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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悻悻一笑,借口说要去更衣,实则是赶紧让心腹嬷嬷去把那些准备好要给庄氏和宁泱下马威的手段撤干净!回来后,
她便见府门口已挂上了一圈圈的红绸,喜字满天,还多了十几个下人在吹锣鼓、放喜炮。
火盆、马鞍什么的也全备齐了。
四夫人呆愣在原地,她走错门了?
四房嫡女张平悠面色不善地走来,悄声道:“娘,是三夫人弄的,可见是一早备好的。”
“我说呢。”
四夫人阴笑着。
她就觉得奇怪,庄氏虽出身卑贱又是续弦,但毕竟是大房正妻。
他们两房的老爷虽是庶出,但还是仰仗祖荫有了官身,却手无实权,不管是仕途还是子女,处处都要依附大房。
秦氏这个人精怎会不明底细的在进门头一日就给庄氏下脸子?
敢情是做了两手准备。
不就是拍马屁吗?
谁还不会了?
又过了半刻钟,喜队终于来了。
骑马在前的张愈一袭红衣极其惹眼。
“愈哥儿来了?快快下马进府,真是劳累了.....”
三夫人和四夫人赶忙迎过去,虽说国公爷不喜张愈父子,但不可否认张愈的身份地位,高得令人害怕。
手握实权,又是皇家血脉,还得陛下器重,不论他是不是要争爵位,讨好他总归没错。
三夫人看向身后那辆华盖轿撵,她只吩咐了一队十人的喜队过去,可如今的喜队足有近百人!
一眼望不到头!
“今日是迎新妇的续弦礼,都围着我做甚?二位婶婶若不想观礼可以回自家院子待着。”
四夫人悻悻一笑:“愈哥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四婶一向古道热肠,最喜欢观礼了!
“是吗?”
张愈冷声开口:“那我明日就给四叔送几个扬州瘦马去房里,四婶可以好好观几场纳妾礼。”
四夫人一噎,可终究不敢说什么,只能面色铁青地退至一旁。
见她吃瘪,三夫人自然高兴。
她快走两步,亲自去扶庄氏下轿,招呼着小厮婢女敲锣放炮,指挥着几个女儿在前方开路。
“大嫂,跨过火盆,趋吉避凶,红红火火!越过马鞍,一世平安——”
宁泱看着母亲无灾无难的平安入门,心底很高兴。
不管往后张家的日子有多难,她都会努力蹚出一条活路来。
有张愈镇场,续弦礼从头到尾都平安无事。
三房四房都送了贺礼,就连久居深院的张老夫人也派心腹嬷嬷送来了一副亲笔字——
‘良缘永结’。
张家宴请的宾客不多,可张愈亲自迎亲的消息传出去后,不少官员都带着家眷和贺礼不请自来。
按礼制,大房独子张恕该来拜见继母,可下人回禀说大公子今日贪睡,现下怎么都叫不醒,便作罢了。
庄氏被几个老嬷嬷请去了福祉院,教她该如何照顾昏迷的肃国公。
张愈被几个大理寺的同僚围着敬酒,虽脱不开身,但目光一直在往这边的女客席看。
宁泱坐在宴席末尾,一言不发,乖顺得不行。
酒过三巡后,不少夫人们都离席赏景去了,三夫人和四夫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宁泱身上。
“哎,三嫂,这宁姑娘来了咱们府上,该安排她住哪儿好呢?”
四夫人将一个‘宁’字咬得极重,这是在点她,即便入了张家的门,吃了张家的席,也不是张家的人。
她瞧了宁泱一眼,早听说上平巷的宁家宠妾灭妻,嫡出的子女过得还不如庶出,从前还不信。
如今一见,真是寒酸得叫人牙疼。
别说庶女了,张家的二等丫鬟穿得都比她光鲜亮丽。
张平悠随着母亲搁筷讥诮:“娘,大伯续弦续的是庄氏,即便她将来要嫁给那傻......大哥哥。可毕竟婚约未定,是他爹求着咱家将她先送来,说到底,这不就是个拖油瓶么?她们宁家只管送人,可没给咱银钱养着。要我说,让她去和侍女们住一块儿。”
“说到银钱,那这每月的月例也该议上一议。”
四夫人眼珠一转:“泱姑娘这样尴尬的身份,肯定不能按嫡女的来,但若按庶女给的话也不妥,毕竟她不是张家血脉。三嫂,不如这样,就按庶女的一半份例给吧?”
三夫人低头温酒,全当没听见,她想看宁泱如何应对。
宁泱垂眸一笑,声音淡淡。
“张家门庭华贵,比之宁家豪奢百倍不止。四婶又是尊长,一言一行定是为了我好。我长在信阳乡野,住得还不如府里侍女呢。”
“我本以为初来张家定会步履艰难,没想到......”
宁泱脸一抹,怀着无比感激的目光望着四夫人。
“我实在没想到,四婶和平悠姐姐竟待我这样好!不仅让我和侍女住在一起,还给我庶女一半的月例银子!对了对了,我认识稚月楼的掌柜,他家说书的陈先生也相熟。”
她握拳,语气坚定,眼含热泪。
“我一定要让陈先生将这般大恩宣扬出去,让盛京百姓都知道四婶和平悠姐姐都是一副天生的菩萨心肠!”
四夫人和张平悠僵愣住了:“......”
她听不懂人话是吗?
“行了!”
三夫人冷声打断。
四夫人和张平悠一吓,顿时不敢作声。
三夫人沉着脸:“要宁家的女儿来做继女,是老太太定下的。她既做了我张家女,自然要按府中小姐姑娘的份例来。”
一个孤女,无权无势,在魏氏的羞辱下不胆怯、不退让,亦不忍受,还能掐准张家这样的门户最怕名声败坏,被人指点议论,并以此作为反击。
这一局,算她小胜。
既不是蠢货,还与二爷、愈哥儿有些许关系,说不定日后能成为她儿女的助力。
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
三夫人当即决定了站队,她扫了一眼四夫人母女,冷声道:“张氏一族世代簪缨,岂会像那些小门小户出身,贯会想法子刻薄人的?”
四夫人听了气得牙根痒痒。
她母族是商户出身,若非当年张四爷沉迷赌术无力偿还,她也没这个运气嫁进张家这等门楣。
她平生最恨‘小门小户’二字!
“是,那还是说回去院子的事儿吧。我记得,府里还有一间听风院空着,什么都不缺,宁姑娘不如......”
三房嫡女张平思正专心挑着一盘鱼鳃下的嫩肉。
她听见这番话忽然抬头,眼神清澈:“听风院?上回四婶不还说这院子破烂得连堆杂物都怕淋雨吗?怎么,才过了几日,都能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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