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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水一进门就看见这副场景:“......”她总感觉自家副帅像是在把张恕当儿子养。如果不是当儿子,那就是当成猫儿狗儿。
不然,要怎么解释两个成年男女,整日毫无男女大防的躺在一起?副帅在王军女扮男装时也只干偷看一类的勾当,从没这么放肆过。
关键是,两人竟没一个觉得这样不好。
“盛京附近的马匪窝......”遇水是进来拿被褥的,这天气越来越冷,她有点遭不住,不像某两人,还能睡一块儿取暖,“似乎只有云山吧。”
宁泱抿唇,神色寡淡,左手攥了一小撮张恕的头发绕在指上玩儿。
“呵。也行啊,就怕她们不敢。”
她轻笑一声,扭头对遇水道:“要走了吗?走前帮我吹灯,不想动了。”
张恕侧躺着,捏了捏她的右手,宁泱的皮肤并不滑嫩,尤其是虎口和指尖还有一层薄茧。
遇水:“......好的,我俩活祖宗。”
窗外,月色在阴云的笼盖下忽明忽暗,张恕静听着宁泱的呼吸,知道她一直没睡。
他抓住她的手,在手心里写下——‘小心’。
宁泱睁开眼,她偏头看去,径直撞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墨色眼眸。
她稍愣了一下,这双眼和平常完全不一样,没有单纯无邪,没有天生傻气,细碎的光芒折射在他的眼底,深不可测。
宁泱莫名感受到了一丝侵略。
而张恕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甜甜一笑,双手环抱住她的胳膊,闭眼埋头,以婴儿般的姿势入睡。
宁泱不觉得自己是眼花,心底有一个猜想逐渐生根发芽。
第二日一早,宁泱和遇水醒的时辰是一样的,两人在院子里操练对打了一番,又拿起镰刀开始割草。
按她们的速度,再割个两三日就能把整个江水院的荒草都清理干净。
“泱姐姐!早呀!”
张平思是踩着吃早膳的时辰来的。
她扒在门上往里左顾右盼,宁泱过去开门:“进来说话吧,你二哥哥还没醒呢。”
“那好呀!”
张平思后头还跟着一个女孩儿。
宁泱对她有印象,是四房盛姨娘的女儿,叫张平慈。
她完全不似张平思的明媚大方,一直缩着肩膀,说话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见到宁泱也不敢直视,只是偶尔抬头瞄一眼,被察觉后又立马避开。
张平慈福身,声音细小得几不可闻:“泱......泱姐姐好。”
“吃过了吗?”
宁泱指了指石桌上的早膳:“要不一起吃些?”
她宛若惊弓之鸟一样摇头:“不,不,不了......”
张平思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接话道:“平慈听人说,今年是长公主四十华诞,陛下为彰恩宠,特意下旨从云州召了一支赫赫有名的鳌山灯入京。应钦天监算好的吉时吉日,他们会在元日夜入城,她想邀请我们一起去街上看鳌山!”
“泱姐姐,平慈在家里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她难得开一次开口,而且云州鳌山确实有名,你就答应了吧!”
张平思撒娇似的晃着宁泱的胳膊。
她扫了一眼张平慈,只见对方垂着头,像是犯了重罪在等待审判一样。
宁泱眸光泛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张平慈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倒霉靶子。
“三夫人许你出门?”
“许的呀,阿娘近日想给我和东昌侯家定亲,东昌侯兼任礼部,鳌山灯会就在礼部职责之内。”
说起这事张平思就眼不是眼,鼻不是鼻,阴阳怪气的:“她巴不得我去,说不定还能碰上东昌侯家的世子,来一段月下相会呢。”
“好,那就去吧。”
闻言,张平思立马兴奋地蹦了起来,又闲聊了两句,她瞧着时辰不早便和张平慈匆匆离开。
遇水端了一盆小米粥上桌:“姑娘觉得有诈?”
“你说呢?”
宁泱勾唇,反问。
正屋的窗棂年久失修,总关不严实,细微的缝隙中,有一双深邃漆黑的瞳孔将一切收入眼底。
晌午时分,寿安院来人传话,说老太君免了宁泱每日的晨昏定省,并且没有传话就不必前去了。
话传来还没一个时辰,庄氏便来到了江水院外。
“阿娘怎么来了?我的伤没事了,您不必......”
宁泱迎了出去,脸上笑意浮现。
“你这孩子,究竟是哪里惹恼了老太君?”庄氏急切开口:“桂花酱那一日,她老人家虽罚了你,但能看出来是有些喜欢的。”
笑意未达眼底,便冷了几分。
庄氏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泱儿,阿娘知道你一向有主意。可你毕竟不在后宅多年,咱们在张家没有根基,一切都得仰仗老太君的鼻息过活。”
“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没什么过不去的。等熬过这几年,我们在张家也算有了资历,人家就不敢随意欺辱了。”
宁泱眸光忽沉,脸色也极其的不好看。
她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质问:“熬?母亲在宁家熬了近二十年,可熬出头了吗?”
“你......”
看着她,庄氏脊背一凉。
“是不是这两天太平安,让母亲都记不清张家为什么要娶妻续弦了?无妨,我记得,是因为钦天监算出这个八字的人可以与肃国公一命换一命。”
宁泱低眉敛眸。
“何为换命?自然是一死一活,一命抵一命。”
“若有一日,您的性命和肃国公的性命可做交换。母亲觉得,老太君和张氏族人难道会因为您这些时日的退让、容忍和讨好而大发慈悲地给您一条生路吗?”
庄氏满目忧愁,心跳如鼓点:“可是......可是我们才来几日,这又是桂花酱,又是诗会偷情,桩桩件件你都参与其中,万一张家人觉得与你有关......”
“那又如何?”
宁泱眉目冷冽,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庄氏的话:“有本事拿出证据,我的命给他就是。”
“娘,我们到张家是求活路,不是过日子的!既然续弦换命的事实不可改变,为什么不搏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低落:“您就算不为我,能不能为了阿渊和阿澄去争一争,够一够?”
庄氏目光复杂地看着宁泱许久。
有不解、困惑、诧异、心寒,她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一言未发地回了福祉院。
宁泱看着她孤寂苍凉的背影。
自回家以来,她一直在阿娘面前竭力遮掩自己的冷漠与狠辣,她想让阿娘觉得自己与八年前还是一样的。
可现在,阿娘一定觉得她是一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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