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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和平!这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一个明确的、必须遵守的约定!
北越王的心脏狂跳起来。
三十年不南下?这意味着北越将失去最好的扩张时机,意味着他雄心勃勃的南下计划彻底搁浅!
这对于一个以劫掠和扩张为生存之道的北方部族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束缚!
他下意识地想要争辩,想要讨价还价,哪怕只是缩短几年也好!
然而,当他抬起头,再次对上张玄清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他一切心思的眼眸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了那目光深处的淡然,那是一种绝对的自信——自信于对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同意。
因为如果不同意,那么北越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远不止是三十年和平那么简单......
冷汗,瞬间浸透了北越王的内衫。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位看似平和的天师,弹指间便能让这北越王庭,乃至整个北越部族,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天师的面子,不是他能驳得起的!
巨大的恐惧和现实的权衡,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野心和不甘。
北越王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甚至因为动作太快而显得有些踉跄。
他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张玄清面前,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微微躬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敬畏甚至是一丝卑微的语气,斩钉截铁地承诺道:
“天师放心!”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北越,谨遵天师法旨!三十年内,绝不南下!绝不骚扰兴国边境!若有违背,天人共戮!”
他不敢不给这个面子!面对这位连国师都一触即溃、视王城防御如无物的存在,他除了低头,别无选择!
张玄清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份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臣服,知道这个承诺,至少在未来的三十年内,是有效的。
他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此,甚好。”
说完这几个字,他没有再看北越王一眼,也没有理会帐内那些依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北越臣子。
他的身影,如同他来时一样,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中倒影被微风拂过,缓缓消散在帐篷内凝滞的空气之中。
没有告别,没有痕迹。
他就这样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帐内死一般的寂静,以及北越王和众臣那劫后余生般、却又充满了无尽屈辱与后怕的、粗重喘息声。
那杯为鬼骨国师温的酒,早已冰凉刺骨。
而北境,即将迎来长达三十年的、由一位人间之神亲手划定的和平。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十年光阴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
自张玄清亲临北越王庭,以无上威势划定三十年和平之约后,被俘归来的建文帝王通,仿佛脱胎换骨。
他收敛了登基之初的锐气与浮躁,也褪去了被俘期间强装出的颓废与惫懒,变得沉稳而内敛。
他深知自己的性命、乃至兴国的喘息之机,是以何等代价换来,更明白自身能力的局限与肩上责任的沉重。
归国后,他并未急于雪耻复仇,而是采纳了以宰相李维为首的务实派建议,对内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安抚葬龙谷十万将士的遗属,竭力恢复因战争而凋敝的民生;对外则严守边境,利用天师争取来的三十年和平,加固城防,操练新军,同时派遣能言善辩之士,远交近攻,分化瓦解北越与吐蕃的联盟。
然而,或许是葬龙谷的惨败与北越囚禁的经历,极大地损耗了他的心神与元气,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份无法释怀的耻辱与自责日夜煎熬,归国后的建文帝身体一直未能完全康复,时常缠绵病榻。
在位十年,他虽兢兢业业,努力弥补过失,试图做一个守成之君,但终究未能再现其父元景帝时期的盛世气象,国力在缓慢恢复,却难有大的起色。
朝野上下,虽表面尊崇,但暗地里对其能力与威望的质疑,始终未曾停歇。
建文十三年,一个寒冷的冬夜,建文帝王通在燕京皇宫中悄然驾崩,年仅四十五岁。
他的一生,如同流星划过夜空,有过登基时的耀眼,有过北伐时的炽烈,更有过被俘时的黯淡与归国后的隐忍,最终在壮志未酬的遗憾中,黯然陨落。
谥号“愍”,史称兴愍帝。一个“愍”字,道尽了他悲情而充满争议的一生。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太后与重臣的主持下,经过一番并不算激烈的角逐,建文帝的堂弟,时年二十二岁的武王世子——王为,被拥立为帝,次年改元“武安”,史称兴武安帝。
王为的登基,如同一道强劲的新风,吹入了略显沉闷颓靡的兴国朝堂。
与体弱多病、性格渐趋保守的建文帝不同,武安帝王为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性格果决刚毅,甚至带着几分军旅出身的悍勇之气。
他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在藩地时便以善于治军、屡次平定地方骚乱而闻名。
他对建文帝晚年偏重守成的政策颇不以为然,内心深处一直燃烧着重振国威、开疆拓土的雄心。
登基之初,武安帝便展现出了与前任截然不同的施政风格。
他大力提拔年轻有为、主张积极进取的将领和官员,整顿吏治,清查亏空,将有限的国库资源优先向军事倾斜。
他深知天师争取的三十年和平是宝贵的战略机遇期,但他更想做的,是在这和平期内,主动出击,彻底铲除那些盘踞在兴国周边、时刻威胁边境安全的“疥癣之疾”,为未来的大发展扫清障碍。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西方。
吐蕃,这个倚仗青藏高原天险、时常劫掠兴国西部商路和边境的宿敌,成为了武安帝的第一个目标。
他并未像建文帝那样贸然发动大规模远征,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
他派遣心腹大将,率领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精锐山地部队,不再追求速战速决,而是如同修筑长城一般,在关键隘口修筑坚固堡垒,逐步向前推进,压缩吐蕃的生存和活动空间。
同时,辅以灵活的外交手腕,拉拢吐蕃内部与王室不和的部落,分化其势力。
这一策略耗时数年,却成效显著。
兴军凭借精良的装备、严明的纪律和逐渐适应高原环境的体质,在一次次小规模冲突中逐渐占据上风。
一座座堡垒如同钉子般楔入高原,切断了吐蕃各部之间的联系。
最终,在内忧外患之下,吐蕃赞普被迫遣使求和,签订了臣服条约,承诺永不犯边,并开放部分商路。
困扰兴国西境百余年的吐蕃边患,在武安帝登基的第五年,基本宣告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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