渗出细汗,灰紫色的神力几乎凝成实质:“加把劲!它们在反抗!”
灵曦的额角也布满了汗珠,握着笔的手开始发酸。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灵力从手背传来——云澈竟在分神护着她,将自己的神力渡过来,让她的笔迹更加稳定。“别管我,专心画!”她咬着牙将灵力推回去,笔尖猛地一顿,画出最后一道“锁魔纹”。
银蓝色的光芒骤然暴涨,将整个裂风谷笼罩。蚀心草在光芒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叶片上的黑气被一点点剥离,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雪地里。那些被黑气浸染的小魔物晃了晃脑袋,眼里的凶光褪去,竟摇着尾巴跑到墨尘脚边,蹭着他的狐裘撒娇。
阵法完成的那一刻,云澈和灵曦同时松了口气,相视而笑时,才发现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银蓝色的灵力在接触点炸开一朵小小的光花。
“成了!”雷千绝举着巨斧欢呼,却没注意脚下的冰壳松动,“噗通”一声摔进雪堆里,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墨尘跑过去拉他,却被他拽得一起滚进雪堆,两个身影在雪地里滚成一团,笑声震落了冰岩上的积雪。
终焉看着谷中重新变得清澈的冰层,忽然低声道:“谢谢。”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转身看向云澈,目光复杂:“当年在鸿蒙界,我总觉得你守的是枷锁,现在才明白,你守的是……”
“是家。”灵曦替他说出了后半句,她弯腰捡起一片被净化的蚀心草叶子,叶片已经变得翠绿,带着淡淡的清香,“你看,连被魔气浸染的草,都能长出新的叶,何况人心呢?”
终焉看着那片叶子,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袖口的冰纹在雪光下闪了闪,像是在轻轻颤动。
回程的路上,墨尘抱着那几只被净化的小魔物,叽叽喳喳地跟灵曦讲终焉教他画符的事:“师父画符可认真了,就是总把‘暖灵纹’画成‘寒灵纹’,害得我手都冻红了……”终焉跟在后面,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却没像往常一样呵斥,只是耳根又红了。
云澈走在灵曦身边,忽然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玉佩,上面刻着两朵交缠的莲,一朵紫,一朵白,正是用当年那块破碎的莲玉佩重铸的。“给终焉的。”他将玉佩递给灵曦,“你送去吧,我怕他不好意思收。”
灵曦笑着接过,跑到终焉身边,将玉佩塞进他手里:“云澈说这个能帮你稳固神力,以后画符就不会画错啦。”终焉握着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上面的莲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雪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他抬头看向远处并肩而行的云澈和灵曦,忽然明白了“同心”二字的真正含义——不是形影不离,而是哪怕隔着风雪,也知道有人在为你留一盏灯。
星舰驶离冰原时,灵曦站在甲板上,看着冰原渐渐变成雪白色的小点。云澈走过来,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肩上,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在想什么?”
“在想墨尘说的话。”灵曦望着远方,“他说终焉昨晚偷偷给冰灵草盖雪被,还对着草说‘快点长,等你们长大了,就不用再怕魔气了’。”
云澈笑了,握住她的手:“你看,冰原上不仅长出了新草,还长出了牵挂。”
星舰冲破云层,前方的星海再次铺开,像一块缀满了宝石的绒布。灵曦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画符时的灵力余温,与云澈的神力交织在一起,温暖而坚定。她忽然明白,所谓同心符阵,从来不止是阵法本身,更是两个灵魂在岁月里磨出的默契——你画的每一笔,我都懂;我走的每一步,你都陪。
冰原的风还在身后呼啸,但星舰的航向早已朝着春暖花开的地方。那些曾被冰封的过往,终究会在新的时光里,长出带着暖意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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