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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山谷谷底。砰!
林夏摔在一片泥地里,溅起大片泥浆。
泥水混着雨水,糊了他一脸。
“呜......”
战熊也滚了下来,在泥地里翻了好几圈才停下。
它趴在地上,四条腿软得站不起来,舌头伸得老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林夏躺在泥地里,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后背疼,胳膊疼,腿也疼。
身上到处都是被树枝刮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雨水打在脸上,混着泥浆流进嘴里,又苦又涩,还有股土腥味。
“草......草......草......我草!”
林夏艰难地翻过身,吐出嘴里的泥水。
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胳膊一软,又摔了下去。
试了好几次,终于站起来。
浑身都是泥浆,雨衣也被刮破了,里面的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冰冰的。
战熊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泥水。
但越甩越脏,最后干脆放弃了,整只狗看起来像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林夏抬头看去。
这里是北山和东山之间的山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
山壁上光秃秃的,只有零星几棵歪脖子树长在岩石缝里。
他刚才滑下来的那面山坡此刻在雨中看起来格外陡峭,坡面至少有六七十度,表面全是湿滑的泥土和碎石。
“操......”
林夏骂了一句,踉跄着走到山坡下。
他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头,试图往上爬。
但刚爬了两步,脚下一滑,又摔了下来。
林夏咬着牙又试了一次。
还是滑下来。
再试。
又滑下来。
试了五六次,每次都是刚爬上去一点就滑下来。
林夏喘着粗气,靠着山坡坐了下来。
“这下麻烦了。”
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滴进眼睛里。
林夏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着雨,这坡根本上不去。
地面太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点。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
先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就等地面晒干了,或者找些树枝藤蔓做个简易的梯子。
总有办法的。
林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山谷地势很低,像是一个狭长的裂缝夹在两座山之间。
四周的雨水都往这里汇聚,然后顺着山谷中央往深处流去。
谷底中间已经形成了一条小河,浑浊的水流湍急地奔涌着,发出哗哗的声音。
两侧是河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再往外,就是陡峭的山壁。
这里连棵能躲雨的树都没有,四周要么是泥土坡,要么是光秃秃的岩石峭壁。
“走,往里面走。”
林夏招呼战熊,沿着河边的鹅卵石往山谷深处走去。
战熊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甩一甩身上的泥水。
地势越来越低,水流越来越急。
走了十几分钟,林夏突然咳嗽了一声。
“咳咳......”
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停下脚步,靠着一块大石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越来越重。
额头很烫,但身体却冷得发抖。
“该死......发烧了。”
林夏心里一沉。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雨里淋着,又摔了那么重的跤。
身体再强也撑不住。
“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取暖。”
林夏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战熊也察觉到了林夏的异常,紧紧跟在他身边。
又走了十几分钟,林夏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眼前的景象在晃动,脚步越来越虚浮,好几次差点一头栽进河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的崖壁下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林夏眼睛一亮,强撑着走到洞口。
战熊跟在他身后,龇着牙往洞里张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里面有野兽,也得进去。
林夏举起猎枪,小心着走了进去。
洞里很阴暗,光线从洞口透进来,只能照亮前面一小片区域。
林夏捂着鼻子,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洞里的情况。
地上散落着各种骨头。
有些还很新鲜,上面还带着血肉。
有些已经变白了,在阴暗的洞穴里显得格外瘆人。
角落里有个用干草堆成的窝,干草上还沾着血迹。
这明显是某只野兽的巢穴。
而且从骨头的数量和新鲜程度来看,这只野兽的食量很大,而且经常回来。
但现在主人不在。
或许是出去觅食了。
或许是去淋雨了。
林夏松了口气,收起猎枪。
他现在没有力气再去找其他地方了。
只能赌一把,赌这只野兽扛不住猎枪。
林夏踉跄着走到干草窝前。
他摸了摸口袋。
没有打火机。
脑袋越来越昏,眼皮越来越沉。
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倒在干草窝里。
“战熊......”他虚弱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野兽...来了...一定要...叫醒我......”
话音未落,他彻底晕了过去。
“汪!汪汪!”
战熊焦急地扒拉着林夏的后背,用鼻子拱他的脸。
但林夏没有任何反应。
呼吸变得很微弱,脸色苍白得吓人。
“呜......”
战熊呜咽了一声,围着林夏转了两圈。
然后它叼起地上的干草,小心翼翼地往林夏身上盖。
一根一根,一把一把。
等彻底把林夏盖在干草下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它才停下来。
战熊站在原地,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然后在林夏前面的空地坐下。
竖起耳朵,警惕地望着洞穴外。
雨,还在下。
洞外,雨声淅淅沥沥。
洞内,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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