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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凑近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有些不确定地说:“这个……我好像在我们苗疆一部很古老的、关于巫蛊起源的兽皮卷上见过类似的符号。”“那部兽皮卷据说传自上古,上面的文字和符号早就没人能完全看懂了。”
“但我记得,阿婆曾经指着其中一个类似的符号说过,这代表着‘禁锢’与‘传承’,与一种失传已久的‘魂蛊’有关。”
“魂蛊?”上官拨弦和萧止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嗯,”阿箬点头,“据说那种蛊术非常邪恶,能将人的部分记忆、意识甚至魂魄,以特殊方式封存起来,传递下去。但具体怎么施展,早就失传了。阿婆也说那只是传说。”
禁锢?
传承?
记忆?
魂魄?
这黑色薄片,难道是一种承载信息的媒介,类似于……一种用蛊术和符文技术制作的“记忆存储装置”?
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但却似乎能解释为何玄蛇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隐藏它。
“阿箬,那部兽皮卷现在何处?”上官拨弦急问。
阿箬摇了摇头,遗憾道:“那兽皮卷是部落的圣物,由历代大祭司保管,从不轻易示人。我离开苗疆时,也不可能带出来。”
线索似乎又指向了遥远的苗疆。
就在此时,风隼带来了一位秘密寻访到的、对古符文颇有研究的老学者。
这位老先生曾在前朝秘书监任职,一生浸淫古籍奇文。
老先生戴着厚厚的水晶镜片,对着那黑色薄片的拓图研究了足足一个时辰,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最终长长吁了口气。
“萧大人,上官姑娘,老朽才疏学浅,只能辨认出部分。”老先生指着拓图上的几个关键符号,“这几个符文,确实是极其古老的巫蛊祭祀文字,与中原体系迥异。这个符号,意为‘容器’或‘载体’;这个,意为‘血脉’或‘钥匙’;而这个最复杂的,”他指向中心的一个符文,“似乎与‘门’、‘开启’或者‘觉醒’有关。”
容器?
血脉?
钥匙?
门?
觉醒?
结合阿箬关于“魂蛊”和“传承”的说法,这黑色薄片的作用,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它很可能是一个需要特定“血脉”(钥匙)才能“开启”(觉醒)的,储存着某种信息的“容器”(载体)!
而那个特定的“血脉”,玄蛇认为,就是上官拨弦!
或者说是拥有与她相同血脉的人!
所以,他们才处处针对她,用仿制玉佩试探,用相似女尸布局,甚至设下相思豆蛊,可能都是为了确认或者激发她的这种“血脉”特性!
上官拨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她的人生,从为师姐复仇开始,竟然一步步被拖入了如此光怪陆离、关乎上古秘术和自身血脉的巨大谜团之中。
萧止焰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老先生,可知如何‘开启’此物?”萧止焰沉声问道。
老学者摇了摇头:“此法必然极其隐秘,或许需要特定的仪式、咒语,或者……如符文所示,需要特定的‘血脉’触碰,才能激发。老朽无能为力。”
送走老学者,厢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上官拨弦自身。
她看着那枚冰冷的黑色薄片,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大门,而钥匙,就握在她的手中。
“拨弦,”萧止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上官拨弦抬起头,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中的惶惑渐渐被一股暖流驱散。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都知道,开启这薄片,可能意味着释放出未知的危险,也可能揭开她身世中最不堪回首的真相。
如果自己的身世真的与前朝余孽、玄蛇有关。
如果……
而给萧止焰的皇兄先太子下毒的人真的是前朝余孽或者玄蛇组织的人,那么?
她该怎么面对萧止焰?
可是不查下去,那么冤魂、师姐、又能怎么办?朝堂动荡又怎么办?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尽管黑色薄片的秘密尚未解开,但“冰井藏尸案”本身,在萧止焰的运作下,需要有一个对外的交代。
鉴于案件牵扯到宫廷旧人(彩云)、前朝谶言(玉玺模型)以及可能涉及的皇室秘辛,不宜大肆宣扬。
经与太子李诵及几位心腹重臣商议,最终以“永宁侯府管理不善,致多年前落井宫女尸身意外现世,歹人借机放置邪物,意图不轨”为由结案。
侯府相关管事受到责罚,案件记录被封存,对外严格保密。
至于那枚关键的黑色薄片,以及上官拨弦身世的疑云,则转入暗中继续调查。
玄蛇的此次行动,虽然未能直接伤害到上官拨弦,但成功地进一步揭示了她的特殊性与可能牵扯的庞大秘密,也让她和萧止焰意识到了对手更深层次的图谋。
玄蛇的目标愈发清晰,他们不仅在政治和军事上布局颠覆李唐,更在利用一些古老的、涉及神秘力量的传说和血脉,试图从根基上动摇皇权的正统性。
上官拨弦,因其特殊身世和血脉,成为了他们计划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洛阳王李元轨与淑兰太妃的关联,表明玄蛇的核心可能深植于皇室宗亲内部。
共同面对冰井藏尸案的诡异与危险,尤其是在黑色薄片带来的身份冲击下,上官拨弦对萧止焰的依赖和信任更深。
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扶持,成为了支撑彼此面对迷雾前路的重要力量。
萧止焰的守护,也从最初源于童年情感的暗中相助,转变为如今并肩作战、共同面对风雨的坚定伙伴。
两人一起讨论的新线索与下一步如下:
黑色薄片需要寻找安全的方法尝试“开启”,或者寻找更多关于此类巫蛊符文和“魂蛊”技术的记载。苗疆成为了一个潜在的信息来源地。
关于上官拨弦身世,重点调查前朝林姓家族(或有耳后“梅隐”胎记的家族)与宫廷的关联,尤其是与淑兰太妃、已故洛阳王,乃至上官拨弦师父上官鹰可能存在的联系。
李琮提供的关于二十年前“芸娘”的信息是真是假?
他主动接触的目的为何?
需要对他保持高度警惕和进一步观察。
淑兰太妃与洛阳王残余势力或者亲信,针对他们的暗中调查需要更加深入和谨慎,寻找他们与玄蛇勾结的直接证据。
就在上官拨弦和萧止焰着手从这几个方向继续调查时,一桩新的、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时值上元,长安城金吾不禁,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冰井藏尸案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但节日的喜庆终究冲淡了几分肃杀。
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各式精巧花灯争奇斗艳,舞龙舞狮,百戏杂耍,引得围观百姓阵阵喝彩。
曲江池畔,文人墨客泛舟流饮,吟诗作对,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萧止焰与上官拨弦难得卸下公务,并肩行走在熙攘的人流中。
萧止焰伤势初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眉宇间舒展了许多。
上官拨弦易去了平日略显清冷的面容,换上一张温婉秀气的脸,灯火映照下,眼眸流转间自有光华。
阿箬像只快乐的雀鸟,兴奋地穿梭在各个灯摊前,风隼与几名便装风闻司好手则分散在四周,警惕地护卫着。
“还记得小时候在终南山,师父也会在元宵节做几个简单的兔子灯、莲花灯。”上官拨弦看着满街璀璨,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师姐手最巧,做的灯总是最亮最好看。”
萧止焰侧头看她,灯火柔光勾勒着她的侧脸,他心中微动,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元宵,我都陪你放灯。”
上官拨弦指尖微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的手,一股暖意悄然流淌心间。
经历了镜湖生死与回春谷的尘埃落定,两人之间那层薄纱已然揭开,此刻的宁静与温情显得弥足珍贵。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子时将近,按照惯例,将是今夜灯会的高潮——万千百姓、官府衙门乃至皇室,都会在同一时刻放飞祈福的孔明灯,谓之“万灯齐飞,上达天听”。
皇城方向,首先升起了数十盏巨大的、装饰着皇家徽记的宫灯,如同明灯指引。
紧接着,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无数星光点点般的孔明灯随之缓缓升空,越来越多,汇成一片流动的、温暖的光之海洋,向着深邃的夜空飘去。
景象壮观,美不胜收。
百姓们仰头观望,发出阵阵惊叹和祈祷。
上官拨弦和萧止焰也驻足仰望。
起初,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美好。
但渐渐地,上官拨弦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过人的目力察觉到,空中那片光海的移动轨迹,似乎并非完全随风自然飘散,其中一部分灯群,尤其是从城西几个方向升起的灯群,其上升速度和方向隐隐透着一种不协调的规律性。
“止焰,你看那些灯……”她低声提醒,手指悄然指向那片区域。
萧止焰顺着她指的方向凝神望去,他虽无上官拨弦那般变态的目力,但久经战阵和查案培养出的敏锐直觉,也让他立刻感觉到了异常。
那片灯群过于集中,移动轨迹也过于“整齐”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片数量足有上千盏的孔明灯群,在升至一定高度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着,猛地改变了方向!
它们不再随风飘向城外,而是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迅速向着皇城上空汇聚!
更令人骇然的是,这些孔明灯在移动过程中,竟开始诡异地调整彼此的位置和间距!
灯光明灭闪烁,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不过短短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在无数长安军民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上千盏孔明灯,赫然在高空中排列组合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狰狞扭曲的图案——那是一条盘踞昂首、吐着信子的玄蛇图腾!
灯光构成的玄蛇,在夜空中幽幽“凝视”着下方的皇城和芸芸众生,充满了亵渎与挑衅!
“玄蛇!”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刚才还沉浸在节日喜悦中的人们,此刻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踩踏事件频发,朱雀大街上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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