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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部。几个元氏青壮神色惶惶的跑到元伯家中,人还没进屋便扯着嗓子喊道:“元伯…元伯,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
元伯见几人神色惶惶,蹙眉训斥一句后才不急不慢的问询:“什么事?”
“方才…方才……”
其中一个元氏青壮喘着粗气,说道:“溪山部的人和三叔祖那一支族人在前山那边打起来了!”
“打就打呗。”
元伯闻言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次不一样!”
那元氏青壮满脸急色的解释道:“溪山部那边足足有百多人,是冲着我们部落来的,而且还是溪伯带的人,听说已经闹出人命了!”
“你说什么!?”
元伯闻言瞳孔一颤,便是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
黑山部与溪山部相隔不远,两部可是老冤家了,身为黑山部首领的元伯又岂会不知溪山部有多少家底?
溪山部拢共也就百户人家,数百人口,除去女人、孩子、老残,能称得上青壮的至多也就两百之数。
此番溪伯带了百多个青壮冲着他们黑山部而来,还闹出了人命,这显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两部之间的战争!
元伯面色阴晴不定,脑海中快速的思量着溪山部此举是何用意。
马上过冬了,他们怎么敢的?
难道是最近打压的狠了,溪舟行那厮想要与我黑山部鱼死网破?
那究竟是溪舟行想要撕破脸,还是他们溪山部的堂仙授意如此的?
身为一部首领,元伯清楚的知道,两部战争,最终谁存谁亡不在于他们这些山民,而是在于两部背后的堂仙。
所以他对此事思虑颇多……
“照我说,早就该把溪山部那帮人弄死了!”
元川虽是面色阴翳的叱骂一句,可眉眼中却藏着喜意,当即和其父请命:“爹,人家都快打上门了,咱也别跟他们客气了!”
自从前些日子得到堂仙赐法,他就用术法害了几个溪山部的猎户…
他深知溪山黑山两部之间的宿仇,故而想挑起事端,撺掇父亲将溪山部这个恶邻居打下来,以此抓更多的奴隶献祭给堂仙,换取更为高深的术法…
都说知子莫若父。
元伯身为黑山部的首领,元川的父亲,自是轻易的看穿了儿子的想法。
只是他深知两部之间可以有仇,也可以小打小闹,但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人家供奉的堂仙肯定会插手干涉的。
加之又是正值冬前,他也担心溪山部鱼死网破,故而一直克制部中的元氏子弟,让他们少生事端……
“爹!”
元川见老父亲迟迟未开口做决断,催促道:“人家都要打上门来了,咱还和他们客气什么?”
“是啊,大伯。”
另一个与元川同辈的青壮亦是出声附和:“咱有堂仙赐法,还怕他们不成?”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了另外几个青壮的附和。
谁不想得到堂仙赐下的术法?
特别是前几日元磊、元森、元淼三兄弟走大运,抓了几个外来人去献祭给堂仙了,更是让他们垂涎…
他们年轻气盛,只顾眼前,又觉得己方优势颇大,完完全全将战争看成了抓奴隶献祭给堂仙的机会……
元伯看着一众后辈目光灼灼的等待自己下令,心中暗自叹息。
特别是看到众后辈眼神中那不加遮掩的贪婪时,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了。
或许……
不该将他们领到这条路上的。
眼见群情激奋,又来几个青壮请战,元伯也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收拢思绪,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厉声下令道:“召集部里青壮,带上铁器,随我去探探那溪山部的虚实!”
“是!”
那些元氏后辈一听,便是眼睛都亮了几分,纷纷回家抄起铁器出了门。
不多时。
元伯领着部内的百余青壮出了门。
前山山道上。
溪伯、溪长明、溪长峰、洪百旭四人戴着巫面,拿着趁手的铁器,正细细体会着由巫面传入体内的雄浑气力。
他们本就是身形健硕的猎户,戴上巫面后周身更是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气。
一旁。
黑山元氏几个族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呻吟。
在其周边,围着一圈溪山部的青壮。
有人上前恶狠狠的踹了几脚,有人提议将他们宰了泄愤,有些脾气暴躁的甚至举着打猎用的铁叉便准备将他们刺死。
还是溪伯出面阻拦,才留得他们一命。
就在溪山部一行人准备将他们绑了,带去黑山部讨要说法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厉啸…
“溪舟行!”
元伯领着黑山部的青壮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你溪山部欺人太甚!”
两部人手在山道相遇,皆是抄起了手中铁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彼此。
他们手中所持的铁器多是些打猎用的铁叉、劈柴用的斧子、从胡山部买的钢刀、又或是锄地用的钉耙等农具。
这些铁器看似无甚杀伤力,实则只要奋力往人身上招呼一下,对方不死也得残!
两部对峙,怒视彼此。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我溪山部欺人太甚?”
溪伯伸手止住了身后躁动的青壮,神色幽幽的看着元伯:“元平,你且和我说道说道,近来我溪山部有多少人遭你们毒手了?”
“老溪,和他废什么话!?”
洪百旭掂着手中的铁叉便要刺过去,引得对面的黑山部众人怒目而视。
溪伯伸手拦住洪百旭,顺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莽撞行事。
溪山与黑山两部相邻百多年,两部之人虽不对付,也常有小打小闹发生,但还没到致对方于死地的程度。
近来黑山部频频下死手,溪伯也曾想过,是不是有人从中挑动是非……
“……”
元伯蹙眉看着面前的那几个戴着巫面的人。
从声音他便能分辨出其中两人是溪舟行和洪百旭,另外两人从所站位置来看,应当是他们的后辈。
他们戴着巫面是何用意?
不知为何,元伯打量那几张巫面时竟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元伯也知近来族中子弟做的有些过了,溪山部吃了不小的亏,于是沉声问道:“你们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溪伯腔调幽幽的冷哼一声,说道:“自然是要和你们讨要个说法!”
“你也知道,族中后生下手没个轻重。”
元伯自知理亏,加之也的确不想和溪山部鱼死网破,便道:“此番你们人也打了,气也出了,把人放了,咱们就此揭过,如何?”
“就此揭过?”
溪伯冷笑一声,说道:“你黑山部频频下死手,现在一句话就想就此揭过?”
元伯闻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心中也渐渐升起了股不耐,冷声质问:“那你溪山部到底想怎样?”
“简单。”
溪伯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直言道:“我部那几个后生受伤颇重,只怕一时半会难以入山狩猎了,你们拿五千斤肉食过来当做赔礼,我可替他们做主,对以前之事既往不咎。”
“……”
元伯闻言面皮一抽。
如今正值冬前,各部都在准备过冬的口粮,他们黑山部储备的过冬口粮自然远不止五千斤肉食,但让他一下拿出五千斤肉食来当做赔礼,无异于割自己的肉。
毕竟五千斤肉食再配上些辅食,都够部里十来户人家扛到来年开春了。
他如何肯愿?
可他也知,眼下若是不愿割肉,难不成真得和溪山部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元伯思量着如何讨价还价之际,其身后的元川心头一沉,当即给身旁另外几个元氏青壮打了个眼色。
那几个元氏青壮微微颔首,缓缓退出了对峙之列,随即藏身到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张弓搭箭……
弓弦震颤,箭矢夹杂着凄厉的破空声飞出。
两部青壮正在持械对峙。
溪长明似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紧忙上前推开溪伯:“大伯,小心!!”
一根箭矢飞出,正中他肩头!
溪长明闷哼一声,捂着肩头的箭矢踉跄后退数步,跌倒在身后的族人怀中。
溪伯目眦欲裂,洪百旭与溪长峰的眼珠中皆是浮现出一层细密的血丝,身后的溪山部众青壮也被这变故激的神情一滞……
而对面的元伯同样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射箭。
“敢放暗箭!”
洪百旭面皮一抽,咬牙切齿的怒喝道:“随我宰了这群畜生!!”
两部青壮本就势如水火,只是因溪伯与元伯在交涉,故而还能克制得住。
可那突如其来的一箭,无异于把火扔在了引线上!
在洪百旭的厉声宣誓下,溪山部的一众青壮再难压抑心中怒气,抄起随身的铁器上前便打!
只一瞬间,对峙成为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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